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南次郎的说法,他和悠扬的午餐时分有他特别准备的七夕节目。
“七夕特别节目?这里?”悠扬指着简陋的小巷,咽了口口水,艰难地问道。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如果南次郎敢说是,她会咬杀南次郎。
南次郎缩了缩脖子,满脸堆笑,“就是这里了,媳妇。”
果然世外高人都喜欢隐居在小巷深处么?比如给南次郎绑过网球拍上的线的张辰,就是个厉害人。
所以,虽然南次郎带她来的这个地方简陋,实际上这里有高人?这家店的厨师是贵族们不管花多少钱都请不到的御厨后代,还是绝世独立冷傲孤立自学成才的厨界天才?
未免误伤,悠扬抬脚往前,跟在南次郎的身边。
这对夫妻走路的时候一直都是肩并肩的,没有谁比谁快也没有谁比谁慢。悠扬一低头,恰好看到两人的步调一致。但没过多久她晃神过后,她渐渐跟不上南次郎的步调。她抬左脚,但南次郎的右脚才迈出去,她急匆匆换右脚,结果南次郎已经走在她前面了。
“停!”悠扬赖在原地,大叫一声。
疑惑的南次郎侧头看着身边表情纳闷的媳妇,露出不解的表情,“怎么了?”小巷里空气不怎么好,他担心悠扬难受,所以脚步稍微加快了。
“没什么,”悠扬拍了拍自己身上,讪笑着作势弹去本不存在的尘土,“继续走。”
走进小巷,各家各户都闭门不开,悠扬怎么也看不出哪里有所谓的高人存在的痕迹。
正午,太阳还有些辣。
悠扬略低头,泄气地数着自己的第一颗扣子上有几根线。
穿过小巷,就是一条宽敞干净的大街,路上行人纷纷,喧嚣入耳。大隐隐于市?这个高人真不普通,竟然还是个深谙中国传统思想的大家。
悠扬的眼神扫过南次郎风格古朴的武士袍,再瞅一瞅路上的帅哥,竟然有种把南次郎扔回母亲肚子里回炉重造的冲动。
帅哥?
等等,那个往前一直像拍广告一样使劲跑,空有一副臭皮囊的男人不是真田佑一郎么?
悠扬把南次郎的手一拉,“咱们赶紧走,碰见瘟神了。”一使劲,两手十指相扣,两个人手心的温度都越来越热。
南次郎醒悟过来,大手一紧,悠扬的小手就紧紧和他的手贴在一起,温暖而舒心。他们的脚步很快,但步子稳,完全不像是躲人,而像是夫妻二人携手散步。
“咦,咱们躲什么躲,该是他怕我们才对。”悠扬想通,停下脚步站住了。
“帮个忙!”真田佑一郎在躲进悠扬右手边的商店里之前,在悠扬面前喘着粗气丢下一句话。
这人真是跑步跑傻了,悠扬会帮他?他们是世仇诶。
南次郎不悦,但仍咨询悠扬的意见,“媳妇?”
什么也没说,悠扬一动不动等人来。
果然没错,随后出现在悠扬夫妻面前的是幸存枝子,“你看见佑一郎没?”她的语气不好,悠扬不乐意帮她。
再怎么说如果没有真田佑一郎搅合,她还真不一定能够成为越前太太,所以她微微一笑,“有啊,他进了那个里面。”悠扬指的方向正是佑一郎躲藏的方向。
幸存枝子一句道谢的话也不说,朝着悠扬所指的反方向追去。
“她怎么……”南次郎目瞪口呆,幸好这个女人当初没嫁给他,要命啊。
视线一偏,南次郎就看见自己“可口”的媳妇正把手捂在唇上,双眸中光华四溢,妩媚动人。
“幸存枝子真是自作多情,谁有空骗她,你看我明明说的真话,她不信。”
悠扬话方说完,真田佑一郎从店里探头探脑出来了,“谢谢了!不过我有事,下次再聊,再见。”他比刚才枝子还急切,一出了店门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真是冤孽,每次枝子追着真田跑她都能碰上,祥瑞御免祥瑞御免……
“年轻真好!”南次郎怪模怪样叹息道,两手放在脑后叠加做望天状。
“少来,”悠扬姿态优雅地翻了个不怎么优雅的白眼,手肘在南次郎的背后轻轻一撞,“为老不尊。”
“我哪里老了!”南次郎自己说自己老还好,一听悠扬嫌他老,立即炸毛。
悠扬推着他继续往前走,“你哪里都不老。”但是悠扬说完之后,一看到南次郎揶揄的眼神,立刻就明白自己这话暧昧不明。见四下无人注意,她伸出脚——
“悠扬。”有坏她好事者出现,悠扬听着声音只觉得分外耳熟。
但她转身,看到那张带着淡淡微笑的脸,她华丽丽地诧异了,“怨屋?”
怨屋迎上南次郎的视线,微微点头致意,然后继续和悠扬寒暄,“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她怀孕以来就接过一次任务,那次任务她还只和怨屋电话联系,所以她们真的很长时间没见过面。
联想到新出的这件少女自杀事件,她还以为怨屋来找她继续入伙,顿时脸色有些拉紧。然她依旧保有唇角上翘的模样,“你怎么会在这里?”
“躲人。”怨屋笑着,但明显懊恼的表情,悠扬真没见过几回。
躲人?
“诶,佑一郎那小子最近迷上了一姑娘,据说挺喜欢穿红衣,还是个长发美人。”伊集院老师婚礼那天真田奶奶说的话蓦然涌进脑海。
红衣,长发美人,再加上怨屋所说的躲人。
“该不会真田家那个谁谁谁喜欢上你了吧?”此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怨屋脸色更沉。
悠扬心中乐极,真田佑一郎你竟然喜欢上怨屋,你死定了。
乐极必定生悲。
怎么说真田佑一郎也算她和南次郎的媒人,按照她对怨屋的了解,怨屋一定不可能喜欢上比她小好几岁,家世光明得一塌糊涂的佑一郎。
光明就是光明,黑暗就是黑暗,混在一起只会让双方都痛苦。
好吧,真田佑一郎,我为你默哀。就算你是真的喜欢怨屋,你也不可能得到怨屋的心。
怨屋的视线落在悠扬的手上,忽而展颜一笑,唇红齿白一点不为过。
悠扬这时候才想起她和南次郎的手还紧握着,但婚都结了孩子都有了,她也不害臊了。幸灾乐祸地朝怨屋挤眼,悠扬把手一扬,“我们要去吃午饭,你要一起来吗?”
“去。”怨屋点点头,笑容愈发明亮动人。
“啊?”悠扬稍一怔忪,旋即笑出清丽的梨涡,“好。”
你来吧你来吧,我酸死你。
南次郎和悠扬相携而行,悠扬右手边还有一个明丽的怨屋美人,这样的阵型怎一个鲜花擦在牛粪上可描述的。
忍受众人异样眼光还不说,悠扬还得使劲酸怨屋,偏偏怨屋是笑面面瘫,由始至终都笑容洋溢,弄得她心中很是失落。
他们在相同的地方晃了好几遍之后,悠扬终于忍不住问:“那家店不是你做梦的时候自己编的吧?”
“咦,门面不见了,拆迁了?”南次郎抓头困惑道。
“越前南次郎!”悠扬怒发冲冠,却笑盈盈拧着南次郎的脸,大肆蹂~躏。
这顿饭最后改在一家面店里进行,当然,还是南次郎付账。
这是这天晚上睡觉之前,悠扬和南次郎的对话。
“南次郎……”
“什么?”
“高人,我是说那家店有什么高人吗?”
“没有啊。”
“我是说那种厨艺一流的人,没有吗?”
“没有。”
“那有你童年的回忆?”
“没有。”
“比如什么让你刻骨铭心的人之类的,比如你父亲你母亲带你去之类的?”
“不是,那家店是我回国的时候……”
“遇见奇人了?”
“是我回国下飞机的时候,好长时间没吃东西,正好看到那家店。”
“越前南次郎!”
吃过午餐,怨屋仍没有离开的意思。等南次郎付账的间隙,她拉着悠扬往外走,悄声说:“悠扬,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额,这是怎么回事?
结果是,怨屋竟然跟着这对夫妻一起回了越前家。
午后的时间,南次郎偶尔会在寺院里度过,譬如今天。
当两个女人怨念地瞧着你,摆明了告诉你她们有体己话要谈而且你是个外人,你还敢不离开?南次郎一口咬上手里的苹果,完全是拿无辜的可怜苹果出气。
阳光仍然明媚,只不过有些犄角旮旯没被照耀到。
悠扬把怨屋拉到里奈房里,仔细拧了两遍房门,确信它是锁的紧紧的。
“说吧,越具体越好。”悠扬一想到早上在电脑上看到的女孩惨死的模样,连手心里都冒冷汗。
“户蓑铃音,被三名女同学打骂,逼迫援交,不敢告诉母亲,不堪忍受就自杀了。”怨屋的声音冷冰冰的,但话语中有隐藏不住的愤怒。
悠扬坐在床上,甚至不敢看怨屋充满不平的眼睛,“这样的话,用不着我帮忙吧?”
怨屋靠在里奈的书桌旁,手有一搭没一搭敲打桌面,“但问题是,通过她的日记,我查到这件事牵扯到冰帝的大小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