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玄震早已不在，慕容雅歌却不能否认自己与琼华还有慕容紫英的关系。

“师父定然有自己的苦衷。”紫英道。几百年的寿命让他看尽人间沧桑，更何况当初雅歌对他的教养问题也是很上心的，他又怎么可能成长成原著里那个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剑仙呢。

“苦衷么……”雅歌低头一笑，“要说没有是不可能的，只是却不能告诉任何人。”

“包括师母，师妹还有我，对吧，师父？”紫英仍然面无表情的平铺直述的说道，“如果是上次与师父你见面，或许我还不能理解。可现在，我都明白。”

雅歌张了张口，最终选择用微笑面对这个徒弟。看来在他没有出现的这段日子，慕容紫英有经历了不少。比起当初还有温情展现的紫胤真人，如今的慕容紫英倒像是走上了无情道一般。

师徒二人相对无言，慕容紫英古井无波一般的眼睛让雅歌心底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即便心里都还是记挂着彼此，可都有各自的生活，都有各自的责任，最终的分道扬镳，也迟早会到来。

这个世界对雅歌而言只是一个任务世界，并非他生命的终点，但这里却是慕容紫英的家乡。如果他推测此次是来了解因果没错的话，大概，这个世界也是他最后一次来了。

“这次离开，我大概不会再来了，紫英。”

良久，风中才送来了紫英带着鼻音的“嗯”。纵然还有不舍，但师父有师父的路，他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我这个师父的不怎么称职，也没有什么可以留给紫英你，希望这些能够对你有帮助。”右手微扬，一道光点没入紫英眉心，其中包含炼丹法阵以及仙人的修炼方式和法则。

雅歌可没忘记这个世界和正统修仙世界的不同，之前他教授给紫英的也是他在这个世界学的，而现在给紫英的，却是长久以来他自己摸索出来的东西。就算体系稍微有所不同，但却是殊途同归，想来这些也能给紫英不少的帮助。

师徒就此分别，得了传承的慕容紫英闭关去了，雅歌则是觉得了了一件事心里舒坦不少，下昆仑山围观剧情去。在不知道他还得在这个世界待多久的时候，总得找一点事做。

当初在希腊神话世界形成之时的漫长时间，让他硬生生的被逼成了伪神明，差一点就要变成漠视苍生的存在。也幸好后来希腊神明之间的争权夺利唤醒了他身为人类的心，又花了漫长的时间重新融入到人类世界中，从格格不入到后来的勉强不再超然于外。

只是，终究是不一样的。他强迫自己帮助人类摆脱希腊神明，其实这并非出自本意。不过是，他不希望自己失去人类的心。

再次来到这个修仙的世界，雅歌发现了自己的错误。

修仙乃修道，修道就是修心。

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不管是有情道还是无情道，最终的结果都是要远离人群。就算勉强自己压抑实力，也不可能真的成为普通人。

离开有着没有妖力的一半狼妖隐居的小山村，雅歌的感悟更深。

他做不到狼妖赤炎的那般决绝，为了人类给予他的温暖而向往着成为人类。他不会愿意放弃一切，成为像赤炎那般没有一点自保能力的普通人类，最终一家都变成悲剧，成为众人口中传唱的故事。

雅歌就这样默默的围观着众多角色的故事。看到紫萱将自己用水灵珠修炼的功力传给徐长卿助他成仙，随后为了封印锁妖塔牺牲自己。看到她死后她的女儿终于断了傀儡汤在圣姑的照顾下渐渐长大，偶然的机会和赤炎与丝缎的儿子半妖南宫煌有了一些交集。

接着，青儿渐渐长大，成了南诏国的皇后。重楼又开始寻找飞蓬的转世，景天即便还有几分修习仙法的资质，最终却未能成仙，不过是比普通人寿命长了不少而已。

然后，仙剑奇侠传一的剧情终于即将来袭。

看够了一女二男或者一男二女的纠缠，雅歌有了不耐。这个世界的主题就是这样，在拯救世界的同时也不忘掺入各种男女感情纠葛。雅歌对掺入别人情感的第三者不怎么看得上眼，但这个世界的第三者却不怎么好界定。纠葛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哪一对是正是确认了男女关系的。

仙一却不一样，李逍遥明明在仙灵岛上已经和赵灵儿成了亲，洞房花烛夜也享受了，却偏偏失忆，忘记了两人的夫妻关系。赵灵儿有苦说不出，造成后来林月如的插足。

并非林月如不好，只是有了先入为主的关键，雅歌对这个破坏别人夫妻关系的女孩总有那么点看不上。当然，她并不知道李逍遥和赵灵儿已经成了亲，知道的话她就肯定不会那么苦苦的追在李逍遥身后。

即便看惯了悲喜离合，雅歌也不得不承认仙一是仙剑奇侠传系列里最感动人心的。不为其他，就为女主角全灭的悲剧。

再有，雅歌不知自己为何对这个世界的女娲总有些看不顺眼的味道，或许是因为上次来到这个世界因为她的原因他不得不和巽芳共用身体？

既然决定随心而为，雅歌就不会压抑自己。不过是给女娲添点小麻烦，只要不正面出击，隐匿在下面筹谋一番想来那女娲也发现不了。

青儿虽不错，但雅歌还是更偏向灵儿一些。女娲一族的悲剧在这位南诏公主身上结束，也不喾为一件好事。

既然打定了主意，雅歌就开始悄悄的行动起来。首先便是收刘晋元为徒，这位对林月如一往情深，可惜林月如嫌他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如若这个表哥文武双全的话，林月如还会看上痞气的李逍遥么？

比起直接调／教林月如，雅歌还是宁愿迂回一些。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会再随便强迫自己。

在收刘晋元为徒的第三年，察觉到南诏那边突然爆发的水灵气，雅歌将神识放了过去。直到穿越时空的李逍遥带着赵灵儿和圣姑到了仙灵岛，他才瞬移到了众人身前。

“你是谁？”李逍遥抱着小小的灵儿，神色戒备的看着雅歌。即使这人压迫感十足，他也要好好保护灵儿。凭什么这天下的苍生都要灵儿瘦弱的肩膀来背负，他只想要她能够幸福，即使不能和他相遇也好。这天下他会想办法保护，不要灵儿这般辛苦！

“我？”雅歌毫不在意他的戒备，青色袍袖一挥，小灵儿就离开了李逍遥的怀抱漂浮在了半空中，“我是来帮赵灵儿的，你还想让她背负着女娲一族的宿命么？”

“我……我不想！”李逍遥神色坚定，随后疼惜而又怜爱的看着半空中的灵儿，“可这些却是她必须背负的！”

想到未来灵儿腹中的孩子，等那孩子一出生，灵儿身上的灵力就会慢慢往孩子身上转移，而她的结果只有死亡，李逍遥就痛彻心扉。

女娲后裔是为苍生而存在的一族，一旦动情有了孩子迎接她们的就是死亡。如若不动情她们就能拥有长久的生命，然后在某一天为了拯救天下苍生献出自己的生命。

女娲确实厉害，靠着这拥有她些许血脉的后裔一族赚了不知道多少信仰之力，却让这些鲜活的女孩要么扭曲要么伤势。

“没有什么是必须的。”雅歌淡淡的说，“起码天道并没有要求一定得有女娲一族的存在。”他黝黑的双眸定在李逍遥的俊脸上，“李逍遥，你心里爱的是赵灵儿，还是身为女娲后裔的赵灵儿。”

“当然是灵儿，如果可以，我宁愿她不是女娲后裔！”李逍遥毫不犹豫的说道。

“既如此，我换掉她身上的女娲血脉，如何？”

雅歌的话不仅让李逍遥震惊，便是一旁的圣姑也是瞠目结舌。圣姑是最接近女娲后裔的存在，代代相传的圣姑恐怕比女娲后裔自己更了解她们。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圣姑不是不心疼，可惜这是上天赋予她们的使命。

可现在这突然出现的男子话里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天道并没有要求一定得有女娲一族存在”，什么又叫做“换掉灵儿身上的女娲血脉”？！

如若真如这个男子所说，代代死去的女娲后裔情何以堪！

“怎么，不知道怎么选择了吗，李逍遥？”雅歌眼眸微转，看向圣姑，“还有你，你的前辈不是早就已经有了些许猜想了吗，要不怎么会带着灵儿远离南诏来到这里，又何必那般震惊。”

“我不过……”圣姑嗫诺，随后苦笑，“只敢猜想而已。”

女娲作为她们的信仰，她们又怎敢怀疑什么。只是长久下来，不免心里有所疑惑。如今巫后为了镇压水魔兽显了真身，非但没有得到南诏众人的信服反而被猜疑成妖，又怎么不寒心！

长久以来蛮州所在的南疆部族大多都信仰女娲，如今却是越来越少。而信仰女娲的人越少，女娲后裔的日子也越是不好过。前有紫萱与蜀山掌门徐长卿结下三世孽缘，后更有林青儿嫁与南诏国王为后。

一国之后哪是好当的，可惜为了保住女娲在南诏的独一无二的信仰地位，为了女娲一族的未来，林青儿不得不做出如此选择。

可知道林青儿身份的南诏国王又是什么反应？当她女娲后裔的身份曝光之后，不仅不支持她，反而是将她囚禁到牢房里！

既如此，灵儿公主绝不能再走上她娘亲的老路！如果真的能够换掉她身上的女娲血脉，说不定她真的能够如林青儿所想的一般做一个普通女孩子，享受普通女孩子应该享受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