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白飞飞独自坐在别院湖边的亭子里，眼神空洞的看着在微风的吹拂下荡漾着一圈圈涟漪的西湖水。那日雅歌的话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即使是好几天过去，她也还没有完全的从那场冲击中恢复过来。

不是她不能这么快就振作起来，而是如果雅歌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她的人生，就完全只是一场闹剧加笑话。

她不是白静和柴玉关的女儿，她不该背负着白静赐给她的那种扭曲的仇恨！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和仇恨，那种被母亲日日鞭笞的屈辱和痛苦，是白飞飞童年和少年时期的所有。

可一旦这些都不属于她，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不是白飞飞的话，她又是谁？

没了仇恨，没了痛苦，没了目的，她还有什么？

“你还有我，飞飞。”

一双手臂将她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被困在那个怀里，白飞飞突然感觉到一种踏实的安全感和幸福。这种温暖的幸福，让她忍不住潸然泪下。她纤细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冰冷濡湿的感觉让她措手不及。

这是什么……眼泪吗？

从不流泪的她，哭了，只是因为这么一个拥抱？

即使被白静鞭打得高烧不退只能趴在床上养伤，即使被白静的属下在她重伤头昏脑花的时候也要不停的灌输她对柴玉关的仇恨，她也从来没有哭过。

她不是不会哭，但在白静的训练下，对她来说眼泪也不过是一种手段。她知道要用怎样的角度和方式哭泣看起来才是最柔弱最美好的，这样才能让男人更加的怜爱。

可那，只是演戏。而现在，她却是发至内心在哭泣。

“别哭，飞飞。你的眼泪，让我也忍不住想要陪着你一起哭。可是，男儿有泪不轻弹。飞飞，男人即使是流血，也不能流泪。”雅歌抱着她，心里不免心酸。

白飞飞的人生是被白静强加的，他又何尝不是。白飞飞还能反抗白静，而他呢，他能反抗系统吗？

答案雅歌一直都是清楚的。

不能，至少现在他还是不能。

就算他能偶尔给系统找点不愉快，那也只是他自己觉得而已。而系统，真的会不愉快吗？就算它再智能，它也只是一个系统，它能有人类的感情，能明白人类的想法吗？！

虽然在现实世界里查找了不少书籍，也拜读过一些网络小说让雅歌觉得他这系统对他已经够好了，但他仍然是觉得压抑的。现代的人类，有几个愿意自己的头上有一个完全无法反抗只能妥协认命的存在？

雅歌就像白飞飞一样的识时务。

他只是默默的做任务，默默的壮大自己的实力。

就像是选择培养慕容曦一样，如果他一个人实力不够的话，再加上一个修真者，或许就能有办法将这系统从他身体里彻底剥除。

他慕容雅歌从来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仅仅是因为慕容曦是妹妹，仅仅是因为她让他莫名的牵挂，他就会为她做那么多，甚至花用他自己都舍不得的积分换个中道具？

作为一名兄长，他会照顾她，宠溺她，守护在她身边直到她获得属于她自己的幸福。但要他现在这样为她付出一切，如果没有其他目的，他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就像是在各个任务世界攻略任务目标一样，他很明白这样做其实是败坏道德的，可惜他仍然会去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过如此。

曾经的慕容雅歌有严重的精神性洁癖，到现在他好像仍然有。其实他自己知道，他的洁癖，已经在慢慢的消失。就算在任务世界用的并不是他现实世界的身体，可他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干净的慕容雅歌。

如果他的精神洁癖一如既往，他最厌恶的就会是他自己。

那么，他是不是要和现在的白飞飞一样完全否定自己的存在？作为一个对心理学有所涉及的医生，他对自己催眠了。而在不知不觉间，他的洁癖在一点点的消失，到了后来，甚至只是一种习惯，要不当初在《继承者们》和《人鱼小姐》的综韩剧世界里，他怎么会那么简单就接受了刘rachel。

刘rachel最开始喜爱的男人可是金元，即使他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放弃了金元，但她的心里并不是彻头彻尾只有他一个男人。

雅歌接受了她，并且和她幸福了一辈子。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催眠暗示已经成功了，但他仍旧保留了精神洁癖的习惯。

这样会让他觉得，他仍然是最初的那个没有被系统附身的慕容雅歌。即使，这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

“你真的喜欢我？”白飞飞突然在他怀里抬头，美丽的杏眼里光华隐现，让雅歌忍不住一阵心悸。

“如果我不喜欢你，我用得着将你带回来，还像对一位公主一样的对你吗？”他浅笑，“不是我的女人，我才懒得花这么多的心思。”

“我白飞飞的男人，自然应该是最强的！”白飞飞高昂着头。

所以原剧里她觉得最强最聪明的那个男人不要她，她就强了他？

雅歌按捺下额角的抽动，仍然笑眯眯的说：“飞飞觉得我不够强吗？”

看了他一眼，白飞飞笑颜如花：“我知道公子武功高强，可其他方面呢？”

“那么，就让在下将自己一点一点展现给宫主看吧。”雅歌总算是松了口气。这白飞飞这是愿意给他机会了，要不他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还要怎么继续。将白飞飞半途劫胡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真要霸王硬上弓什么的，他做不出来。

男欢女爱，总得你情我愿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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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就这样在西湖小筑里住了下来，成日与雅歌不是弹琴作赋，就是挥毫泼墨。越与雅歌相处，白飞飞不禁越为他的才华所倾倒。就像是他自信的对她说他无一不精一样，不管她提出的话题是什么，他都能从容应对，并且还能一一展示印证。而他对她的温柔和霸道，更是让她渐渐的沉浸在他所编制的情网之中。

白飞飞完全不知道幽冥宫因为她的失踪已经鸡飞狗跳，那白静甚至都为此离开幽冥宫前往洛阳了。当然，她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寻找白飞飞，而是她计划已久的复仇没了白飞飞这个关键核心，她只能选择亲自出马。

虽然当初因为柴玉关放的那一把火被毁了容，但白静的易容术学得也是很不错的。在得知白静将自己易容成了白飞飞之后，雅歌只是冷笑一声就烧掉了字条。这种事，没有必要让白飞飞知道。在这种攻略她的关键时刻，他是不会让她被这些所影响的。

只不过，即使没了白飞飞却还是有白静版的“白飞飞”，看来朱七七的情路仍然不会像他当初所想的那般顺利。想了想系统所说的他是因为这些任务目标才能来到任务世界的，沉思了一会儿，提起笔写下了一串命令，让属下送了出去。

原剧里朱七七和沈浪幸福的去海外仙山隐居，应该算得上是比较圆满的结局了，那为什么他这次的任务目标还会有朱七七？那么，很有可能需要改变的就是她与沈浪之间感情发展的经过才是。

那过程，实在是纠结又虐心，即使最后幸福了，还是会有一些芥蒂的吧？

只是白飞飞是雅歌的第一任务目标，他现在的主要精力都在她的身上，也只能在幕后给朱七七和沈浪一些帮助了。

白飞飞来书房找雅歌的时候，正好与那拿着命令穿着一身玄色大氅脚步匆匆的雅歌属下擦肩而过。皱眉在屋檐下看了那人的背影好一会儿，她才展开笑颜推开了书房的门。

“飞飞，你怎么来了？”雅歌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到来，但她既然一直站在外面，他就当作不知道。

“怎么，我不能来这里吗？”白飞飞莲步轻移的走了进来，杏眼环视了书房一圈最后才将目光定在雅歌的身上，“还是说雅歌你有什么瞒着我不能让我知道？”

“我有什么需要瞒着飞飞你？”雅歌起身走上前，握住她滑腻的柔荑深情款款的说，“不过是处理一些属下传过来的消息而已，飞飞要一起吗？”

似颦非颦的睨了他一眼，白飞飞才颔首：“当然要看看了，飞飞一直对雅歌每日的工作挺好奇。当然，对逍遥派就更好奇了。”

雅歌摸了摸鼻子，表情讪讪的：“其实认真说起来逍遥派就只有我与师父两人而已，如今这贩卖消息的产业，也是我一手弄出来的。我师父那人除了对修炼有兴趣，对这些凡俗之事是一点都不在乎的。”

秀眉微挑，白飞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说道：“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逍遥派中的侍女，无一不是某人的师父精挑细选的……既然某人的师父对这些凡俗之事是一点都不在乎的，那么这些精挑细选的侍女，就该是某人的杰作才是吧。”

如果在喝水，雅歌一定会将口的水全部给喷出来。那时候他不是一心想将白飞飞忽悠的自动跟他走嘛，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不过……既然白飞飞会如此说，就说明她在意了吧？

闭了闭眼掩去眼眸深处的满意，雅歌才苦着脸说：“飞飞，我三岁就跟着师父上了天山。刚开始师父根本就没在意，后来才发现他一个老头子实在是没办法照顾好我这个小孩，才给我父亲去了信，然后父亲送了一批侍女上山。”

“那批侍女是我母亲亲自挑选的，但她们现在也都嫁人了。”

“飞飞，你要相信，我心里真的从来都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