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这是个江铤在心里默念过无数次的地方,也是他曾经默默踏足的地方。
这里有个身影,他曾经远远望见她漫步在国立大学的校园里,静坐在恣意阳光的公园中,行走在人群熙攘的街道上……
或许这里,还有不只一个身影……
江铤怀揣着心心念念的美好,一时一刻也不愿耽搁,对于迟小雨,他等待的太久了,也观望的太久了。
踏足澳洲土地,江铤直奔迟小雨曾经住的地方,那地方是他一早就为付白准备好的,为的就是让他接迟小雨一同住。
他也曾经在花园外透过落地窗远远地望进屋内。沙发背面,只露出她飘逸的长发……
再次来到这里,却已是人去楼空。
江铤想过了各种见面以后的情形,唯独没有想过会是面对空空的房间。
江铤敲开旁边一栋邻居的大门询问,听到这屋原住的女生一星期前搬走了,走时还给邻居们送了自己做的好吃的蛋糕,但是去到哪里,她没有说。
江铤讷讷地点了点头,回到房子。
迟小雨曾经就住在这间房子里,书桌,电视,沙发,江铤似乎能感受到在这每一处都有迟小雨的身影,有她生活的气息。只是现在,这所有的一切被一层薄薄的白布覆盖,不知会是将她的一切短暂遮蔽,还是就此掩埋。
江铤轻轻坐在沙发上,定定地看着眼前,眼里没有焦点。
这时手机铃声大作,适时打破静默。
高扬来的电话,原来倪夏彤已在横店的医院召开了记者会。声泪俱下地叙述了意外导致流产的过程,并表达了自己悲痛的心情,而且哭诉了前些日子对于爆料江铤事件的报道,声称自己完全不知情,也是被惨遭利用。至于二人的婚期,也会被无限制滞后。说出来好听,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这就是把她自己搁在了值得被无限同情的位置上,公开地和江家撇清关系。
江铤淡淡地听着高扬的转述,对于倪夏彤会有这样的行动,他一点也不奇怪,甚至她自绝后路,以后将不会在他的生活里掀起什么风浪这件事还应该值得高兴。
只是现在的他却没有了高兴的理由。所有所有的一切,真得如同多米诺骨牌,每一颗都按照他的意愿瘫倒了,只有最后一颗,出现差池,甚至,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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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康洁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上,花拓全权代表江铤出席,向媒体宣传公司新一季的运营方针和计划,并为接下来的推出的新款洗发水上市做预热。
这两年的时间里,江铤基本在各个娱乐媒体中绝迹,有不少人想要后续对他的关注,只可惜,他不想给的,他们就很难发现。
康洁最高的话语权终于收归他所有,其中帮他忙最多的是彼岸的老板周一航,这是个对外界来说神秘而深不可测的人物,收购了张惠奇抛出的所有股份,而后帮助江铤坐稳了这个位置。
而倪夏彤自那件事后,虽然扮演了无助被骗的角色,但名声终是大不如前,演艺事业一再受挫。
……
“新产品的广告计划的怎么样了?”江铤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着桌面,询问坐在他对面的花拓。
“上次会议上说到这次的广告要与之前有所不同,所以我们希望能够和国际知名的广告公司合作,看看能不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花拓放下手里的资料夹轻声说道。
“哪一家?”
“美国的ua广告公司,他们是近几年迅速撅起的广告界新贵,他们先前的作品我也都特意找来看过,创意和拍摄手法都颇具特色。”
“然后?”
“我已经跟他们总部联系过了,他们也相当重视和我们的合作,并希望借此打开中国的市场。”
“ok,这事你办就好了。”江铤说着拽过一侧的另一份文件批阅起来。花拓见此,起身离开。
“哦对了,下星期ua公司总部就会派人到北京来,先前期讨论一下关于广告方案的相关事宜,到时候我们接待一下。”花拓站在门口,补充一句。
“这事你安排就好了。”江铤头也没抬。
“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出席?”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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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场国际航班的通道外,陶千一抻头眺望着,似乎再等待着么人。
远远的,一个身着坡跟矮皮靴,黑色小脚裤,米灰色针织衫的纤挑身影从通道里走出来,高高束起的马尾和一个大大的遮住半张脸的墨镜,让陶千一不敢确认她是不是她在等的人。
“师太。”来人准确地叫出了陶千一的外号,声音不大不小,却是陶千一再熟悉不过的。
“吃货。”陶千一愣愣不动,只是定定望着她。心里有难以抑制的激动,最终却只化成一句弱弱的回叫。
来人摘掉墨镜,微微抖动的嘴角最终被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她们足足有三年没见了。
“死丫头,舍得回来了。”陶千一埋怨一句,眼里却是有晶莹在晃动。左右又看了看,“怎么你一个人回来的?你电话里不是说还有一个人么?怎么没带回来?那人是谁?男友还是老公?”
“三年不见,师太变唐僧了。”迟小雨打趣一句,说得陶千一不好意思,伸手拍在了迟小雨手臂上。顺势又下滑,接过她手里的拉杆箱,带她一起走出飞机场。
“找地儿咱们先好好聊聊,晚上我再送你回家。”
“就彼岸吧,我挺想那儿的。”迟小雨淡淡笑笑。
陶千一点了点头,有很多话想说,却还是忍住了,怕被迟小雨再笑她唐僧。而且她也隐隐觉得这次迟小雨回来,身上很多地方似乎发生了改变,说不出来是哪里,就是莫名的一种感觉,或许是变得成熟干练,或许是变得淡然清默……
彼岸在一年前重新装修了,格局有了大的改动,但装修风格没有变,只是更加精致稳重。
陶千一和迟小雨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本来公司安排我下星期回国,不过因为你打电话跟我说学校校庆,我才提前回来了,顺便想要见见咱们一寝室的姐妹。”迟小雨轻抿一口咖啡。
“你还说呢,突然跑到澳洲出国留学,连声招呼都不打,这也就算了,居然之后又彻底消失了。”陶千一声音略有些高,“要不是去年你联系到我,我真得怀疑是不是还在人间。”
“哪有这么严重?!”迟小雨笑笑,“刚好跟着公司去到美国工作而已。”
“那至于保密成那样么?”陶千一白了她一眼。
“没有刻意保密,前期真得是很忙,没抽出时间。”迟小雨笑着解释,陶千一明白迟小雨话里包含的意思。不管是因为想要刻意疏离什么或者是保密什么,那个对象,却怎么也不会是她。
或许,一个人在异域生活的艰辛总是不堪为外人道的,陶千一愿意这么想,她愿意她仅仅是因为忙碌而不是逃避,她希望迟小雨还是那个简单的迟小雨。
“对了,”陶千一适时转换话题,“你电话里跟我说会带着另外一个人回来,人呢?怎么没看见?”
“他临时有事,没回来。”迟小雨笑笑。
陶千一望着迟小雨没说话,她终于感觉出她这次回来有哪里不一样了。
是笑容!
笑容变得淡定从容,温温尔雅,甚至有一丝客气的疏离感杂于其中。
陶千一看得出来,但却不愿意捅破,或者也没必要捅破。
不比学生时代,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在异域在社会上兜转一圈,然后还是那一颗不知天高地厚,毫无城府的心。
只是,陶千一有些失落,她不愿意这种笑容是对着她的。
又或者,她也要给她点时间,毕竟,中间有了3年的空白。
接下来陶千一有意挑了关于大学时候一些值得回忆的趣事来聊,稍稍地,迟小雨话渐渐变多起来。
“对了,关于周六校庆的事,怎么样,有空吧?!”陶千一扬了扬下巴。
“不然我回来干嘛?!”聊到大学,迟小雨还是忍不住有些许的兴奋,不过相比以前的眉飞色舞,这时却敛了很多。
“在那之前要不要先和老二老三碰一面?”陶千一循循善诱。
“她们能来么?”
“还不是老大一句话的事?”
“应该是师太一板脸的事!”
两人相互调笑着,以前被陶千一损到毫无招架能力的迟小雨,这几年倒是嘴皮子稍溜了一些。
陶千一和迟小雨约好,她负责打电话约来老二老三,迟小雨负责找集合地点。
迟小雨一开始觉得陶千一是在难为她,三年没有回来,哪里还知道有什么地方。不过见陶千一一副替她成竹在胸的样子。轻轻挑眉提示了她几下,迟小雨才恍然大悟,她们家有个不大却环境宜人的蛋糕店。
而集合之后转战地点则全权让那两位说得算。
“在这儿吃点还是晚上回家吃?”话虽这样问,可陶千一知道迟爸迟妈一定极为想念迟小雨,所以也并不想多耽误她。
“在这儿吃吧。”迟小雨说着顺手冲着服务生招了招手,“其实我先前联系他们说的是下周回来,今天回去我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可不想晚上回去让他们为我忙叨,还是吃了再回去比较好。”迟小雨微微一扯嘴角,又露出了先前的那种淡淡的感觉。
陶千一点了点头,也转身冲着动作有些慢的服务生招手,而她转头的一霎那,便在大门处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