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佳人没有回答，在张大成的眼里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想。

这一刻张大成只觉得瞎了眼，李兰花虽然泼辣了些，但性子并不坏，她那么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把母亲放在心上，还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张大成推门而出，冒着风雪朝外跑去。

韩佳人撑着伞，也默默的跟了上去。

已至深夜，家家户户大多已经灭了灯火进入了梦乡，寂静空旷的小路上传来了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

张大成粗喘着，来到了韩佳人所说的自己的母亲所住的地方。

“噗通！”一声，他跪在了井盖前，忽然失声痛哭，“母亲，是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张大成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巴掌，都怪自己，若是自己早点回来，早点发现母亲处在这个境地，早点……认清李兰花的真面目……

张大成悔不当初。

撑着伞跟上来的韩佳人静静的看着跪在雪地里泣不成声的糙汉子，觉得眉眼有些酸涩，她抬头仰望着漆黑的没有一颗星辰的夜空，怔怔的瞪大了眸子不让眼里的温热流下来。

“叔叔回来就好，奶奶知道你回来一定很高兴。”韩佳人开口，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受伤的糙汉子，若是他知道李兰花背叛了他会作何感想？

韩佳人走到了井盖前，用力的跺了跺脚，这是她同张奶奶约好的信号，只要她使劲在井盖前跺跺脚，声音传到了井盖下的张奶奶那里，张奶奶就知道是她来了。

两人在风雪中等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井盖挪动的声音，张奶奶从井盖下探出头来，缓缓抬眸，疑惑的看着韩佳人：“女娃，这么晚你怎么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奶奶咳嗽的糊涂了，总觉得听到了你叔叔的声音。”

张奶奶的眸光有些恍惚，像是回忆起了从前，枯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愁。

话刚说完就重重地咳嗽了起来，等缓过来了，她颤颤巍巍的冲韩佳人摆摆手：“这么冷还傻站着干嘛？来奶奶这里坐坐吗？”

自从搬到了井盖之下，张奶奶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了，借着木梯爬到井盖上花的时间都比往常多了很多时间，韩佳人抿了抿唇角思量了一下，须臾她侧过身去：“奶奶，你看是谁回来了？”

身后，风雪中，正跪着一个神情萧索的汉子。

许是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见到印象中母亲慈祥的脸，汉子的眸光忽然亮了起来，见自己的母亲正朝这边看过来，他跪着一步步走到了自己的母亲面前，咧嘴笑了起来，大手揽着母亲消瘦的肩膀泣不成声。

又哭又笑，恍若疯癫了一般。

张奶奶又惊又喜的看着日夜挂念的儿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双手颤抖的拥了上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小时候哄着他那般。

韩佳人看着风雪中抱头痛哭的母子俩，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她上前撑着伞走到了两人跟前，为他们遮挡风雪。“奶奶，叔叔还是进去吧，外面冷。”

“好……好……”张奶奶高兴的说话的声音都含着颤抖的尾音，任由自己的儿子搀扶着她回到井盖下。

看到自己年迈的母亲蜗居在这小小的井盖之下，张大成眼眶发红，哽咽着：“母亲，是儿子对不起您让您受苦了……”

张奶奶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似的，但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用那只枯瘦的手拍了拍张大成的手背，默然无声。

韩佳人想，张奶奶心里是有埋怨叔叔的吧，她的儿媳妇和孙子都对她漠不关心，她最亲的人莫过于这个儿子，老之将至，想要的不过是亲人的陪伴与关怀，而儿子为了生活远在他乡常年不归。张奶奶委屈，但更多的是心酸，她体谅儿子的不易，所以不轻易把这些埋怨说出口。

回来的时候，韩佳人看着自己这个叔叔怒气冲冲朝家赶去，在张奶奶面前他丝毫没有提起李兰花只是不想让她伤神动怒，现在是该解决一切了。

暗夜沉沉，疯狂过后的李兰花和孙华盛是在张大成粗暴的怒吼中惊醒过来。

“李、兰、花、你这个贱人！”张大成怒气冲冲的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不禁踉跄了一步，他指着床上浑身赤。裸的两人半晌说不出话来，双眸渐渐的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