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弟子二号朝弟子三号的方向跑去了,凯叹了口气,刚要感叹下青春的变幻莫测,突然觉得脑后阴风阵阵。
“你·找·死·是·吧,凯——”
天天,老师为你可是仁至义尽了……凯全身鸡皮疙瘩起立,万般不愿地回过头来,正对着萤火笑得阴惨惨的小脸。
“呃……我只是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事,总得有一个了结吧……”凯战战兢兢地后退两步,摆出格挡的姿势,“不要打脸!”
出乎凯的预料,萤火似乎对这个理由接受度相当高,本该有的重拳没有轰过来,当事人抱着手臂站在树下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天她先回去了,今天的修行就到此为止吧。”宁次一个人回来,面瘫脸上莫测高深,让企图看八卦的凯很是遗憾了一把。
面对着萤火,宁次的表情才稍微有了些变化,欲言又止。
“去哪儿吃午饭?”萤火很自然地拉起宁次,对他追上去之后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很关心——那么多年的同学和搭档当下来都没发生什么,怎么可能在区区几分钟之内扭转?
“……”显然宁次并没有读到萤火此时的心理活动,他拉住恢复扮装的少女,“……刚才,天天向我……”告白两个字,他果然还是说不出。
“那么,你的回答呢?”
“……谢谢。”宁次扭过了脸回答。
居然不是对不起么?看来天天在宁次心里占的分量还是很重的嘛,到底是曾经出生入死的同伴啊。想到这里,萤火觉得有些不爽,她像个傻瓜一样答应天天的挑战可不是为了给她制造告白的契机的——想到这里她颓然转身扶树沮丧,决斗……该说不愧是忍者么,抢男人都是靠拳头的,自己居然还配合着打了一架……
相处多年,宁次当然看出了萤火心情不好,这个发现竟然让他觉得有些高兴,而心情显现在脸上——立刻得到了萤火凶恶的瞪视。
“呃……你不在木叶的时候,又新开了几家店。”宁次很明智地结束了这个会让脾气不好的某人更加不快的话题,“你喜欢的甜品店又推出了新的蛋糕……”
“宁次……”萤火微笑微笑再微笑,“在你印象中,我是食物就能打发的那种笨蛋么?”
瞥了眼那两只河童系——似乎不在注意这边,但也可能只是装着在练习,其实竖着耳朵偷听……不管了,宁次低下头,飞快地在那张正以完美弧度诠释笑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擦过,然后若无其事地抬头。
两只河童系果然停下了装模作样的切磋,摆出了一模一样的姿势,手指指着他们点啊点,“你!你!你们!”
无关人员的反应并不重要,宁次满意地看到萤火呆滞—回神—脸红,然后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以生气掩饰羞涩,别扭一如路边随处可见的十五岁少女。忙着气急败坏的她,似乎暂时遗忘了之前的那个话题。
原本那个只能被某人的调戏气得冒火的正太宁次,似乎在这方面已经修成了正果。
于是两人欢欢乐乐地去吃午饭,宁次心情本还算不错,不过走进一家档次颇高,通常只有上忍才消费得起的料理亭后,他悲摧了——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这家店价格昂贵客人极少,保密度相当高,尤其受暗部们欢迎,很适合萤火这样暂时不能公开身份的人来,所以其他不适宜出现在公开场合的人在这里也没什么奇怪。
宇智波兄弟,以及春野樱。
这其实是个奇怪的组合,难怪粉红头发的女孩子一见到他们就一副“得救了”的表情,坐在两个酷哥身边吃饭,赏心悦目是赏心悦目,但实在是不利于食物消化和身心健康。小樱向佐助说了句什么,就起身离座坐到了他们这边来。
“怎么,和佐助一起吃饭需要露出这种见了鬼的表情么?”萤火点了份寿司,将菜单递回给服务员,朝着小樱打趣。
“不是因为佐助啦,是……”小樱咬了咬嘴唇,颇为委屈,“我不知道怎么和那个人相处……”
鼬是佐助剩下的唯一的亲人,是木叶屈指可数的实力者,这两个身份都让小樱有了畏惧他的理由。她当然想给佐助的哥哥留下好印象,可是对方似乎根本无视了她的存在……
“做你自己就好。”萤火捧起茶杯浅浅啜了口,“鼬么……他的想法其实很好猜。”
身边温度骤降,小樱打了个哆嗦,瞄了一眼脸色不豫的宁次,然而这对她事关重大,只好强人所难,双掌合十然后猛虎落地,“这是我一生的请求了,萤火,下午和我一起去看佐助的修行吧!”
“她下午有事。”宁次面无表情地代为拒绝。
小樱脸垮了下来,哀怨地瞅着萤火,后者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宁次君,拜托了,就一个下午,我保证把她完完整整给你送回来行……”话没说完,小樱嘴里被快速塞入了个寿司卷将她噎住。鼓起腮帮子将寿司咽下去,小樱这才了解到,比起总是冷着脸的日向宁次,已经由典型性面瘫进化成非典型性面瘫,一直笑眯眯的萤火才更可怕。
萤火漫不经心地夹起一个寿司,嚼阿嚼咽下去,想了想才说:“佐助的修行么……听起来也蛮有趣的,一起去看看吧?”
这个“一起”,问的却是宁次。
宁次明显愣了下,望了眼坐在角落那桌的宇智波兄弟,又看了看萤火,点头。
对于参观队伍多了两个这件事,两位宇智波都没有表示出什么,将沉默寡言发挥到了极致。
其实观看别人的修行,尤其是必杀技修行是件颇不厚道的事情,显然萤火没有那个自觉,她找了个视角开阔的地方,跳上树枝坐下晃荡着两条腿,就差摇旗呐喊加油了。
——看好戏的态度很明显。
树下小樱抹掉头上的黑线,走上树坐在萤火身边。确认宁次算是体贴地走远给她们留出了“小女生的谈话空间”后,小樱才小心翼翼地问:“佐助的哥哥,我是说宇智波鼬……他喜欢怎样的女生?”
“这么问可是会被误会的哦~”看着小樱微红的脸,虽然是可以力敌赤砂之蝎的女中豪杰,遇到与佐助相关的事情还是会害羞么?心中很大叔地叹句少女情怀总是诗,萤火斟酌着开了口,“你原来的样子就很好了,佐助选择了的,鼬就会喜欢吧,那家伙就是个单纯的弟控嘛。”
那家伙……弟控……相当不客气的语气,小樱觉得有些羡慕,“他都没怎么对我说过话……萤火,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为什么她从这里面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萤火目光炯炯,怀疑地看着小樱。
“那个……什么,你不是都为了他离开过木叶,加入晓那种危险组织了吗……”小樱心虚地挪开视线,假装望天。不止是她,大家都很好奇啊……
萤火黑线地用手指抵着额头,半晌冒出来一句:“太松懈了。”
大战在即,佐助鸣人都知道要修行备战,她本以为这种问题大家至少会等到战后才来好奇的……
“对我来说么,他就是完美本身。”萤火也望向湛蓝的天空,然后突然叹口气,“我一直在想象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会是什么样子,想象这东西绝对不可靠,因为会把人无形中美化,不过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就和我想象中一样……这还是人么?”
转眼间萤火似乎就陷入了自暴自弃中,一项项细数,“实力强到逆天,意志坚定,脸长得比我这个女生还漂亮,而且还有那无可救药的温柔!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生出来让人嫉恨的!”
“温柔……你确定是在说宇智波鼬?”那个半天不说一句话的大冰山?
小樱的质疑也在萤火的预料之中,她又叹了口气,“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喜欢他么?我刚被带到木叶那天,没控制好怪力不小心折断了他的手腕,他却安慰一样给了我‘萤火’这个名字。”
虽然很难和现在那个从头到脚都冒着寒气的宇智波鼬联系到一起,不过小樱更加没有预料到的是——萤火竟然这么爽快地承认了“喜欢宇智波鼬”这个事实。对此事,谁都好奇,但没有人能问得出口。
“那么,你对宁次……”小樱小心地观察着萤火的表情,试探着问道。
“宁次和鼬我都喜欢,而且还会一直喜欢下去,喜欢和爱情实在是很难分辨不是么?如果鼬再脑残抽风一次我大概依旧会找出理由然后追过去,而宁次么……我可以为鼬而死,但想要为了宁次活下去。”
也许结果在很早之前就决定了,如果鼬离开木叶的时候对她说“一起走吧”,那时的她绝对不会犹豫,可是最后她只是确认了一点——她无法成为宇智波鼬最重要的存在。时光改变了太多,心境和感情都已不复当年。
错过,实在是人生中太容易发生的遗憾。
“我和自己打了赌,如果宁次到最后都坚持要带我回来,那么就算是这样乱七八糟破破烂烂的我,也会在他身边呆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不顾一切彻底的自私一次。”
鼬是她的信念。
宁次是无论何时都在身边,可以任性可以撒娇永远包容着她的人。是她的现在,以及将来。
萤火望着空地上的那对兄弟,年少时自己珍而重之的誓言对方并没有当真——对这件事,她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看待。她的初恋算是无疾而终,小樱的应该可以成功吧。
“鼬很好相处的,只不过不善表达也不屑表达罢了,往善意里想基本没错。比如说,是他叫你一起吃午饭的吧?”
小樱点头。细数起来,这也是她唯一和鼬进行的对话——还是单方面的。
“特地过来看佐助训练,然后再独自回家吃饭,一头热的感觉不是会很凄惨么?”
佐助虽然不能说不细心,但在对待女生上总有点粗神经,鼬么……只要对佐助好,他是绝对不会反对的。为了佐助决心变强,三年寻觅从未放弃——小樱的执着足以表现出她对这份感情的认真了。
佐助虽然不解风情又迟钝,有个会不动声色制造机会的大哥在……萤火不知道是不是该恭喜小樱成为宇智波家的预定弟媳。看到小樱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鼬的方向,她不禁打趣:“怎么,想移情别恋了?”
“才不是!”瞅准了那对兄弟停下休息的空闲,小樱跳下树枝,向他们跑去,“我去说谢谢。”
学得很快么,要和鼬相处先得学会自说自话,因为这是只喜欢在背后默默付出的闷骚黄鼠狼,在晓也是,危险的任务被他暗中截去了大半,否则她大概活不到现在……萤火默默想着,身体向一边倾倒,不出意料之外地被揽入熟悉的怀抱。
能靠着决不坐着,萤火懒懒地倚着宁次,“虽然这样说很厚脸皮很自私很抱歉……你能够追来,我真的很高兴。”
宁次冷哼一声,可环住萤火腰的手臂却紧了紧,“别跟我提抱歉这两个字。”
虽然追过去每次见到她都是笑着,却微妙地传达出一种要哭出来般的感觉,他怎么可能放着不管?所以不管凯如何苦口婆心地劝,也清楚如果碰上她绝不会手下留情,他都可以说是任性地追寻而去。
无论如何精湛的演技,在日向家年轻天才的面前都不值一哂。这一年多来,他从未后悔过。
六亲不认也算晓的一个特点,谁撞上谁倒霉,连佐助也被痛殴过一次,不过萤火也知道那时候自己的作为以木叶人的价值观来看很难被理解和接受,更不认为宁次能够善良到对此一丝怨气也无,眼珠一转,她想到了宁次抵制抱歉两字的原因:“……那时候我还比较孩子气嘛……”
自己的拒绝是为了对方好——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现在也会不时冒个头,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萤火也不知道。
宁次吐出冷冰冰两字作结:“愚蠢。”
萤火一肘子就过去了,虽然不痛不痒,但好歹是表达了她的不满。愚蠢是什么啊愚蠢?她绝对不认为自己和这个形容词应该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