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元宵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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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吃汤圆是必不可少的,待小豆花抓罢周后,傅容心情大好,便将那把匕首慷慨地送给了他,并随手别在了他衣服上。穿松花短袄的丫鬟将红檀圆桌上的东西撤去,取出食盒里的花卉纹银碗逐一摆放桌上。碗里分别有萝卜汤圆和水粉汤圆、菜肉汤圆等,各人口味不同,分别选用自个儿钟意的便是。

薛纷纷最爱吃的是水粉汤圆,松仁核桃的香味溢满口腔,好吃得魂儿都要飞起。

小豆花见她吃,坐在她怀里扒拉碗沿,模样馋得不得了。奈何他如今年纪太小,吃不得这些,薛纷纷制止了他两回依旧没用,后来闹腾得薛纷纷毫无办法。

“次……”

他才说了这一个字,便被傅容提溜起后衣领交给一旁嬷嬷

傅容面无表情道:“好好看着。”

嬷嬷猝手不及,索性稳稳接住,小心打量薛纷纷神色,见她并无异议,这才退下到折屏后偏厅去。这会儿正值午时,想必小少爷也该饿了,嬷嬷将他交到奶娘手中,立在身前细心看着。

昨日薛纷纷说要去看元宵灯会一事,并非心血来潮。

其一自打回粤东后她还没真正出一趟门,其二她跟小豆花相处的时间不多,是以才想借此机会多加亲近。起初她是要莺时季夏陪着去的,如今傅容回来了,她便不必操心孩子归谁抱的问题,乐得自在。

要知道小豆花虽才一岁,抱久了仍旧非常累人的。

申末莺时为她重新梳好发髻,头戴珠翠,耳垂金镶玉灯笼挂坠,略施粉黛。她本就生得杏脸桃腮,十八正是姑娘最美好的年华,真个眉目如画,娇艳欲滴,一双杏眸仿似盛了一斛秋水,清澈明亮,顾盼生辉。

待她穿戴完毕出去时,傅容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他不过在道袍外简单披了件鹤氅。饶是如此仍旧英挺伟岸,颀长身子往庭院中一立,便如松如柏,存在感不容忽视。

薛纷纷在门口滞了滞,旋即若无其事地上前,从他身旁绕过走出庭院。

原本她对傅容态度有软化迹象,打从傅容昨日用强后,薛纷纷便连一眼也吝啬施舍给他。与手底下丫鬟照样说闹,清脆绵软笑声不绝于耳,偏偏对傅容视若无睹,一直到了马车上仍旧如此。

待薛纷纷踩着脚凳登上马车后,莺时也要抱着傅峥上去,尚未走到跟前便被傅容拦下。

“将他交给我,你同其他人坐另一辆车。”他如是命令道。

眼睁睁地瞅着他上了马车,车夫悠悠牵起缰绳喊了声驾,马车便从跟前走过。莺时与剩下等人面面相觑,今日出门统共就这么一辆车,教她们上哪儿再找一辆……

薛纷纷坐稳不久,以为是莺时上来了,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朝门口睨去,“叫傅容别上来,就说人已坐满。”

话音刚落猛地停住,便见傅容镇定自若地打帘走入车厢,怀中还抱着新奇不已的小豆花。他好似没听见她方才那番话似地在一旁坐下,将傅峥放到两人中间,调整了坐姿,这才徐徐道:“坐满了?”

薛纷纷无语凝噎,但又不服输了气场,遂坐直身子将小豆花往自己身边抱了抱,面不改色心不跳:“将军没看到吗?这是我儿子,他闹腾起来需要的地方很大的。”

说着还捏了捏了小豆花胖呼呼的手臂,“你说对不对?”

小豆花不明其意,反而嘎一声笑了,看着傅容的眼睛晶晶亮亮。

这姑娘无论何时都改不了一身的孩子气,却也是难得珍贵之处。

傅容笑了笑,“这也是我儿子,夫人怎能剥夺我同他在一起的权利?”

他坐上来不多时马车便缓缓行驶,薛纷纷面露疑惑,又掀起布帘往后瞧。果见莺时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们马车,薛纷纷便猜到了大概,回头不满地看着傅容,“你做什么不让他们上来?”

两人分别坐在马车两角,一抬头便能看见对方眼中的自己。

傅容眉梢上扬,故意打趣,“这是我同夫人的家务事,如何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看笑话?”薛纷纷忽而一笑,抿起嘴角模样乖觉,“我只是同将军置气,怎么会牵扯了别人,将军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

傅容低哦了一声,“夫人既然如此通情达理,又为何独独不待见我?”

“那是因为你不招人待见。”薛纷纷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末了觉得这答案非常好,竟然弯起唇角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在车内烛火的照映下莹润娇憨。“你求我原谅了吗?若是没有,我为何要待见你呢。”

说到底是嫌他没给个明确答案,姑娘家要的无非三样,承诺,道歉,甜言蜜语。

可惜傅容只能做到第一条,中间那个勉勉强强,更别提最后一个了。薛纷纷掰着手指头想了想,不住地摇头,替自己惋惜心疼。

傅容虽然不会琢磨姑娘家心思,但好在脑子好使,听闻薛纷纷此言便知她意思。这姑娘说话总是拐弯抹角,脑子里不知装的什么迂回路线,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本以为夫人如此聪慧,定能猜到我心中所想。”傅容一笑,车厢内对于他来说委实窄小了些,双腿都没办法施展开来,是以在薛纷纷看来他颇有些正襟危坐的意思,不由得对他正视起来。“我在心中求了夫人许多次,夫人竟然没有听见吗?”

时间长了他学会了薛纷纷的滑头,这话教人怎么答都不对。

要么承认不够聪明,要么被他蒙混过关。

然而他却小瞧了薛纷纷,总归有办法将人噎得说不出话,“哦,大概是你心里风太大,我没有听清。”

说罢车内一静,俄而只听傅容朗声低笑。笑罢情不自禁地将薛纷纷扯进怀里,铁壁环着她盈盈腰肢,凑在她耳畔声似蛊惑,“夫人原谅我,若是再有下回,定恨不得日日报你平安。”

小豆花被晾在一旁,睁着大眼觑他们,两只小手张开似乎要扯薛纷纷的衣摆。

薛纷纷听罢不做声,伸出一食指让他抓住,小小手掌包裹住她,有种莫名的安详温暖。她敛眸垂下扇子般的睫羽,掩盖了瞳仁中的微波粼粼。

直到傅容问起“怎么了”,她才另一只手掐了掐傅容手臂小声道:“不许有下次。”

她人小,力气能大到哪里去,根本没能弄疼傅容,末了又恨恨地低头一口咬住。这一口下的力道不轻,直咬得傅容长嘶一口气,却没挣开,另一只手顺了顺她头顶乌发,连声音里都含着笑意,“国事战事,如何由得我做主?”

薛纷纷本要松开他的,听闻这话更加下狠了力道,简直不将他咬出血誓不罢休的架势。

可惜傅容皮糙肉厚,她最终没能如愿罢了。

随后抬头睇向傅容,别开头呸呸两声:“是咸的。”

嫌弃完后端正了神色,眼睛虽含笑但却一本正经,“将军说的不错,确实由不得你做主。但这就能成为你不把我放在心上的借口吗?”

“你没回来之前我确实是担心的,你完好无缺地回来我心中自然高兴,可是仍旧会有那么点儿不甘心。”薛纷纷掰着小豆花的手指一根根捏过去,末了落在他可爱的脸颊上,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将军其实一点也不关心我,没将我放在心上,无论你说的再好,我都感受不到。”

说罢不等他有所反应,偏头对上他漆黑眸子,手扶在他右胸口的位子,“听闻将军这里受伤了?不知现在恢复的如何?”

傅容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已无大碍。”

“那大概不必我关心了,将军是个有分寸的人,连受伤都是养好了才来见我。”薛纷纷挑唇,不无揶揄道。

马车似乎到了地方渐渐停稳,她正欲起身往外走,便被傅容拦腰带了回去,不容辩驳地堵住了樱唇。

“夫人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不会。”

他们下车的地方正处于闹市接头,万家灯火,交相辉映,人影攒动。

薛纷纷立在远处张望,到处都是各色花灯,或悬在屋檐或堆满摊铺,简直要看花人眼。莺时几人想必还没赶来,薛纷纷自然要在此等候,她到前头买了一盏兔儿灯拿在手中,放在豆花手中让他握着。

小豆花显然对这东西极感兴趣,拿在手里啊啊呜呜地一提一提,两只黑豆般的眼睛里映出亮团火光。

等了一刻钟仍旧不见人来,两人立在街头常引来路人侧目,薛纷纷便扯着傅容到一旁猜灯谜的地方。

这是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在路边摆的小摊子,身前只陈设了一张宣纸,字上写了“十五日”三字待人破解。有人道出答案后他才提笔写下一张,从头到尾未说一句话,似乎是个哑人。

薛纷纷驻足观看,对这些趣味灯谜从小便敢兴趣,常常跟薛锦意你来我往地猜,有时候她出的题连六哥都能困住。只不过随着年纪稍长,便逐渐消减热情罢了。

书生静静地坐在翘头案后,见面前众人愁眉不展,略微一笑。

他面前是一幅画卷,装裱不菲,谁能答中他所有谜题,这画便赠予此人。书生目光对上薛纷纷时怔了怔,又投向桌上画匣,不由得拧起眉头。

见无一人上前解答,薛纷纷正好想找东西解闷,便拿起笔山上羊毫笔在宣纸旁从善如流地写下一字。

——肿。

周围人多,傅容便立在她身侧,看她得意洋洋地抿起唇角,若不是碍于场合不便,定会拍拍她的脑袋以示表扬。

书生收起那张纸,提笔又写下了一句,只是他一改方才轻松神色,表情有些凝重,下笔时也是心不在焉。

薛纷纷一心一意都在他出的谜题上,根本没注意他面色如何。

两人一问一答对了约莫十道谜题,薛纷纷全部迎刃而解,到了最后鼻子简直要翘到天上去。脸上欢喜乖觉笑意仍未退却,朝书生弯眸一笑,客气有礼。怀里小豆花大抵是等得极了,“娘娘,娘娘”叫了两声,便攀着她肩头欲往外走。

薛纷纷一手扶着他后背安抚,一手指着桌上画匣问道:“这画是要送给我的?”

书生最后看了她一眼,放下笔颔了颔首。

谁想薛纷纷只拿在手里掂量了下,甚至没有打开便重新送回他手中,“还是给你吧,我对画不感兴趣,省得糟蹋了一幅好作品。”

自从皇上上回擅自给她买下了一幅山水画,薛纷纷便对画卷莫名地抵触。

五千两银子,她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回头一看并无傅容身影,薛纷纷抱着小豆花从人潮中退出,环顾四周也没寻着他人,不由得驻足观望。

“才一会儿的工夫,该不是又寻不着路了吧?”薛纷纷紧起眉头喃喃自语。

周遭人十分多,摩肩接踵的程度,她被一人撞到,踉跄着往一旁退了几步。怀中抱着个孩子的原因,险些栽倒在地,她下意识扶着小豆花的头,不让他受伤。

眼看在这儿找是不可能的,薛纷纷唯有先回到停放马车的地方,去问问车夫有没看见傅容,或者让他去寻找也可以。打定主意后薛纷纷便抱着小豆花回到街头,因着人挤人的缘故,走的极不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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