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清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来乖巧听话，我是她的舅舅，我最了解她，美清不会有事的。”在回家的车上，何晟安抚沈湄道。

“嗯。”沈湄点点头。“只是……我必须代表沈方向你道歉。”

“沈方的歉意不需要你来代表，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何晟看着沈湄。“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太突然了……”

“世界上有太多我们难以预料的事情，防范不及，只能在它到来之后尽力去解决。”

“我知道……让我静静，我会好一点。”

何晟不再打扰沈湄，给她自己一个空间，让她好好调整。

没一会儿，身旁就传来沈湄深沉的呼吸声。

何晟怜惜地看着沈湄，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辛苦你了。

第二天一早，沈湄早早的带着阿姨做的营养餐来到医院。

令她惊讶的是，以往最爱赖床的沈方，居然早早地就起来，坐在何美清的病房里，不，应该说是美清的病床前。

今天的他耳朵上没有戴耳机，眼睛上依旧蒙着纱布，只是今天的他，少了些桀骜不驯的少年气。

更令沈湄没有想到的是，沈方居然拿着一本故事书。

他在给何美清读故事。

“从前有一位王子，他想找一位公主结婚，但她必须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他走遍了全世界，想要寻到这样的一位公主。可是无论他到什么地方，他总是碰到一些障碍。公主倒有的是，不过他没有办法断定她们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公主。她们总是有些地方不大对头。结果，他只好回家来，心中很不快活……”

那略带稚嫩的，刚走出变声期的声音，就这样就着早晨的阳光，洒满了整间病房。

沈湄站在门口等了很久，她也在听，也在听这些美丽的童话故事。

少年时你可以做很多浪漫的事，每天给心爱的人送早饭，为她摆蜡烛，摘下那朵最艳丽的玫瑰花给她。

少年时期是最好的年龄，是最合适的年龄，也只有那些怀着爱的男孩女孩们，才能做出这些美丽的举动。

只要你愿意去做，就不会晚。

永远都不会。

等到沈方的声音停了好久，沈湄才走进病房，她的脚站的都有些麻了。

沈湄把早饭放在桌子上，摸摸沈方的头，“今天怎么样？”

自己昨天失去了理智，对他实在是太凶了些。

“姐。”沈方对着沈湄笑笑，“我刚才在给美清讲故事呢。”

“嗯，我听到了，你的眼睛还没好，自己平时也要多注意休息。”

“姐，你说我每天都给美清讲故事，她会有听到吗？”

“我刚从家里带了饭来，你快吃了吧，别饿着了。”

“姐……”沈方低下头，“姐，我错了，我不应该那样对她……”

“你到底做了什么呢？”沈湄蹲下来，看着沈方的眼睛。“告诉姐姐。”

沈方把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湄，包括自己说了什么，都通通告诉了沈湄。

“姐，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很对不起姐夫他们。”

“沈方，你是好孩子。”沈湄摸摸沈方的脑袋。“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我很赞同你的想法，只是，你选择了一个不太合适的方法而已。”

沈湄很了解自己的弟弟，尽管他不听话，喝酒飙车打架，但他终究还是个孩子，孩子有一项权利，一项犯了错误允许被原谅的权利。

“姐，我想好了，何美清她一天不醒来，我就一天不离开医院，反正……”沈方抬起头，“反正我的眼睛也不一定会好了。”

“一个瞎子和一个植物人凑一对，也挺好的。”沈方笑笑。“我愿意陪着她。”

“不许这么说。”沈湄捂住沈方的嘴巴，“在你决定陪着美清之前，可不可以先把饭吃了呢？”

“嗯。”沈方点点头。

何晟正在办公室审阅，文件，秘书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何少，楼下有个男人一直嚷嚷着要见您。”

“什么人？”何晟面不改色，继续翻阅着文件。

“不清楚，但是……”秘书有些支支吾吾。

“说。”

“但是他一直在说自己是美清小姐的父亲……”

何晟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睛看向桌面。

你还是来了。

“请他上来吧。”何晟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为客人上最好的茶。”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门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