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的狂奔了一阵儿,依然气有余但力不足的我渐渐停下了脚步。正低头扶墙大喘气之时,忽然听见不远处打开的窗户内传出熟悉的声音:“小旭,你怎么了?喘的这么厉害?”
急忙走到窗口处一看,林书遥正手拿一只笔站在一堆瓶瓶罐罐中冲我淡淡微笑。我这才发现方才一通乱跑,竟然晕晕乎乎的蹿到林书遥药房门口了。
“书,书遥哥哥,你在干什么呢?”完全不知该怎么回答林书遥问题的我只好转移话题。
“我,”林书遥笑了笑,并不勉强我的摇了摇他手中的毛笔,又指了指眼前的瓶瓶罐罐,“我给这些新配的药写标签。”
我冲着林书遥指的方向伸头一看,可不是,那些瓶瓶罐罐看起来真的很新,而且上面贴着的标签还都是空白的呢。
“那,书遥哥哥,我帮你好不好?”正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的我急忙举手毛遂自荐。
“呵呵,”看到我这么积极的表现,林书遥轻笑着点头,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事般犹豫道,“可是你——不在宫主那里,不要紧吗?”
“不,不要紧。”忽然感到脸有些热的我急忙摇头降温,“我,告假,不。今天,我休息。”
为了怕林书遥再提蓝妖孽,我也顾不上不说别的,直接蹿到门口推门而入,顺手拿起架子上的一个红色药瓶,又抓起桌上的一只毛笔在上面画了个两眼呈蚊香圈的小人图像。
“小旭?你这是——”林书遥诧异的看着我。
“哦——”我看着林书遥恍然大悟的解释道,“书遥哥哥,我画这个图像表示这是j迷药。”
“迷药?”林书遥更加吃惊的看向我。
“怎么?它不是迷药吗?”我有些失败的皱眉看向手里的药瓶,正想伸手拔掉瓶塞闻闻,却被林书遥制止。
“别动小旭,这可是瓶特制的迷药,药性很强。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一下子就认出这是瓶迷药?而且,能画出这种,图像?”林书遥明显好奇心大起的看着我。
“这个,都怪郝奇啦,明知道我的字有些,恩,不太好看,还老让我帮他在药瓶上写标签。要是被太医院别的人看见也太……所以,我就,就用图像代替了,时间长了就习惯了,而且郝奇也很喜欢的。”我看着目光中闪出笑意的林书遥不由理直气壮的接着道
“再说老是用字来标药名多无聊啊,何况你们不光一直用字,就连装迷药的瓶子都是红色,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现在好了,换个方式,增加点儿新鲜感啊,书遥哥哥你看,这人的眼睛都转成这样了,肯定是中迷药了嘛。”我边用手指着小人图像,边摇头晃脑的做晕倒状。
“哈哈哈哈哈……”林书遥大笑出声。
“那你还会画什么图像啊?”笑够了的林书遥大感兴趣的看着我。
“恩,一般的药都可以在的,要是特殊的我再想。不过书遥哥哥,我要是画完了,你可不可以把这些药给我一点啊?”我讨好似的看着林书遥,就差没在屁股上装上条尾巴来摇一摇了。
“哦?原来你不是要帮我的忙,而是想从我这儿拿东西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叫你。”林书遥故做后悔状。
“冤枉啊!书遥哥哥,我只是好久没见这些药了,想拿一些怀念一下。你不知道,当初我用的最多的就是郝奇给我配的迷药了……”为了得到些药,我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脸皮武装起来,一边讲起了当年那些事,一边给林书遥解释所画的图像。
“呵呵呵……”林书遥的笑声是我成功的一半。
“郝奇?小旭,你说的这个郝奇是不是年纪不大,苹果脸,大眼睛。大概……”林书遥听完我的描述,像是想起了什么般不确定的看向我。
“大概十四岁左右!书遥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大为吃惊的看向林书遥。
“一年前机缘巧合下,他帮了我们。知道吗小旭,他现在可是名声赫赫的小神医了。”林书遥面色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又笑着说。
“啊!真的吗?这个小家伙,我早就知道他在医术上有天赋。”为林书遥透露出的消息而大感兴奋的我当然没有发现。
兴奋过后,终于抑制不住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我看着林书遥吞吞吐吐的问着不知该不该问的问题:“那,书遥哥哥,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不,是你,你知不知道,小五,哦,炎翔和楚天乐,就是,就是我,原来的侍读,他们,他们,怎么样了?我,我好久都没有到外面去了,我,我……”
听了我语无伦次的话,林书遥神色复杂的看着我道:“两年前,五皇子炎翔被封为永乐王,楚天乐任丞相;其他的我也,所知不多,抱歉小旭。”
没有我,他们果然又有了一片自己的天地。我分不清什么滋味的暗叹一口气,再看着面带歉意的林书遥摇摇头:“不要紧书遥哥哥,这些就够了,你知道的比我多多了。你看我这个□□的图像画的好不好……”
折腾完那些标签,我带着劳动所得的几瓶药和一瓶墨水告别林书遥朝我偶然间想到的一个地方——马厩前进。
在马厩边探头探脑的秘密侦查一番后,确定除了不远处那匹连吃草都能吃的趾高气昂的白马外,一个人也没有。
就地取材的从头上拽了根头发确定风向,再选了个最佳位置掏出手里的那瓶特制迷药迎风一撒,不远处的目标立即轰然倒地。
这要还真是厉害,立竿见影啊!一边暗暗感叹着要小,一边阴笑着从藏身处大摇大摆的晃进马厩,拿出手上的那瓶墨水,效仿港剧古惑仔中朝人泼硫酸的动作刚想冲面前那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白色马毛洒去,却在撇到一旁角落里的马刷时改变了注意。
小心的把墨汁均匀的涂在马刷上,再笑的更加狰狞的往地下那匹因中了迷药而卧倒不动,跟死了差不多的马逼去。
学着昨天在河边默金的刷马动作,秉着“死马当活马刷”原理,我拿着马刷毫不吝啬力气的刷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地上那匹马就“旧貌换新颜”了。
“哈哈哈哈哈……”因报仇雪恨成功而感到身心俱爽的我指着眼前那匹黑白条纹相间的马笑的格外愉快,从蓝妖孽那带来的郁闷也跟着一扫而空,真是心情好了什么都好啊!= =///
“你看看你那样子,连匹瘦死的骆驼都能比你大,你还好意思吃的那么带劲儿。还敢摔我!我告诉你,你敢摔我我就敢摔你!你把我的脸弄脏,你身上也别想干净!从今以后,你就改名叫‘斑马’了——劣迹斑斑的马!有意见保留没意见点头不吭声默认啊!哈哈哈……”
发表完获胜宣言,抒发完胜利感情,又伸手从马头上揪了一根毛弥补我损失的那根头发= =///。刚想把马刷放回原处,却在转身时蓦然呆住:眼前,默金正微蹙着眉看着我。
心脏忽然变得虚弱起来,大脑也开始在沉默中运转:默金是什么时候来的?又看见了多少?我这样对待他救治过的马,他——会不会生气啊?
不过,不过,这也不能怪我!那匹马昨天不也那样对我了吗?想当初它不负责任的把我摔的多惨啊!而且还在暮冰箱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
何况我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伟大领袖□□曾经说过——与人斗其乐无穷!意思就是不仅要从生理上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还要从生理上挫败敌人的优越感情;从而在对手或气急败坏暴跳如雷,或痛不欲生悔不当初,或骄傲丧尽下跪求饶中获得莫大的乐趣!= =///
可你看看刚才,除了我和那匹马外,连一个观赏的人都没有,就连那匹马也被我害怕它自尊心太高,万一被打击过狠想不开去寻短见或出点什么事而把它先迷晕了,结果害得我只能对着个连蹶子都不会尥的马过干瘾,我委屈大了去了!这就像是你精心准备让你咬牙切齿的死对头走路时摔了个跟头,而周围却一个旁观的人都没有,你能有什么成就感?
好吧好吧,我承认。之所以先撒药后出招主要是我怕搞不定这匹马,到时候仇没报成再被它踢一蹄我上哪儿哭去,就算是我把它迷晕了,可是万一这迷药要是不管用呢?万一在报酬过程中它条件反射了再给我来一下呢?所以说不管怎么样我也是冒了大风险的。
谁说我阴险呢?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君子有仇都可以存上个十年再报,我才隔了一夜而已,有什么阴险的?= =///
越想越觉得我方才的报仇行动是完全应该的合理的正义的我,理直气壮的抬头看向默金,并在他伸出右手时镇定的——向后退了一步。
“默,默金……”我看着不依不饶向外靠近的默金,条件反射般的喊了着他的名字。
听到我的声音,默金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又伸出左手轻轻拉住了我。
我忐忑不安的睁大眼睛看着默金的另一只手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在我的额头处慢慢擦拭。
看着默金沾上墨迹的右手手指,我这才明白过来:一定是刚才给斑马“化妆”时弄上去的,还真是“送人玫瑰手留余香,泼人墨汁脸上溅脏啊!”可是默金跟这件事情又没关系,他又何苦要弄脏自己的手呢?
“默金,我……我……”我看着默金手上的墨迹,张嘴却又不知要说点儿什么,徒劳无功的结巴了半天忽然鬼使神差的来了句,“我喜欢你!”
话一出口,我和默金俱都呆住。一会儿之后,头脑有些混乱的我看着还在发呆的默金急忙解释道:“不,不是。我,我的意思是,是说,默金你真好,我,我,喜欢你。不是,是,谢,谢谢你,不,……我是说,说……我,我还有事,要先,先走了。”语无伦次的结巴了半天,感到越来越混乱的我很没出息的刚要撤退,却被一只手臂圈住。
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有些迷茫的我不知所措的任默金把我圈在怀里,然后就呆呆的看着他在我眼前逐渐放大……
熟悉的气息传来,心脏也随之越跳越快,冥冥中感到好像有些事情就要发生,却怎么也无法出声,无法动弹,无法阻止,只是那么傻傻的睁大眼睛看着那离我越来越近的熟悉面容……
唇上忽然传来温热湿润的感觉,终于反应过来的我猛地一把推开默金,带着已经处于极度短路状态的大脑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