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漫漫几乎哭着跑在路上。
她顾不上路人的目光,拼命地奔跑,好似要把内心的所有恐慌、不堪、屈~辱和狼狈都宣泄出来。
她跑到上气不接下气,手撑在电线杠上,胃里翻江倒海,要吐却吐不出来,只剩下眼泪倾泻而出。
她本来面对那家人是骄傲的。
十八岁后不拿爸爸一分钱,不拿那家人一分钱是她所有的骄傲。
然而在她刚刚开口借六万的那刻,所有的尊严就等于被人扔在地上踩踏。
没想到还被林欣儿和穆瑾年撞破,余漫漫羞愧得恨不能立刻离开京都。
余漫漫丧气地跑回公寓,回到杂物房里,拿出一本有年月的日记本,打开的第一页是剪报,报道二十岁正意气风发的少年,荣登西市的科技新贵。
那时他二十岁,她只有十五岁。
他站在升起台上当创业代表讲话,她一颗砰砰砰直跳的心沦陷得不能再沦陷。
看了报道才知道他叫穆瑾年。
后来去到国外很多地方,她都会在许愿池边上抛上一枚硬币,许愿希望有朝一日能跟穆瑾年重逢。
死党曾经问她,那么多人追你,你都没一个喜欢的,是不是女蕾丝啊?
余漫漫说,因为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从那天开始,整颗心就被占据,再也没有一点儿空间可以容纳别人。
在余漫漫很长又荒芜又辗转的青春里,她觉得穆瑾年是她唯一的光源,照进她生命里给她很多的期许。
在过去的年月里,她几乎在梦中、幻想中与他天荒地老。
所以这次租房子时,看到公寓里他的照片,她毫不犹豫就倾家荡产租了那个杂物房。实际上,一个月一千,还要一次性交押金和一年的租金,对她来说压力很大。
可为了那点小小的私心,她真的没有认真去考虑过租房子合法这件事情。她只想靠近他,再靠近他。
然,这个人好像说话有些毒舌,为人还有些刻薄,跟她幻想中的温柔和绅士完全是两个样的。
余漫漫记录下最后的心情,告诉自己,不能再喜欢穆瑾年了。
这大概是上天用这样的方式,一次次告诉她,她和他是没有缘分的,即便有缘,也无份。
就到今天为止吧,所有的幻想都该结束了。
余漫漫打了电话给房东和房东的儿子,都没能联系上。
忽然就听到外面的门被打开了。这间公寓的门是采用芯片和密码两种模式开门。房东和房东儿子手里握着芯片,可以重置密码的,而穆瑾年和穆瑾年的亲人,诸如季凉川可以凭借密码进来。
余漫漫有些紧张,担心穆瑾年回来,她并不想面对他,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她竖起耳朵贴在门板上。
砰砰砰——
刚好敲门声砸在她房间的门板上,发出差点震破耳膜的巨响。
“开门——”
门外传来凶神恶煞的声音。
“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开门。”
余漫漫还没来得及开门,整个杂物间的门就被人踹开,定睛一看,门外站了三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地痞,脖子上是黑色的纹身,其中一个脑门上还有很深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