孙慈然脸色苍白的看着柳氏，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他只是颓然的坐在了凳子上，低头一语不发。

看加他这幅表情，柳氏神色更加冰冷，“孙慈然，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种负心人！你是不是以为有朝一日田氏把我害死了，你就能光明正大把她迎进门当正室了对不对？”

“老娘告诉你，没门！”

孙慈然哑口无言的低头，完全不敢面对柳氏失望痛恨的神色。他忽然有点记不得当初到底为什么会在外头养了外室了。

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在说他怕老婆，说他高攀了柳家。因柳氏多年未育，他母亲便张罗着打算给他纳一门妾侍，事情便因此而起。

那时候柳氏态度强势的不允此事，跟他母亲闹了矛盾，最后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但心结在那时候就已经结下了。

成婚多年以来，柳氏为人虽然霸道强势，一点没有寻常女子温婉柔顺的姿态，但是对他也是真的很好，一心一意为他筹谋打算。

孙慈然也敬她爱她，平日里有夫妻之间有什么摩擦也一直都是他在退让，两个人也都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但是，泥人尚有三分脾性，更何况是孙慈然。柳氏不允许他纳妾这件事，将孙老夫人给气病了一场，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孙慈然跟柳氏之间第一次爆发了争吵。

吵架过后，孙慈然心里郁闷难当，就喝了不少酒，而那位外室田氏原先不过是他的贴身丫鬟，她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成功的爬上了他的床，事后还被柳氏当场撞见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那个画面，孙慈然身上还一阵阵的冒冷汗。本来以为当时会是一场难以预料的腥风血雨，但是柳氏的表现意外的平静，连孙老夫人趁机提出来收田氏入房的提议都没管，只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话——

“孙慈然，你要让她进门吗？你同意的话，我就如你所愿。”

原本的柳氏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当初成亲当晚，柳氏就跟他说过自己是个妒妇，绝不会让自己的丈夫纳妾。

当时他觉得本来就是自己娶柳氏本来就是高攀了，而且她生的这样貌美，像是天边耀眼的太阳一样，他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花心之人，于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他哪里想得到，成婚不过三年，他就打破了自己的原则，毁了对妻子的承诺。

听到柳氏问话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欣喜她忽然想通了的感觉，只觉得脊背一阵阵的发凉，他感觉如果回答同意的话柳氏可能真的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于是他当时说了，不让田氏进门。

果然，柳氏的脸色好了许多，之后她田氏给了一笔钱，将她赶出了府，夫妻两人的生活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日子。

但只有孙慈然知道，他心底里深藏的不安和愧疚。

因为，孙老夫人偷偷派人接走了田氏，并且帮他养在了别庄上，田氏成了他的外室，而他……也默认了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