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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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拦了一辆出租车,火烧尾巴般的坐上去。司机得知要追车,脸色就非常不乐意,他估计觉得我属于什么不法黑帮分子。而我很不乐意忍受这种偏见,只可惜今天出门忘带刀,只好选择以理服人。

“前面开车的人是,是我大表姐。他,他刚接到个电话,对方说,嗯,说让他给一个虚拟账户打钱。所,嗯,他就要赶着去银行转钱。我,我,嗯,我,我要拦着他……”

司机的表情表示他完全不相信这鬼话,但被我催促着也只得起步。幸好钱唐的车醒目,凑凑合合地追上。

但再开了会,司机又忍不住对我说:“这人开车技术不像女司机。小姐,你不要骗我,这也不是去银行,估摸着去上机场的高速。那车坐的人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我听到钱唐去机场,不由直起腰阴沉盯着前方的车流,脑海里的想法和疑惑早就已经满天飞。

在我看来,钱唐承压力一直不差,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好。他自己揶揄除了工作的缘故,一方面还不开眼的招惹了我。所以天大的事,如今也都抗习惯了。大多数时间,钱唐确实说到做到,所以到底是什么电话,能让他就直接把我轰下车?谁那么重要啊?工作上的事还是私事?和我有关吗?他去机场干什么?

也许我只能回答第一个问题,钱唐不管做什么事都不乐意带着我。他做事喜欢互不干涉,但只是我没法干涉钱唐。而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突然冒出来曾经目睹他和张雪雪牵着孩子和谐走出火车站的背影。

司机还在前面叫唤,我回过神来,冷声说:“去机场。”

“我不开机场,空载率高。”

“别废话,不开滚下去我自己开!”

司机绷着的脸色和我一样烂,但我估计自己的脸色比他更残忍点,不然也震慑不住他。但我就没法道歉,只能阴沉的坐着。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现在的感觉特别操蛋。也许是之前胡文静的短信闹的,也许是很早就隐藏的不甘心爆发,也许是很讨厌被闷在鼓里的感觉,也许只是钱唐嘲笑我年纪小妒火旺,反正我偏偏就杠上了,非得跟去机场看看钱唐到底去干嘛了。操,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好不容易开到了机场,前方钱唐的车直接打了个转弯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而出租车又有专门的场地,没法进入。我狂喘吁吁地跑到航站楼,被残忍的现实再打了一巴掌:本城的机场修的不小,分为两个航站楼。而地下停车场有三层,无数出口通往航站楼。更别说此刻人群跟芝麻似得,哪里能看得见钱唐的身影。

我站在机场入口处目瞪口呆,内心的怒气和无力感简直能为国家炼钢去了。

如果是普通人,或者说普通女的,冷静下来也就哭哭啼啼或者故作淡定的打道回去。但我不行啊,一方面怕刚才出租车司机还蹲在门口想撞死我。其次,我的性格虽然没偏执到不到黄河不死心,但肯定也属于被黄河淹死时只隐隐后悔自己居然没带泳衣那种。

路上给钱唐打电话,他都直接挂断,到后来估计把我黑名单。我深呼了几口气,找到机场的电话给钱唐再拨过去。等了几秒,大概因为是陌生号码,他这次接听了。

我单刀直入:“我现在也在机场,你在哪儿呢?”

那边沉默片刻,我发誓假如钱唐又挂了电话,自己都不知道能干点什么出来的时候。钱唐说了个航空公司的名,然后掐断。

等我终于在航空公司服务点辗转找到钱唐,售票小姐正把他的机票打出来。我跑过去,钱唐在接听另一通电话,这次好像是他打给cyy的。我听到钱唐说推迟几个会议和见面,以及把明天的行程全部推迟。

挂了电话,钱唐招招手让我过来。他也没有质问我此刻为什么出现在机场,先温声说:“特长生,我出去几天。”

我愣了下,皱眉问:“怎么了?”

钱唐略微蹙了下眉,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想多谈的表情。他平静而冷淡的说:“你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我脱口而出。

钱唐再皱一下眉:“什么?”

我也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说真的,我也没后悔。

“你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你每天都干什么,还有,你不要总随便抛下我好不好?”

钱唐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几秒,之前身上那股推我下车的唯我独尊和漠不关心劲头又冒出来了。

“下次吧,” 他简略拒绝,“这次不行。”

“不带我去也可以,你最起码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了吧?你能不能就别话说一半就走呢,刚才也是那么把我从车上赶下来——”

“对不起,宝贝。”

“别他妈总说对不起,就至少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吧,你好像——”

我还絮絮叨叨的,但钱唐突然就发火了:“李春风,能麻烦你有生哪怕一次别当个没眼力的废物吗?有些问题你不需要开口问,有点眼力吧。”

我猛地愣住,这应该是钱唐对我说过最重的一次话。内心除了迅速涌上来的愤怒,还同样有深深的迷惑和……好奇。真的,好奇,我不知道哪样是真实的钱唐,是以前笑眯眯总喜欢逗我玩的钱唐,还是现在低头冷冷睨着我就像我是什么不自量力的东西的钱唐。这他妈是什么两面本事啊,从地狱里炼出来的吗?

钱唐随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皱了下眉,不是懊恼只是厌烦。“抱歉,宝贝。但我现在确实没有半点心情和你解释。我先走了,你自便。”

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他没有费心继续跟我敷衍一句就离开。

我一动不动看着钱唐背影,随即愤怒地冲到刚才那位售票小姐的柜台,她还目瞪口呆看我俩的闹剧。今天真是上演各种免费小剧场了,去他妈的,还没有片酬。

“刚刚那人订去哪儿的机票?我也订一样的航班。”

钱唐订的头等舱,我花的是自己零用钱,只能肉疼又委委屈屈的挤在经济舱。因为是小飞机,只有一个乘机通道。因此路过头等舱前排座位时,钱唐略微吃惊但又锐利地看着我。但他也没拉住我,只是一声不响地看我走过去。

我也阴沉着脸。说实话,姑奶奶确实没法解释自己这股追着钱唐上飞机的冲动劲不可。就算能解释,我也不想解释!

反正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古诗里总出现的南方城市。

飞机轮子还没停稳,我不顾空姐的白眼先窜到前面。钱唐后脑勺跟长眼睛似得,马上回头看到我。估计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估计感觉特别滑稽,钱唐面露微怒之余,居然飞快的笑了下,示意空姐让我过去。

但等我到了他身边,钱唐已经收起笑容冷冷说:“你到底什么毛病?”

我坚持:“我跟着你去。”

“你知道我去哪吗?”

“没关系,我跟着去也就知道了。”

“我处理自己的私事,没有这个必要带上你。”

我停顿一下,坚持说:“对你是没必要,但对我有必要。”

钱唐再次沉下脸。这次他可是真不耐烦了,我都有预感如果这对话能继续的话,他肯定能说出点什么不可挽回的东西。但这时候我俩已经走下了飞机,钱唐开机几秒后他的手机再爆炸似的响了。

钱唐迅速丢掉我接听。虽然他推开我想探听的头,但我以直觉觉得对方是女人,绝对是女人。而且不认识的。

“什么?先回家?是已经没事了?”

钱唐这次的通话很简短,但打完这通电话后,他从踹我下车的阴沉脸色居然好转了点。而等再回头,我感觉钱唐惯常的耐心又回来点。但也只是一点。

“我把信用卡留给你,你自己买下班机票老实坐回去,不然要打屁股了。”

我现在简直都要气炸了,非得拉着钱唐和我吵架不可:“去你的!你现在这到底是去哪儿啊?见谁啊?你不让我跟也可以。但就不能跟我说明白么?你这人怎么总这样啊!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你……”

话还没说完,我手里突然被钱唐塞了样东西。他一言不发看着我,好像突然松了口气。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居然转身再走了。

我满腔的怒火,但赶紧低头看手里:简单的钢钥匙环,上面拴着钱唐的车钥匙。

……呃,他给我车钥匙是啥意思。不明白啊。

话说到这,请再允许我为自己偏向神经失调的行为辩解最后一次。我和钱唐前几天一直都在冷战当中,而直到今天早上,我俩依旧不算完全和好。

我曾多么热爱钱唐那种含蓄的气质呀:有奖猜谜一样,他好像什么都说尽了,好像什么都没说。不像今天,我总是忍不住破坏气氛,总想戳穿和追问什么。像空气变得稀薄时,我就忍不住要打开窗户。我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是上了大学?还是在早上钱唐在和别人讲电话时露出肃穆的脸?

但现在事都做到这份上了,是糖是屎姑奶奶也得继续吃下去。我握着车钥匙再追上钱唐。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太敢靠近他。直到钱唐上了辆出租车,我才立刻麻利地上了前座。

我坐进车内时没敢看钱唐,而他也不会在外人面前给我难堪,只一味的沉默。司机在沉默中估计有点蒙,看我俩谁都不搭理,更不确定是不是一路的。这时后座的钱唐突然张嘴说了句我不懂的方言,司机以同样的语调咿咿呀呀的答应了句,再把车径直开到了火车站。

我还沉浸在钱唐居然还会说方言的新奇感觉里,直到看到火车站标示才再呆了呆,为什么还要坐火车?到底要去哪儿呀?

再以及,南方冬天不太冷。

钱唐乘坐的火车通往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反正我不知道那名,俩字的)。下午火车的人很少,至少在头两节车厢里,也就零零落落只有我和钱唐两位乘客。

钱唐已经不再禁止我跟着他,他视我如空气。在乘坐火车的路途中只是支着下巴,沉默地望着外面的庄稼(还是水稻啊),不知道想什么。前半小时的火车路程中,钱唐又接了几个电话。不知道男女,说话温柔(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反正,他已经完全不在乎我还在对面坐着瞪着他。

“家里出了点状况,需要回去看看……已经解决,不需要担心……”

和他通话的人显然还想继续问,但钱唐微微皱眉,直接结束对话。而且像对我一样,我亲眼看着他手指点了下,暂时屏蔽了对方的号码。

我怀着无可奈何的怒气盯着钱唐,既不想拉下脸主动说话,也不知道干什么,只能随手用车钥匙把玩,无意识的用上面的齿轮狠狠刮着书面。

刮了十分钟左右,那嘎吱嘎吱响的声音终于把钱唐惹烦了。

他转过头来警告我:“你是想我把那钥匙扔了?”

我正差导火线呢,立刻抬头皱眉挑衅地盯着他,钱唐也没回避,他下巴略沉,也就这么冷冰冰地睇着我。在这次的对视里,我俩谁都没笑,气氛也完全没缓和。等过了会,钱唐先移开目光,而我尽量漫不经心但飞快的把钥匙收回包里,忍不住摸了下心脏。而对面的钱唐依旧安静看着窗外,跟雕塑似的。

我出一百块打赌,他刚才那目光不是想扔钥匙,是想把我也顺便扔了。

但也就跟变了脸似的,等钱唐再回过头来时,他突然说:“春风,跟我出来一下。”

刚开始,我还以为钱唐要跟我道歉,或者吵架什么的。因此钱唐带我来到火车的小厕所前,我都毫不犹豫走进去了——直到钱唐在我后面就立刻锁了门。

这辈子,如果非要说我遇到点什么事而有心理阴影的话,绝对是曾经跟着叶伽蓝走进厕所然后被他堵在里面的经历。从那之后,我上厕所前必须先踹门看里面有没有人,而且非常非常讨厌那种小厕所。

因此现在,我立刻紧张起来,扒开钱唐要出去。他却从后面抱着我。

“你,你干嘛……”我的声音肯定发抖了。

钱唐镇定地说:“做坏事。”

这是我俩的一句暗语,具体做什么坏事你肯定知道,无非吃喝什么赌呗。但我刚开始不太相信钱唐,直到他动真格掀我衣服时,才目瞪口呆:“你神经啊!这是火车。再说,早上的时候才……”

“我今天说了那么多次不让你跟着我,你听了吗?”钱唐却皱眉喝止我,他冷冷说,继续粗暴的剥开我衣服,“别动,我很烦。”

“去你妈的!要烦你自己烦去!”

比起受侮辱,我今天已经感受到太多情绪。说实话,有点累,有点怀疑人生,还有点饿。

我忍着气,但现在钱唐好像有股什么邪劲上来,我衣服很快就被他弄开了。我恼火极了,不想对他动手,只能拼命躲。但厕所能有多大,味道刺鼻,扯来推去弄得我简直都要吐了。而当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的时候,眼前钱唐的脸和叶伽蓝的脸不断重合。

就在我准备直接打人的时候,钱唐突然就停了动作。他懊恼地望着我,目光里瞬间闪过了意兴阑珊。“这算什么?你还是个小孩。我不该迁怒你。”他皱眉,也不需要我回答,命令我,“出去,我一个人静静。”

这时候,我胃里已经翻江倒海,紧闭着嘴不说话,摸着锁要迅速离开。但准备打开门的瞬间,我透过墙上贴着的镜子看到钱唐最后的表情。无限寂寥,无限烦恼。

我好像被触了一下。

可能是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一定执意追着钱唐来,就因为这人所有的烦恼都和我无关;可能是突然想到我眼前的人是钱唐,而即使是最坏程度上的钱唐,也比很多人高级很多,他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但更可能,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估计当时在厕所吃屎吃多了。

反正我再转过身,咬牙切齿说:“凭什么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我不出去,你先跟我说说,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谁?”

反正,我在那混乱的一天里能最后清晰记住的事情,也就是我跟钱唐还是做了。在那个通往小坡镇的破火车上那个挪不开身的小破厕所里。

确实他妈搞不懂那种事情怎么才能让钱唐不烦心,反正我都快烦死了。腿从早上就疼,现在更疼了。被钱唐喝止了几次,我也不太能催他什么时候才能完事,只好数着窗外灰蒙蒙的树。刚开始还能数到一百,到后来眼花缭乱,只好数到十就开始重新算。

等钱唐终于把我从厕所里拖出来,我觉得自己的头被风吹得疼,嗓子眼里只想干呕,但又什么都呕不出来。

钱唐还冷冷地说:“你自告奋勇招惹我。”片刻后,他又说,“居然跟我跑到这里。我父亲脑溢血做手术,你跟过来瞧什么热闹?”

我愣了下,想跟他嚷嚷又没精神:“我操,这么大事,你他妈就不能告诉我吗?”

钱唐倒是没在乎我脏话,但那种惹人讨厌的冷漠劲又浮上来了。他边帮我系上了口子,边淡淡说:“告诉你?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简直能被活生生气死,越来越发现钱唐看似温和的性格下简直是摸不着边的贱,越相处越发现,

钱唐又皱起眉说:“跟也跟了,说也说了。下火车后我让人把你送回去,”顿了顿,钱唐再简略说,“咱俩这次的帐没完,等我回去后再清。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计较。”

虽然绷着脸不想搭理钱唐,但我还是得跟着他后面下车。

那个地方是个小站台。钱唐四处环视。有个早就等候在站台的女人急匆匆走来。我只能看清她穿着很长的风衣,留着很长的粟色长发。接着,就一阵风似得扑到钱唐怀里,紧紧的抱住他。

“阿唐,你回来了。”她说。

我简直勃然大怒,立马拉开钱唐挡在这俩人前面,回头怒问钱唐:“你就是坐了飞机坐火车来看她??”

但钱唐却紧紧拽着我不让我靠近那陌生女的,他的表情像被施了什么法术一样。直直盯着那女的脸。

“你怎么来了?”和我说话截然不同的语气,钱唐的口吻很小心。我觉得洞察如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对方也根本不看我,她只是望着钱唐,轻声说:“……家里出了一点事。”

我左看看右看看,在他们之间,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外人一样。

“你母亲……不让我在电话里告诉你,她怕你路上出什么事。你父亲,没能挺过去。”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呆,感觉钱唐握着我的手略微抖了下。他沉默着往站台后退了一步,我下意识拉住他。钱唐下垂的目光正好和我对视,但他的眼睛里罕见的什么都没有。思考、深沉、寂寞、悲伤、什么都没有。

“宝贝。”他甚至还随口叫了我一声。

对面那女的这才把目光无声地转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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