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又没了声音。
沈湄哈了一声,故作轻快地道:“你呢?你在B国怎么样?处了新女友了吗?额,我是说新朋友,嗯。”
“沈湄,我现在真想在你身边,我真想抱抱你,沈湄。”
沈湄的眼泪一瞬间汹涌而出。
“我出国把你一个人丢在舆论的中心是我的错,我不辩解。你父母的事情我今天刚刚知道,你别害怕,我一定会尽快回国。”
沈湄哽咽着哈哈一笑,一面嘴硬道:“回国?看我笑话来了?还是保护我来了?少自以为是了,姐姐从来不跟别人搞暧昧,对你也没兴趣了,电话也别再打了。再见。”
挂断电话后的沈湄强撑笑容对自己握拳赞叹:沈湄你真的酷毙了。
心底的寒凉却不知为何久久不散,她攥着手机,蹲在沙发边上,泪水一直就没有忍住。
沈湄独自坐在手术室外的冰蓝色的长椅上。
对面是明晃晃的白墙,她不知道盯着看了多久,脑袋里似乎也出了一场车祸。
接到何晟的电话后,她整个人就被无数个疑问给缠绕了。
沈方怎么会和施华杰飙车?施华杰又怎么会去飙车?何晟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好在现在施华杰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沈方……
沈湄低低一叹。她是最害怕叹气的,记忆中院长的叹息声总是会让她胆战心惊。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瓶咖啡,视线上爬,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咖啡对她摇了摇。
“喝点咖啡。”
沈湄凝着何晟俊朗的眉眼,心底忽地涌上几分异样的感觉。
施华杰的父亲刚刚离开,他说了很多,但沈湄只记住了:“五千万,再加上一千万的医疗费,不然就送他进监狱……故意伤害罪……”
她抖了抖手指,下意识地接过了何晟递来的咖啡。
沈家有多少钱她不清楚,但她知道肯定不会有很多,别墅可以卖,股票可以卖……沈方呢,还有多余的钱来治吗?
何晟很有钱,再看他似乎……沈湄暗自捏紧了咖啡瓶,低头一字一顿地道:“今天的事谢过何先生了,不过天已经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去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何晟看着她的头顶忽地无声地笑了。
这女人是傻吗?沈方伤了施华杰,施家人必定会百般刁难,现在跟我学乖难道不是她应该做的吗?
他微微哂笑,轻声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道:“你应该知道怎么找到我,如果出了事情,我希望我可以帮到你。”
沈湄依旧垂着头,柔顺的发从苍白的脸颊斜撒下来,遮住了她的神色变化。
“谢谢。”她惨白着嘴唇无声地地说道,双眼冷冷地盯着大理石地的缝隙。
手里的咖啡瓶一点点地被挤压,她已经下了一个决定。
何晟离开不久之后沈方的手术就结束了,接着被转入了重症监护病房。
“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沈湄死咬下唇,听了医生的话她竟然有点头晕。
主刀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轻叹道:“他的眼睛,你弟弟的眼睛失明了。不过,还是有恢复的几率的,但很小,还要做很多的手术,治疗用的药还要用国外的,可以说医药费是很昂贵的。你要想好,要不要继续治下去。”
“治,要治。至于钱,我会想办法,我弟弟就麻烦您了。”沈湄对他深深鞠了一躬,眼泪也猝不及防地跌碎在大理石地上。
再起身时,那个医生已经不在了,整个走廊就剩下了她和冰冷的空气,寒凉的灯光。
何晟站在走廊的尽头看了一会儿她,她拿头倚着墙,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少爷,老爷子已经打了五个电话来催了……”一黑西装中年男子颇为恭敬地小声道。
何晟点点头,再一次把沈湄的身影收入眼底,旋即转身同男人离开。
他刚走出几米,沈湄就转过身神色难猜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或许可以不用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