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阿九一直没猜透皇叔至今还是一个人的原因,现下想想他连兰姑准备的女人都扔出了房外,阿九难免觉得皇叔真的是断袖。
可怜兰姑为他劳心劳力,唉!她深深叹了口气倒是让兰姑惊讶了。
“阿明你叹什么气?”
阿九跟着兰姑缓缓走着,懒懒的道,“兰姑你是不知道啊!这帝都中的人都在猜测着王爷是断袖,毕竟王爷都二十八了。”
“断袖?”兰姑怔了怔,“这都是什么人传出来的流言!我们家王爷只是还未曾找到合眼的罢了。”
“对!这些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阿九顺着兰姑的话接道。
兰姑待在傅衍身边很多年,都没能猜透他的心思,但到底是傅衍的姑妈,一直替他打理着府内的事,虽然偶尔也催催他的事,也没有逼着他。
她带着溜进来的阿九到了厨房,阿九很是疑惑。
兰姑对她一笑,“我瞧着你还是很不错的,喜欢你总比喜欢前厅的那个女人强吧。”她摆了摆厨房里已经打理好的菜肴,“所以你等会儿就跟着这些丫头们上菜去,然后……”
“等等……”阿九听的有些蒙,她打断了兰姑的话,她以为自己要问的是为什么觉得她还不错,可话到了口边,竟然就成了“前厅还有个什么女人”。
兰姑和着厨房里异样眼光看着阿九的丫头们将精致的菜肴放进食盒里,抬眼看了看阿九,“阿明你是不知道啊,这么多年来,可不知有多少女人都想爬进王府来。”
阿九一征,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瘪嘴道,“兰姑是在说我么?”
“不不不,不是说你。”兰姑一拍脑子,“我怎么就忘记了,你也是进来王府看王爷的呢。”
旁边粉嫩嫩的小姑娘捅了捅兰姑,小声着问,“这个女子是谁?是翻进来看王爷的么?是不是应该被扔出去啊?”
阿九咋舌,这还不至于吧,她凑着耳朵过去问听着,万万没想到兰姑的回答。
“她是我侄女,等会儿你们端菜的时候,带着她一起,把前厅的那个女人挤出去。”说罢兰姑对着阿九眨了几眼,“快去多看几眼王爷。”
阿九顿住了,这样的一层辈分,阿九又得叫傅衍皇叔,这真是几辈子解不开的缘分,她撇嘴,正想问清楚前厅的女人是谁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食盒。
兰姑盯着她,硬将她推进了端菜的队伍中,“你们都仔细点。”
她跟在队伍中间,端着食盒,空出来一只手揪了揪前面那个粉嫩姑娘的衣服,悄悄的问着,“前厅的女人是谁啊?”
“你是兰姑的侄女,兰姑没有告诉你么?”粉嫩的姑娘瞅了她一眼。
“我不是她侄女。”她拖着那个姑娘出了愣是拖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你怎么不信我呢?”阿九朝她眨眨眼,“你知道帝都的红娘馆么?我就是馆主沈清和。”
那姑娘想了想帝都好像是有那么个金牌红娘叫沈清和,她来王府做丫头前曾经隔着纱帘见过一面,她瞅了瞅眼前的阿九,觉得身材也略有几分相似。
她疑惑道,“你真是?”
阿九当然不是,但阿九认识这位帝都的金牌红娘沈清和,她同沈清和也是有着差不多的身形和差不多的面孔。
阿九是皇帝,在宫中没什么玩的好的女子,除开她曾经的好友安倩如,也只有这么个红娘沈清和同她交好。
清和同她性子相像,极其聊得来,也知道她的身份,待她好,所以阿九就喊她姐姐。
由于沈清和名声太盛,上门请求牵线搭桥的人踏破了红娘馆的门,于是阿九就用着她的名号,后来微服出巡在外混迹时用的都是沈清和的名号。
“你还不信?”阿九无奈的拍拍头,“兰姑一直急着王爷的大事,怎奈这帝都女儿娇王爷不喜,只能派我来做个媒。”
阿九用真诚的眼神成功的诓住了这个单纯的姑娘,也成功的知道了前厅的女人是谁。
“哎呦!”阿九走着走着就捂着肚子靠着墙呻|吟。
一行队伍因为阿九的呻|吟停下来看着她问她怎么了。
阿九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我只是肚子有些难受,王爷正急着开饭,你们先去吧!”
她将手中的食盒端给旁边的那个姑娘,使劲推了推那几个停下啦看着她的姑娘,于是那几个姑娘珍重的问候了几句就离开了。
阿九看着他们离开长廊的尽头就地起身,装肚子疼她还是很会的,从小装到大,百试百灵。
她是绝对不会出现在皇叔跟前的,她来王府的目的是为了去皇叔的书房和卧室查询她想要的东西。
阿九顿了顿,她要查的是什么呢?
是皇叔同各大臣子交好的证据还是说她要找到时疫的来源,可这里又并不是时疫的开始点,她到底来做什么?
她愣住了,却突然想起来那个前厅的女人。
兰姑口中的人,是安倩如,阿九并不喜欢她。
阿九不喜欢安倩如是有原因的,她在帝都之中认识的女子并不多,除开红娘沈清和独有安太傅的女儿同她稍稍亲近些,只是亲近些,关系好不好还另当别论。
安倩如在帝都内名声极好,温顺谦恭温婉知礼,是帝都所有女子的典范。
但是比起安倩如,阿九还是有些自卑的。
阿九和安倩如小时候都是在皇宫里学读,安倩如书读的都比她好,琴学的比她好,只要是太傅教的安倩如都学的比她好,所以偶尔也能和才学过誉的皇叔从诗词歌赋谈到琴棋书画,一谈起来就是整整一下午。
她只能在一旁看着,她是储君,地位极高,不爱学就不学,所以后来便没有去学读了,因为她真的很不想看见皇叔和倩如谈天很开心的样子。
到如今她也只见过这个安倩如几面,而她的名声在帝都有才女之称,所以阿九仍旧是不太想见她,每次都以政务繁忙而推辞。
她在宫中多年,出来的甚少,却不知安倩如如今还同皇叔有联系,还如此紧密,还在府上吃饭,她一气之下就一脚狠狠的踹在了旁边的门上,结果门却被她开了一条小缝。
她愣了一会儿看着这座眼前的殿宇,想着文祥祥的描述,大抵这就是皇叔的寝殿,她稍稍看了看,“啧啧”的赞叹,“这个皇叔真的是过得比朕都好。”
她眯着眼透过小缝往里瞧过去,所摆书桌香台之物竟是精致无比,她轻轻推开门,刚踏进一只脚就听见殿宇后面传来声音。
阿九仔细听着像是她以前寝殿外公公们巡夜的脚步声和谈天声,她愣了愣,疑惑了一下就钻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她听着外面那些人过去的声音,她进来王府许久都没有人碰上来抓她,就算她至少是混在队伍里,她一个人晃到现在也没有碰到个人,按理说王府的守卫比她的寝殿还要安全,现下这般冷清反倒叫她疑惑。
阿九等着外面的那些人走远了,方才将绷紧了的神经放松了些,回头便暗暗打量起皇叔的卧室。
除开她透着门缝看到的书桌香台,随意挂着的纱幔透露着典雅,整个房间虽然不金贵但处处透露着精致,阿九啧啧的赞叹,就连她的寝殿也不如这般,这皇叔到底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阿九从登基之后就没有来过皇叔的王府,更别提这卧室,她仔细打量之下才发现她的皇叔将寝殿里另一间比较大的隔间竟是一座书房。
她缓步走过去除了同她御案相差无几的桌台,满墙壁上镶着的都是书柜,上面都摆满了书籍,阿九随意翻了翻就发现都是些文人墨客留下的孤本。
她竟不知皇叔是这样的爱看书。
阿九移到书桌前,桌上除了皇叔自己临摹的字帖就是一些奏折的印本。
阿九向来觉得皇叔的字好看且洒脱,不像她的娟秀小巧,可眼前的字帖上皇叔临摹的字大都类似于她的娟秀。
而奏折的印本是凤阁设立以来才出现的一种则制,只有凤阁才能有着女帝所有的奏折印本,以方便查询女帝或是某些官员的一些言行举止甚至于往年发生的大事和评论言致,每年大检之时以此作为凤阁判定官员甚至于帝王的依据。
这种依据会直接导致凤阁限制帝王之权甚至是降升官职,所以阿九一直觉得凤阁的权利凌驾于凰权之上,而如今的排位是凤阁凌驾于凰权之上,皇叔的权利凌驾于两权之上。
阿九在仔细的想着,手中却仍在翻阅着书桌上的奏折印本,她所看到的可不止这桌上的印本,桌上的不过是最近几月的印本,前面的架子上应当是这几年来所有的印本。
本来是凤阁所执掌的,没想到全部的运作都已经由皇叔管着了,阿九沮丧的低着头,她的凰权算什么,她身边的文祥祥程老小德子又算什么,终究不过是皇叔的棋子罢了。
“唉!”阿九叹了口气,这样下去,她能拿回去的几率又小了一点。
阿九来回翻查着架子上的书册,除了这些年来的奏折印本还有各大官员所属职位的各种清册。
阿九正翻得起劲,耳尖的她又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
阿九轻声慢步的走到殿门前看着,单单开了一个小缝竟发现是沿着道路走过来一身玄衣皇叔,依着他的形式,阿九估摸着是要来到房间的趋势。
她正疑惑着皇叔不是在用餐怎么就来了这里,却发现皇叔身后还跟来一个碧青衣服的女子。
阿九细瞧竟是那个帝都内温婉知礼的安倩如。
她瞅着两个人,贴着门缝也没有听见两个人说什么,只是觉得皇叔的脸色仍旧是淡淡的笑着,对面陪着皇叔一起慢步走着的安倩如倒是笑的知书达理,这帝都内恐怕还不知道这女子的真实面目吧。
阿九不喜欢安倩如还是有另外一点的,就是安倩如在她跟前和在阿九跟前是不一样的,别人看来就是温柔温婉,可年少学读时曾在阿九跟前说过这样一番话。
当时的她们还是很年少,阿九听文祥祥说,从那个时候起安倩如就是对着皇叔是有另一番心思的。
安倩如在阿九不愿意来学府时,笑阿九,“阿九生气了?生气了就好,可以让阿九懂得,阿九虽是储君,可这天下之人并非都是阿九的,就比如怀晋王傅衍。”
这番话说的阿九气,可阿九仍旧是没气多久,因为皇叔仍旧是日日来找阿九。
阿九看着眼前的安倩如,她走过去时地上一颗手指大的石头竟然也能让她摔着了,阿九亲眼看着安倩如摔在了皇叔身上,她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阿九这个时候忽略了傅衍。
皇叔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但阿九知道的清清楚楚,所谓脸皮刀枪不入指的就是傅衍。
他正着安倩如的忽然,却正好轻巧的侧身过去了,空着手扶着安倩如。
阿九就看着安倩如直直的坐在了地上。
阿九心里那个叫好,但看着傅衍伸着的手,坐着的安倩如正要伸手过去,傅衍又收回了手,让安倩如扑了个空。
傅衍召了人过来扶着安倩如,安倩如起来后却仍旧是柔柔弱弱的仍要歪在傅衍身上,然后傅衍就虚着托着她的胳膊。
阿九就看见他们朝着房间过来。
阿九关上门,脑子转的飞快,怎么办?皇叔可不是常人,一旦发现,在安倩如面前没有面子,这怎么办?一番惊讶之下,她就瞄到了傅衍的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