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平静而温暖,直到又有一个女人来打破这种幸福。她是叶天的青梅竹马林清梦,叶天爸爸合伙人的女儿,那个在最困难时期挟款私逃的男人。多年以后,林清梦带着她父母对叶天一家的愧疚及一大堆的眼泪,气势滂沱地大哭着发誓要弥补过错,就再也没有离开。缺少母亲的我从她身上感受到了长期以来一直苦苦渴求而不得的东西。我们相处很愉快,几乎无话不谈,我一度觉得有她的家慢慢衍生出一种平时所没有的快乐。也许她能一直陪着叶天,也一直陪着我。
直到有一天晚上,叶天出远门办事不在家,我们笑着闹着喝了很多酒。我借着醉意,嚷嚷着要她当我妈妈。她大醉着兴奋地告诉我,会的,她一定会和叶天结婚的,叶天的那位叔叔快不行了。据可靠消息,无儿无女的他要把名下所有遗产都留给叶天。而她爸爸的公司因经营不善周转不灵,又一次面临要破产的危险。
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我犯了一个错误,我觉得我犯的错误就要由我来改正。所以当我突然接到叶天说他要提前回来的电话时,我笑着对他说我和清梦阿姨都在,不过阿姨好像喝醉了,只好由我负责来迎接你了。但是我怎么觉得阿姨今天有点怪怪的,你回来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我穿着林清梦的衣服,遮住脸到成人情趣用品店买了点用的着的东西,再回去换上被我撕破的衣服,往身上泼了点酒,稍稍试用了下那些东西,静等叶天回来。再接下来就更简单了,不需要别的表演动作的我缩在墙角里一直哭,旁观叶天的怒火咆哮着爆发出来,再一脸心痛万分地抱着我。那一年我21岁,大学,当了一回不错的演员,用最简单的方法彻底断绝了一个女人的希望。叶天37岁,风采依旧,只有我知道他的寂寞。
在刚参加工作的我把相处一年的男朋友,我的顶头上司云听风带回家时,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叶天正在做饭。当他们在饭菜的香气里同时惊喜地喊出对方的名字时,我看到一丝亮光闪过云听风的眼睛。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我一向有着比平常人稍稍敏锐点的第六感,就是这稍稍的一点点改变了许多事情。有时候我不禁想,要是我比平常人迟钝一点,有些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也有很多次我都自欺欺人的劝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梦醒了就好了,可是这个办法最终总是失败。不管我怎样的劝自己,我都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梦,因为我从16岁起就再也不会做梦了。
从他们的交谈中我知道云听风与叶天是校友,比叶天小6岁。这是我第一次邂逅年轻时代的叶天,那个曾经翩翩少年的叶天,那个曾经光彩耀人的叶天,那个曾经是那么多人心目中无可匹敌的偶像的叶天,从旁人嘴里。叶天含笑着与云听风交谈,眼睛里闪耀着我从来不曾见到过的幸福而又迷幻的光彩。他们之间有一种我与云听风,甚至我与叶天之间从来没有过的默契,一种我怎么努力也找不到的默契,一种他们两人现在谁都没有发现的默契,一种——情人之间的默契。在那个时候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女人走进过我们的家,就连刚开始时的林清梦也没有,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叶天的允许。
我想是时候把叶天的幸福还给他了,虽然还不全,但是我尽量。我悄悄打听了好久,然后跑到一家很隐蔽很有名气的同性恋酒吧。在那里因为一杯水的因缘,我认识了一个跟清晨露珠一样清新的女孩—雪纯。后来想想我们的相遇就像一首歌里说过的那样,不知道是劫是缘。我们在某些方面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我们都喜欢动漫,我们都热爱美食,我们都不爱逛街,我们——都没有母亲,我们总是窝在一起吃着零食聊着怎么聊也聊不完的话题。
终于有一天,当看到云听风跟我求婚的眼里闪着刻骨铭心的痛时,我知道那个时候终于来了。我向雪纯坦白一切,我求她帮帮我。于是事情出现了惊人的相似,我与雪纯衣衫不整的在床上被叶天与云听风发现。我平静地告诉他们经过林清梦的事以后,我忽然发现我喜欢女人,之所以找男朋友是因为我不相信这个事实,但自从遇到雪纯之后我已经确定这件事。我是叶天养大的孩子,自然知道怎么做才能打动他的心获得成功。那一瞬间云听风如释负重的表情和叶天虽震惊但闪现一丝喜悦的眼睛让我知道我成功了。那一年我22岁,毕业工作一年,又当了回不错的演员,用最复杂的方法还给了我最爱的人幸福。叶天38岁,风采依旧,我知道他已不再寂寞。
后来,我与雪纯在演完戏分手时,她告诉我她原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les。那天是她第一次去les吧,只是想确定一下,是我的出现让她深深陷了进去再也无法出来,她告诉我她爱上我了。在雪纯离去的时候我拉住了她,我对她说以前我确实喜欢男人,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我已经没有兴趣再去找一个男人了。或许最后我的爱可能没你深,但如果你依然愿意,我们可以试一试。
等我和雪纯之间也有了一种难以言明的默契后,久违的琼瑶剧终于在我身上上演了,尽管我对此深恶痛绝。大体来说,比较接近的剧本应该是《梅花三弄》里的第三部“水云间”吧。雪纯就是那个富家千金(她名副其实),她的父亲,雪傲天,一个著名的企业家,就是那个因为爱女儿而强烈反对她婚事的反面角色了。至于我,对号入座,当然是那个穷的连叮当都叮当不响还一心想捍卫爱情让人同情的穷画家了。不过我到是觉得雪傲天才是最让人同情的,辛辛苦苦一个人养大的女儿最后爱上个穷人过苦日子已经够让他闹心的了,更何况是爱上个穷女人。他还有精力来从中阻扰已经很让我佩服了,要我早气的心脏病都有了。
剧本以无比经典的琼瑶式忠实的上演着,不管我对此是接受还是拒绝。我们走到了清纯的女主角患上尿毒症,可恨又可怜的父亲终于同意我们交往的那一幕。幸好这是部琼瑶喜剧片,我的肾脏完全配型成功。本来那天跟雪纯约好等我到许愿最灵的落霞山上亲手为她栽一棵长青树后就回来动手术,然后等她好了再去为我栽一棵的。可是林清梦那女人和两个该死的香蕉皮弄出的那幕“由两个香蕉皮引发的血案”,硬是改写了好好的琼瑶剧本,最终没让我们等到结局。还好当时我死死护住重要部位,及时拨了雪傲天的手机号。雪纯应该会没事的。那一年我24岁,辞职读研,有了一个喜欢的人,知道了保护环境的重要性,最起码不要乱扔香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