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在脾气与意气之间

大蛇丸在说完莫名的话后离开，连带那些赶来的音忍。阿飞冷着一张脸，竟然有些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这才带着小兔离开音忍村，不同于刚才，是以一种极为高调的形式。无视所有音忍的异样眼光，他带着小兔，一步步慢悠悠离开。大蛇丸既然离开了这也说明他们的事情得到了那个人的默许。所以在阿飞的身后，小兔托大叔的福，也有了狐假虎威的架势。

没有任何人阻拦，两人一前一后散步一般走出了音忍村的范围，身边的人脸上尽是不忿的表情，却碍于默许没有办法。见此，阿飞啧了一声，更是连多余的目光也不给一次。

快到大门了。

小兔趁着大叔不注意的时候往后看了看，果然大蛇丸那个人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真的好奇怪。而且，佐助也没有跟过来——他肯定是不会过来的，自己在想什么？

大叔的背影就在自己身前几步，小兔突然觉得大叔也许是自己想象不能的人，不然，像木叶三忍那样的人都要顾及几分，几乎不可能。大蛇丸是个多么骄傲狂妄的人，想要让他吃亏确实不太容易。

出了音忍村，阿飞也没有理小兔，从最开始的惊喜之后，剩下的全是缄默。一路上，小兔几次开口都成了自己的自言自语，越发觉得无趣。

小兔心里有愧，不太敢说话。

就这样，两天沉默着回到了泉之国，不过，那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的小兔到底抱着什么心思。每次想要说的话都被对方恰好有事带过或者根本就不理，一度让小兔恐慌大叔的那啥日子提前了。

终于，温泉旅店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朝颜，给她换身衣服，臭死了。”

回到那个休憩的温泉旅店，一身绯色和服的朝颜已经站在外面等着了，脱下外套扔给朝颜，阿飞进门第一句话便是对朝颜这么说。

“是的，等会儿就好。”

朝颜看到小兔微微愣了下，然后绽开一抹笑。她以为这个孩子会很快回来，没想到一出去就是快一周，果然是之前太过了吧。

“神月小妹妹回来啦，这几天辛苦了。”

看着小兔明显有些淤黑的眼圈，朝颜伸手，下意识打算拍拍她的头想要安慰。

“你别碰我！一边走开！”

小兔本来还是闷闷跟着阿飞身后不说话的，但看到朝颜动作的那一刻，马上全身竖起了刺猬一般的防备。

“那个……”

朝颜没料到小兔会是这样的反应，有些尴尬。她倒是一时忘记了，这个小妹妹一直对自己很是排斥。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作为一家旅店的老板，朝颜自信自己也算八面玲珑，这样直白的挫败感还是第一次。

“神月兔，真是有必要让你明白人情世故呢。”

阿飞将这一幕全都看到了，不由语气不善起来。神月兔明明刚才一路上什么都不敢说的胆怯样，现在却这样张狂，果然是平时自己对她太好了？这样的脾气性格真是不讨喜。

“大人，别这么说，神月小妹妹只是……”

朝颜想说点什么，无奈小兔的行为连和缓的余地都没有。

“喂！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明明让朝颜走开的，现在这样说着好听的话是什么意思？讨厌这样的人，假兮兮的。

“闭嘴！”

阿飞生气了。

“大叔！”

小兔也不服气的对着吼。

她这几天的委屈到底是因为什么，小兔真的很想不通。她是想好好对待朝颜的，毕竟现在回想起来，朝颜没有做任何不好的事情。但是，进门那一刻，大叔看着朝颜的温和表情还有刚才直白说出的那些话，小兔一听到便觉得刺耳。

“要不她走，要不我走。”

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小兔的眼眸中闪过瞬间的迷茫，然后很快的便坚定下来，她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虽然任性，心态却是认真的。

“神月兔，你刚刚才从田之国回来……”

阿飞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只是不满的意味很明显。

“哦，可以认定这是威胁吗，神月兔，谁给你的胆子？”

“我不管！！大叔你只要直接说，她走还是我走？！”

忍不住的，眼睛越来越酸涩。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小兔觉得受够了，不如简单明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一定要朝颜走呢，为什么？

优雅的举止，气质美人儿，只是偶尔有些小作恶。为什么，这个人让自己这么反感。

很多年之后，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小兔也许会明白一些。只是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晚了那么一步，看不清自己而已。

井中被打碎的月华，雾气萦绕的鲜妍，到底哪一种才是真实？如果说真实是抛弃自己所有的认知，那么这样一来，真实是客观的，还是绝望的？

如果，当时没有说出口就好了。所有的词句在这一天，一旦出口，便好像成为了一种诅咒，诅咒她一直这样万劫不复下去，最后只能永远的沉沦。很久很久之后的小兔想起，这一天，大概才是一切真正意义上的开始。

她后悔自己当时的真实，但是，那也只是后悔而已。

“你走？你行吗？”

神月兔在阿飞眼中是什么？饲养的宠物还是溺爱的废材？

不太清楚。

但是一点是明显的，那就是阿飞从没有高看过小兔的能力，在他眼中，她只是一个忍术无能的废材而已。他从不担心小兔会离开，因为没有自己的照应，这样的弱小动物根本就不可能活得下来。没有担心过她的离开，毫无疑问的觉得自己在对方的眼中会有不一样的存在。

“那……她走！”

眼睛更加酸涩，小兔只觉得眼前雾气蒙蒙的。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的心底更加焦躁起来。

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也许这一刻，小兔仍然不得而知。

“阿飞我不想呐。”

阿飞冷哼。这样毫无水平的威胁在他的眼中只是好笑的闹剧而已，在他看来，只是小兔在耍性子。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可以威胁他，在宠物与废材之间的弱小兔子更是如此。

“要走你自己走好了。”

淡淡的开口，他怎么也不可能处于弱势。

“大叔！！你……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剩下的话，小兔已经说不出来了。沉默取代了原本的说辞，褐色的眼眸看向阿飞，不解，执意，怒意，不甘，背弃……百感交集。

“算了……朝颜。”

阿飞突然出声。

“啊，朝颜去吩咐厨房做点吃的。”

见到情况越来越不对，朝颜立刻识趣的离开。

阿飞这才不经意叹了口气。

“说吧，为什么总是针对朝颜。”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被问到这个问题，小兔有些意外，很明显了吗？其实也是，自己确实对朝颜有些过分了。

“嘛，兔子你求我不要丢下你啊，不要丢下你的话我会考虑的。”

风格转换太快，阿飞突然抽风的说。

小兔惊讶的看着他，大叔那双好看的眼眸明明是在笑的，心底的情绪却不得而知。她为什么在这一刻觉得大叔全身都在薄雾之中，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了。

好模糊的感觉，即便这个人在自己身边已经那么多年。一瞬间，宛若陌生。

阿飞的心情到底是什么，小兔不知道，也猜不到。有时候，不知道是对方真的不明白，还是我们彼此一直在演戏。

“……”

小兔只能沉默。

“嘛，其实你在意死了对不对。”

阿飞说这话，少见的没有了调侃，好像前一秒的样子完全不是他自己。

“……”

“喂。”

觉得有时候神月兔这个笨蛋很难沟通。

“在意啊。”

小兔淡淡的说。褐色的眼眸淤黑一圈，眼眶里却红红的，还有一些血丝，看上去格外憔悴。

“嗯？”

阿飞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坦白。

“在意个头！！！”

突然小兔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爆发了。

在意个头啊，谁说她在意了！才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夫妻相，才不是因为朝颜有多漂亮气质，才不是因为……自己有一天会被抛弃。

【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一个人，这样的负担太沉重了。】

也许，那个人说得对。

“好了，小兔子……”

阿飞看到这样的小兔，也有些心软。毕竟，神月兔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撒娇耍赖是一回事，平时几乎不可能这样示弱。

他有点累了，赶了几天路，就算是他也需要休息。不打算再理神月兔这个笨蛋，阿飞有了会自己房间睡觉的意思。

“你——该死，你竟然敢咬我！”

没想到，还没做什么，立刻已经被对方狠狠咬住了。看到阿飞无所谓的态度，小兔越想越气不过，于是便索性一口咬在了阿飞的手上。

“放开！！”

重重的甩开小兔，看着手上渗血的伤口，阿飞觉得自己的理智顿时没有了。

“这么放肆了，神月兔，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你敢！！”

小兔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啊！你放开我！”

拍！！

很明显的强弱差距，每次都是这样，像对付真的小兔子一样，阿飞总是能够完全轻易掌控小兔的一切。

“大叔！！！你竟然真的……”

小兔把头埋下，努力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事实上，对方也完全不关注她什么表情。阿飞很生气，对小兔的各种无理取闹他也厌倦了。

“不管了，我要和你绝交！！”

“啊，求之不得。”

图个清静。

“你混蛋！”

小兔身体一僵，顿时挣扎起来。

“阿飞还能更混蛋啊。”

“你……”

小兔没话说了，像是认命了一般，幅度也小了很多。过了一会儿，阿飞觉得这个笨蛋应该是受到教训了，手上的动作这才停了下来。

只是——

突然有什么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越来越响。

阿飞连忙看着小兔低下头的位置，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清脆的啪嗒声，不停落下的晶莹，早已经在地板上晕染一圈圈的浅浅水坑。

阿飞的聪明头脑在这一刻变得不太好用。

“神月兔你……哭了？”

这一刻，即便是阿飞，突然也变得无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