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轻薄与反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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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的风变得更烈更刺骨,打得王怜花和迦南的衣袍“唰唰”的作响,寒意慢慢的从皮肤渗进心里。

迦南听见王怜花愣了愣,微微转头——他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能感受到他每个呼吸喷洒的热度。他的脸颊因为寒风而有些微微的发白,勾起他发丝的手指几乎快要触到她的脸,皮肤白的透明,几乎能看见他手腕上血管的轨迹。

想到今日白天,他与他母亲相处的不自然和无意间流露出的淡淡畏惧,又想到家中的小孩子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她一不小心就将他的动作和家中向清风撒娇的孩子联系到了一起。她忽然抬起自己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她言语中不由得带了几分温度,道:“很冷吗?”

王怜花见她没有躲避自己的接近和软下来的语气,心中暗自窃喜,又带了些微的轻视,更加凑近了迦南,言语间的嬉笑添了两分调笑,故意道:“是啊,我很冷……”低低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有丝别样的魅惑。——迦南皱了皱眉,突然升起一股不协调感。

正当王怜花的手想要慢慢的箍住她的腰身,薄凉的唇将要印上她嫩滑的脸庞之际,迦南突然跳了出来,走到他卧室前,推开门。

王怜花邪邪一笑:没想到她这么心急,而且还要找对地方……

卧房内离床较近的角落里,盆中木炭的火光熏得整个屋子亮堂堂的发暖。——原来他这么怕冷啊……她转过头冲王怜花道:“你等等。”说完就又像小兔子一样,几个蹦跳就消失在门院里。

等等?还需要等什么?

卧室的门大开着。王怜花坐在房中的椅子上,轻饮自己用内力温出的茶,火盆的光照在他脸上,若隐若暗。他忽然抬起头——门前,去而复返的迦南抱着一个大大的瓦罐立在门前,几乎挡住了她半个身子,有些滑稽得可爱,侧在一旁的脸颊温暖的发红,眼睛湿漉漉的发亮。

过了半响,他那份突然而起的兴致已湮灭了大半,此刻只趣味盎然的瞧着回来的迦南,期待起她接下来的动作——等等,等什么呢?难道投怀送抱?脑中恶趣的臆想着她在自己怀中软的没有力气的模样,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极为奇怪的虚荣。

他放下茶杯,抬起头,极具魅惑的一笑:“回来了?”

迦南点点头,他了进来,将瓦罐抱给他:“给,暖床。”

“……”王怜花嘴角抽搐着将瓦罐抱了过来,登时一愣,瓦罐散发的灼人温暖一直烫到了他心里。他仔细瞧了瞧这东西,瓦罐的口被几层棉布死死的封住,一点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就算倒立也漏不出一点来……但他猜测应该是厨房灶里还带着火星的残灰。——大户人家的厨房,火永远不会熄灭,只是为了应对主子突然的奇想。

迦南认真道:“这样就不冷了。”

这样就不冷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冷,痛,苦,是弱者的表现。他的母亲决不允许他是个弱者,因为他要做的事情是弱者一辈子也做不了的——他要帮着母亲折磨给了这个身体一半血液的男人。

王怜花又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却让迦南赶到一股莫名的悲凉。他的笑逐渐由大笑,变成狞笑,变成邪笑——眼前的女子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照着自己给自己的目标去做,活的简单……就这短短相处的两日,他就看的出来,他和她几乎是完全相反的人!但,凭什么她可以活的这么简单!

这股温暖竟然因为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转变成了一股怒气,而这股怒气又化作了一柄利剑,刺进他的心里,那隐隐约约的空虚和个性里的乖张残忍随着这股伤口流出来,他突然升起一股欲、望,一股狠狠欺负眼前女子,打破她那总是镇静的面孔,让她愤怒,让她痛苦的欲、望!

从她对付那个轻薄良家妇女的败家子的手段就可以看出,这个女子对于登徒浪子有多么的厌恶,那若是……

王怜花的笑更加邪肆,有一股他人难及的魅惑。他一手将瓦罐放在桌上,一手突然向前箍住迦南的腰,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眼中闪过一抹暴虐,冰冰凉凉的唇就这么含上了她柔软的耳垂,这细腻触感和隐隐的体香让他心中一荡,语音更加喑哑,在她耳边轻轻道:“这瓦罐不够,完全不够……我说的暖床,可是这个意思……”

迦南在他吻上她耳垂之时,就完全的傻在了原地,待他说出这句话时,人才清醒过来,只见她眸色中精光一闪,一手抓住他搂住她腰并渐渐向上的手,往外一撇,王怜花惊觉,像鱼一样滑了出去,这时迦南又猛的一个下蹲,就依着她下蹲的姿势旋了出去,离开了王怜花的范围,“铛”的一声剑身出鞘。

她武功整体虽不是最好,但她拔剑的速度却可谓天下第一,王怜花似乎连剑光都没看到,就听闻一声娇喝伴着突然袭向他双腿之间的凉意:“调戏良家妇女,切了你!”

王怜花大惊,一个燕子回身八步转,就绕到了三丈外,转身,一双手牢牢的扣住后面紧追不舍的剑锋。他此时面沉如水,眼瞳却愤怒似火——他在她面前似乎总忍不住发火,何况这次关系到一个男人所有的尊严!

“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契约?你是来保护我的,不是来杀我的,还是说这才是你的目的?”

他早该知道的,这个女人绝不像她表现的那么简单。她若真是嗜钱如命的人,之前就不会为了一根破绳子给摊贩留下几枚铜钱,就不会将从那个登徒子手中打劫的财务全部给了那个受欺负的村姑。这样的人怎会为了银子而把自己卖出去!

但他却没想到,迦南是真的爱财,但她却有自己的原则,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虽是女子,但也绝对是君子!

迦南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他的下、身,让他头皮发麻,但她的下一秒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窖。

迦南依旧盯着他的双腿之间,双唇木然吐出一句:“切了,也能活。”

嘎嘎嘎……王怜花似乎听见了屋外传来一串乌鸦叫。

这阵寒意简直比这冰冻的冬夜更加能让人心生战栗,那软糯糯得鼻音瞬间化为地狱最阴暗的宣判。

王怜花忍不住抖了抖,脸色僵硬如木,用跟她相似的表情也整个扫了她一遍,压住被威胁的怒气,用极其不屑的眼神,狰狞笑着道:“你真的是女人吗?”不然眼神怎么可以这么露骨,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联想自认识她之后她所有的作为——她简直做尽了所有女人都不会做的事情。

迦南愣了愣,像是在仔细的思考,过了半响,眼睛又扫了扫王怜花双腿之间,让他又是一寒。她眉头皱了起来,眼睛映着火光,分外的明亮,竟像带着惹人怜惜的湿意一般,望着他,极其认真却又像是有些委屈,道:“我没有小弟弟。”

我没有小弟弟,我没有小弟弟,我没有小弟弟……王怜花顿时就崩了,嘴角和抱在怀中的手都不停的抽搐着,简直形象尽失。还好,还好,这里是他自己的卧房。

但是!你真的可以直接说你是个女人,你真的可以直接说你其实想做个男孩子……这种突然冒出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诡异的是,他为何还听懂了!更诡异的是,他竟脱口道:“太监也没有小弟弟……”

“……”卧室外的乌鸦叫的更加欢愉了。——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来吗?

迦南摇摇头,竟也认真回答道:“太监是失去了小弟弟,不是没有小弟弟。”

王怜花:“#¥%&*%¥#……”

她立在离她两丈远的地方,眼睛纯洁如小鹿——这真是最简单不过的事实了。

王怜花沉着脸,放下把住的剑,叹了口气。——莫名的残酷和怒气瞬间消失不见,只余无奈。“好,我知道了。”他走进她,将她推到门外:“好走,不送。”

“嘭”关门。

迦南眨眨眼,望望眼前闭上的房门,将出鞘的剑收回,转过身。风将她散乱的头发吹起,覆盖在她脸上,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摸摸自己的头发,确定完全干了,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根木簪,束了个简单的发髻,移到一角,如一尊雕塑一般守在门前。

屋内,王怜花转身看见立在桌上的瓦罐,脸色复杂的抱了起来,走到床边,闭上眼睛,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半侧着,抱着瓦罐绻成一团。墙角的火盆,木炭燃烧得“啪啪”作响,显得整个屋子更加的温暖宁静。但怀中的瓦罐却越来越烫,越来越烫,烫至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忽”的一下,王怜花阴沉着脸,猛的从床上坐起,看看房门透出的影子,认命的下了床,开门,又是“呼”的一下就将迦南扯进了这跟外间完全不同的温暖区域。

王怜花指指内室外间的软榻,将自己的杯子扔到她怀里,冷道:“你睡这里。明日我让人将旁边的房间收拾好,你搬到那。”他王怜花虽是个色鬼,也算是个混蛋,但也做不出自己一大男人在房内睡得天昏地暗,却让已小姑娘天寒地冻的立在门外。

迦南傻傻的忽闪着眼睛盯着突然气场极为强大的王怜花,乖乖点点头,应一声:“哦。”

她将杯子放回他的床,走向外间的软榻。

“站住。”王怜花还是沉着脸,“把被子拿去。”

“可……”

王怜花的脸又黑了几分,无奈的拿起旁边的瓦罐抱在怀里:“我有这个,你用被子。”

迦南接住扔来的杯被子,看见这位佳公子抱着瓦罐,突然一脸正经坐在床边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她就真的勾了勾嘴角。

春回大地的生机美丽也许也比不过眼前这女子的微微一笑。——她整个人仿佛都活了起来,眼睛的光不再沉静,而是跳跃和欣喜,阴暗的黑衣似乎也平添调皮。

他想起自己的母亲说,这个女子漂亮有余,却不够风情。但,不笑则以,一笑,却倾国倾城。他忽然有些庆幸他的母亲没有看见这副画卷。——这样的女子若真落入快活王手里,实在可惜。

王怜花也勾起了一抹笑,既不邪魅,也不狰狞,也没有不怀好意,就只是简简单单笑罢了。——这样的他看起来好像真的是个不知世事的世家公子。有一种虚幻朦胧的魅力。声音也少了平时的尖锐:“去睡吧,明日我带你四处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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