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和川对这个“预料之外的不幸”提起兴趣的时候,另一边,中岛敦也正在为他的事而头疼。
自从上次撞见港口黑手党首领派人给风间和川送信,中岛敦就一直有意回避风间和川。
他倒不是因此就打算远离风间和川,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武装侦探社和樱木町离得很远,因此前几天中岛敦有充足的理由不去风间和川的事务所,但今天刚好到了之前答应风间和川一起去东京看展览日子,不能再拖下去了。
趁着这几天,中岛敦也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
他觉得风间和川对自己应该确实是没有恶意的,在此基础上,对方没有告诉自己有关港口黑手党的事也许只是因为他觉得这没有必要。
再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风间和川并没有把所有事都告知他的义务。
中岛敦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有些苦恼叹了口气。
既然想知道,那就趁今天问问风间和川这件事吧,总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多往好的地方想想,这件事说不定这只是个巧合。
也许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是看中了风间先生在占星术上的才能,想要请对方为自己做占卜、或是招揽对方——虽然这两件事的可能性同样微乎其微,但总比他之前那些胡思乱想来得合理。
“敦,今天要出门吗?”戴着耳机窝在沙发里的太宰治仰起头看他。
中岛敦脚步一顿,点头道:“嗯。是要陪那位之前帮过我的人去东京看展览。”
出于种种考虑,他并没有和侦探社的同事们提过自己对风间和川的猜疑。因此现在说起来也不用多做解释。
太宰治“唔”了一声:“之前好像听敦君提起过呢,说是遇到了个很好的人。”
中岛敦笑着答:“是,那是个非常温柔、也非常善良的人。”
话刚出口,中岛敦看着太宰治,想到了一件事。
其实他经常觉得风间和川和太宰治有种微妙的相似。
两个人的性格明明相差极大,人生信条也迥然不同——至少风间和川并不像太宰治一样热衷自杀——但中岛敦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两个人身上似乎有种共通的特质。
他之前觉得自己察觉到的东西也许是两人身上的神秘感,但今天看到太宰治时,他才发现那种相似之处或许是他们天生带着的孤独感。
那是种仿佛与世界剥离开来、游离于人群之外的孤独。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太宰治笑着道,“一路顺风。”
中岛敦朝他道别,离开了武装侦探社。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上多数的恐惧都是源于自身的幻想。
中岛敦抵达樱木町站到事务所楼下时还有一些犹豫,等进门见到风间和川之后,那股紧张感反而荡然无存了。
——只要看着风间和川那张脸,就没人会产生任何与危险相关的猜想。
碰面后,两人一道乘车前往位于东京的展览会场。
中岛敦是第一次来东京,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建筑物,倍感新奇。
等电车到站,两人下车后,中岛敦问风间和川:“风间先生来横滨之前是在什么地方生活?”
茶发赭眸的占星术师歪了歪头,回忆之后答:“算是在各个地方旅行吧?”
毕竟要应付政府的通缉,不好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
他笑着补充:“不过时间更往前一点的话,我在镇目町生活过一段时间。”
中岛敦惊讶:“那个有‘王权者’的地方?”
传言中,这个世界上除了异能力者外,还有一群被称为“王”的人。
王权者拥有远超普通异能力者的力量,同时还能将这种力量赋予自己认可的氏族成员。
也因此,拥立王而诞生的氏族往往实力强大,是连政府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对象。
在不久前中岛敦都只当这是传言,但现在他加入了武装侦探社,自然也就知道王权者是真实存在的。
“嗯。”风间和川隔着衬衣那层薄薄的布料,摩挲着自己锁骨下的刺青。
这枚赤色的印记陪了他四五年,至今也没有消失的迹象。
这样看来,那位王似乎仍旧认可他氏族的身份。
只不过他当年加入吠舞罗的理由实在有些复杂,后来又不告而别,想必再见面的时候又会是一桩麻烦事。
中岛敦原本还想问风间和川既然在镇目町居住过,那有没有见过王权者,但开口时忽然看到了风间和川略带苦恼的表情。
中岛敦疑惑:“风间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风间和川一边寻找车站内的指示牌,一边答:“嗯……来之前我为自己做了次占卜,结果发现我今天可能会遭遇什么不幸的事。”
“不幸?!”中岛敦有些惊慌。
别的占卜师倒无所谓,但风间和川的占卜结果可是向来都很灵验的!既然如此,那今天风间和川多半真的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风间和川笑着看他:“现在一味担心也没有用,还是等情况发生之后再想办法解决吧。”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中岛敦还是免不了担忧,走在路上的时候都生怕那辆汽车突然失控冲过来把风间和川撞伤。
不过中岛敦很快就没工夫在意这个了——抵达位于第三展馆的展览现场时,他被现场布置的奢华程度狠狠震惊了一下。
中岛敦:“这真的只是个艺术展吗??”
风间和川对此见怪不怪,毕竟艺术展的主办人是铃木次郎吉,而众所周知,铃木次郎吉最喜欢做的就是炫耀财团的财力。
这次展出的名作《陨落的星辰》从下午两点开始展出,为了目睹这个被众多艺术家吹捧的名作,现在场馆外围就已经排上了一条超长的队伍。
前些天风间和川决定来参加展出后就给铃木次郎吉发了消息,而后收到了对方的请柬。
他拿着请柬带中岛敦从特殊通道进门,而后被两名工作人员领到了三楼的某间会客室。
还没进门,风间和川听到有一个稚嫩的男音从右侧的廊道转角处传来。
“小兰姐姐,铃木伯伯说今天还有一位客人会来,你知道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