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宝阳抱着热水袋捂住肚子蜷在沙发上团成一团,一身厚毛睡袍的她,远远看去,像一床厚毛毯堆叠在一块儿,走近几步,发现又像只冬眠的大熊,等你坐到她跟前,才能在那熊头帽下面看到一张裹在绒毛里的那张小脸。裘宝阳蜷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视,显得异常安静。她手一直捂在肚子上,整个就是奄奄一息的垂死状。别人垂死还要挣扎一下,她连挣扎都省了。韦紫夕伸手在裘宝阳的鼻子下摸了下,说:“还好,还有气儿。”
裘宝阳侧目白她一眼,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窝着。
韦紫夕冲裘宝阳笑笑,把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摆在沙发上,噼里啪啦地敲着字,几分钟后,裘宝阳突然看到韦紫夕把蓝牙插上,跟着对着蓝牙喊了句:“胡同,在不在?”
胡同?这名字好熟悉呀?在哪听过?裘宝阳突然想起水晶宫宫会的副会长、军师兼财政部长的名字就是叫胡同!她“噌”地一下子坐起来,就朝韦紫夕的身边爬去,同时去瞅韦紫夕的电脑屏幕。韦紫夕的手臂撑在电脑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但从露出的一角仍可看出是游戏界面。
裘宝阳朝韦紫夕的电脑瞄去,想看清韦紫夕叫啥名字!她看不到屏幕中央韦紫夕的角色,只好朝左上角的角色大图标那瞅去!字太小了,隔着两米多远的距离,她压根看不清楚韦紫夕在游戏里叫什么名字,只隐约看见是三个字的名字。
韦紫夕又说一声:“嗯,你在就好。我这几天有事,可能上不了游戏。”她说话间,看到裘宝阳像条小狗似的半趴在沙发上正伸长脖子费力地朝她的电脑屏幕上望来,一副仿佛恨不得把眼珠子摘下来拍到显示屏看个清楚的模样。韦紫夕闭了麦,问裘宝阳:“阿宝,想和我一起玩游戏吗?”
玩你妹!凸!裘宝阳懒洋洋地说一声:“没兴趣。”又趴回去窝着。真可惜啊,没看清楚韦紫夕玩的号叫啥名字。突然,裘宝阳想到一个主意,眼睛一亮,赶紧爬起来,假装去洗手间,从韦紫夕的身后绕过时,朝韦紫夕电脑屏幕上望去。呃,韦紫夕在游戏里的名字“草泥马”,是一个长着大胡子的十分魁梧雄壮的大猩猩。
裘宝阳本来打算假装没看到飘过去的,但一看到这名字,她果断地飘回来,趴在沙发上,手指向韦紫夕游戏里的那个七十八级的大猩猩妖怪笑嘻嘻地说:“夕夕姐,草泥马!”
韦紫夕一拳过去,砸在裘宝阳的额头上,再胳膊一抬,勾住裘宝阳的脖子不让裘宝阳站起身,她皮笑肉不笑的问:“骂人呐?”
裘宝阳趴在沙发上,斜眼瞄向韦紫夕,说:“你什么时候听到我骂人了?嗯?那是你的名字!我没骂人,倒是你打我了!哼!明天接我的律师涵。”
韦紫夕抬手在裘宝阳的额头上揉揉,说:“连点痕迹都没留下,你告我什么呀?”她与裘宝阳挨得极近,顺势凑过去在裘宝阳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说:“现在是不是要告我非礼了?”
不准亲姐的脸!裘宝阳斜眼怒瞪她,牙齿磨得“咯咯”直响!
韦紫夕凑在裘宝阳的身边,轻声说:“这连民事控诉都构不上,就算你告成功,连治安拘留都不用关,多没意思。要不,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告我强了你?”
裘宝阳的脸顿时黑了,喷她三个字:“强你妹!”用力地挣开韦紫夕的胳膊,怒气冲冲地冲进洗手间。
她妹不就是裘宝阳吗? “呵呵……”韦紫夕笑。她发现自己特喜欢与裘宝阳那么近的靠在一起的感觉,心底丝丝异样的悸动像涟漪般荡开,那种感觉,很美好^0^。
韦紫夕为了照顾“病人”,专程休假一天陪裘宝阳。
短短半日,裘宝阳只觉自己悲催得无以复加。她肚子疼,韦紫夕还要调戏她。韦紫夕趁她身体不舒服没力气、没精神,各种欺负她,不仅言语调戏还摸头捏脸上下齐手。她各种喷火都没用!
午饭过后,韦紫夕接到一个电话,虽然说话的语调一如平常那般低缓,但那冰冷的脸庞以及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种逼人气势正显示某人正火冒三丈,针锋相对的质问话语跟刀尖似的不停地戳啊戳,裘宝阳在为电话那端的倒霉鬼默哀的也为自己的解放喜得把腿晃得像正摇动的狗尾巴似的。她趴在窗前的软榻前,玻璃窗阻隔了外面那刀刮似的冷风,暖融融的太阳透过玻璃照在身上,烘得她全身暖和,肚子也没那么疼了,听着客厅方向传来的韦紫夕的声音,心情愈发的好。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韦紫夕挂掉电话进来了。裘宝阳笑眯眯地瞅着韦紫夕,问:“韦总,那款游戏的代理权我都他们谈妥了,就只差临门签合同那一脚,到你手上后你也能让它丢了啊?虽说一款游戏不算什么,但少代理一款游戏,咱们得少赚多少钱?让对头抢了去,此消彼涨,咱们的损失——怎么算呀?”
韦紫夕坐到软榻前,不温不火地问:“那你想怎么算?”
裘宝阳眨眨眼瞅着韦紫夕,反问:“你说呢?”
韦紫夕一直逼近裘宝阳,柔声问:“我以身相许作赔偿怎么样?”声音很柔,那脸色,那眼神,啧啧,活像要吃人似的,余怒未消啊!
你手下的人不给力没办好事,敢迁怒姐?还以身相许?白送给姐都不要!裘宝阳嫌韦紫夕逼太近,用自己的额头用力地撞向韦紫夕,同时吐出两个字:“嫌弃!”跟着就发出一声惨叫,“啊!疼!”呜呜呜,韦紫夕这死女人的额头怎么这么硬啊!她捂着额头,怨念地看着韦紫夕,问:“你什么脑袋啊!”这么硬,疼死她了。
韦紫夕揉揉自己被撞疼的额头,抬手一个暴栗敲在裘宝阳的额头上,起身,去到客厅。没一会儿,捧着笔记本进来,插好电源线,挤上软榻,脱掉鞋子窝在软榻上半躺着,开始玩游戏。
裘宝阳不干了!这才一米来宽的榻榻米你也抢!挤死了!凸,刚赔了钱,还玩游戏!裘宝阳拼命地往韦紫夕那里挪,就想一点一点地把韦紫夕挤到地上去。
韦紫夕抬眼看她一眼,把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抱起来,曲起的腿一伸,搁到裘宝阳的身上把裘宝阳压住,同时说:“你如果再挤我,我就坐到你的身上去。”
哼!裘宝阳愤愤地扭头朝韦紫夕看去,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这是我家!”
“嗯?是吗?”韦紫夕的声音轻飘飘地从鼻腔里冒出,问:“房产证上写的你的名字吗?还是你有本事把这屋子叫应?叫一声来听听,如果这屋子里有什么能应你,我就当这是你家。”
裘宝阳瞬间想到她喊一声屋里的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答话。那是有鬼啊!鸡皮疙瘩一下子浮了起来,怯恼地骂道:“韦紫夕,你妹!”
韦紫夕玩着游戏,盯着电脑屏幕,眼都没移一下,轻声问:“我一没亲妹妹,二没堂妹表妹,只有你这么个干妹妹,你骂我妹是在骂谁呢?”
裘宝阳那个气啊!谁要做你的妹妹了?谁是你妹了?啊!不要脸!她开始推韦紫夕,说:“我身体好的了,感谢你这两天的照顾。”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人了。
韦紫夕不为所动,只问她一句:“晚上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就不怕有鬼飘来飘去?”
啊啊啊啊啊!哪壶不开提哪壶!知道姐胆小害怕还吓姐!故意的,绝对故意的!裘宝阳不淡定了,巨不淡定了,又气愤地骂了句:“韦紫夕,你妹!姐凸死你!”说话间便要起身,但韦紫夕的腿像跟大梁似的压在她的背上,她起不来。“腿,挪开。”
“我挪开腿好让你起身和我真人pk?趴着吧。”暂时当只p烈膊淮怼
擦!裘宝阳朝韦紫夕的大腿上捏去。
韦紫夕把笔记本往旁边的小桌子上一搁,迅速抽腿,起身,跪坐在裘宝阳身上,又把这只趴在软榻上的黄乌龟压住,然后,伸手去挠裘宝阳的痒痒。
“啊——”裘宝阳尖叫一声,拼命地闪躲挣扎,可被压死了,哪里逃得过韦紫夕的魔爪。她以为韦紫夕挠两下就好,哪知道韦紫夕不停手,她怎么扭怎么挣也躲不开,笑得气都喘不过来,眼泪都出来了,韦紫夕还不住手。“停……停手!”她快喘不过气了。
韦紫夕本想等裘宝阳服软告饶就停手,但听到裘宝阳的声音有异,赶紧住手,同时从裘宝阳的身上起身坐到旁边,朝裘宝阳看去。
裘宝阳趴在榻榻米上,双泪汪汪的,脸颊通红,满头大汗,气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韦紫夕不由得狠狠了鄙视了一把裘宝阳,这什么体质啊!比林黛玉还弱!这才挠几下,就笑得连气都喘不上了!“我说你也该锻炼锻炼,你这身体也太水了点吧?”
“关……关你……什……么事!”
瞧,五个字都得分成四次才能说完!韦紫夕不鄙视裘宝阳都不成。鄙视归鄙视,还是帮裘宝阳顺气,说:“乖一点,否则别说姐姐我欺负你。”
裘宝阳白她一眼。凸!你丫的是谁的姐姐?谁认你当姐姐了?“韦……韦紫夕,表……表以为我老虎不发威,你……就当我……是病猫!”
“噗!”韦紫夕很不厚道地笑了,说:“抱歉,还真没看出你这只小病猫哪里像老虎了。”看到裘宝阳扬爪子,一把抓住,又说:“你这只小熊爪子伤不到人。”
切!裘宝阳轻哧一声,继续要死不活地趴着。姐这两天身体有恙,没精神没力气,等姐的亲戚走了,哼哼,姐要你好看!
呵呵。韦紫夕笑看着懒洋洋趴在身边的裘宝阳,很想把这软趴趴的小熊抱在怀里揉几下。“阿宝。”她喊道。
裘宝阳又给她一记白眼作回应!你才阿宝,你全家都阿宝。
韦紫夕俯下身,在裘宝阳的耳边无声地说了几个字:“我喜欢你!”
裘宝阳只感到韦紫夕说话时喷出的丝丝热气,就是没听到韦紫夕说啥了。她的嘴巴一歪,心说:“耶,难道姐耳背?”她当然没有耳背,只能是韦紫夕刚才说话没发声。难道是在骂她?可她看到韦紫夕的神情不像是在偷偷骂人,而是……很怪!说不出的怪!韦紫夕的脸颊微微泛红,神情特温柔,眼里露出异样的神采,身上透着一种很奇怪的气息。 裘宝阳狐疑地看着韦紫夕,想看出点什么来,结果韦紫夕冲她笑了笑,又抱起电脑玩游戏。裘宝阳斜扫眼韦紫夕,送她四个字:古里古怪!不过两个人挤在一块儿晒太阳也挺好,暖和。裘宝阳又想到刚才韦紫夕那神色,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诧异地朝韦紫夕看去,心说:“不会吧?”呃,她这想法也太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