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才出狼潭入“虎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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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噗!”

石磊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很诡异的空间。馊臭的空气,黑漆漆的墙壁,硬邦邦的光床板……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他现在在某个人的私牢里。

动了动身子,那童百熊竟也未给他松绑便将他撇在这里,口中还塞着不知是谁的臭布头,熏得石磊直想吐。

忍着恶心,他一面用舌头微微动作着把布巾往外推,一面使劲儿滚到地上,扭动着靠着床脚坐起来,将手腕对准粗糙的石头棱角,上下磨蹭着。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石磊在心中为自己打着气,也许是饿过了火,胃里倒是没了感觉,倒是喉咙干得不行,火辣辣地疼。牢房的天窗口透进丝丝阳光,根据射入的角度,石磊大概能推算出时间。一算,呵,自己昏迷了起码有十二个小时,不知道黄管事有没有发现他不见了。

呵,现在还想这个有什么用?难道还等着出去了继续做苦力吗?石磊苦笑,歇了歇酸痛的手臂和舌头,继续努力。

‘童百熊为什么会认出我来呢?还一脸惊恐的样子,没道理啊……’石磊转着脑子打发时间,思索着脱身的法子。‘难道,那天接走东方的人里,还有他?’石磊突然悟了,脖子后头隐隐作痛的感觉还真是熟悉,八成,那天一记手刀劈昏他的就是这位大佬了。

看来自己真是荣幸啊,有幸两次领教童百熊“柔和”的武艺,真不知道他为毛对自己成见这么大!

‘成了!’

石磊心中一阵欣喜,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把绳子磨开了两股,使劲儿一挣动,绳子“啪”的一声断裂开来,石磊立马拔出口中的破布,如前所述一般大力地吐了好几口口水,这才觉得没那么恶心了。

抚了抚两片磨得血渍呼啦的手掌,他支撑着站起来,走到栅栏边上,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冲着外面一片的黑暗喊道:“喂,有人吗?我要见童长老!”

话音刚落,一个暴躁的声音厉声回答道:“吵什么吵!童长老是你能见的吗!他|奶|奶|的,快吃!别饿不死你!”说着,一个守卫从黑暗中现身,将一碗水和一碗窝头丢在地上,转身扬长而去。

“喂喂,等等!”石磊连声叫着,却没有唤的那人回头,只得坐倒在地,手从栏杆中间伸过去取了水和窝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先喝了几口水,又慢慢将死硬死硬的窝头掰成小块儿,泡在水中,等到泡成了一碗糊糊,才端起来慢慢喝了下去。

这窝头可不是现代社会饭庄中几块钱一小个的那种窝头。那些叫做玉米面窝头,其实里面大半是白面,玉米面只是点个色儿,还掺了蜂蜜,趁热吃又香又软。传说还是慈禧那时候想吃吃落难时吃过的窝头逼得宫里的厨师想出来的法子。

这里的窝头可是实打实的玉米面,个儿倒是挺大,石磊只泡了一个吃了便吃饱了。可惜,太糙了,石磊本来胃就不好,又饿了这么半天,这会儿一碗玉米面下去,胃里磕碜的慌。

‘可真是由奢入俭难啊……’石磊捂着胃躺倒在硬邦邦的床板上,仰头看着天窗。

不知道东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真想他啊……

闭上眼默默忍着疼痛,石磊回忆着和东方不败的一点一滴,心底那个声音越来越大:“要出去!去见他!”

“还没找到吗?”

“属下失职,请主人责罚!”

探一跪在东方不败的书房中,低头请罪。

“责罚责罚!哼!罚了你们人就能找回来吗?”原本一脸疲态坐在椅中的东方不败一拍桌子,怒道。转头想想,石磊好像不喜欢随便处罚下属,不耐烦地挥挥手,“继续找。既然他已经在崖上,那就给本座把黑木崖翻过来找一遍!”

东方不败倏地站起身,利眸扫过屋中其余三人,“都给我听好了,找不到人,你们都不用再做本座的手下了。”

淡淡的一句话,却惊得三人全都跪了下来:“我等定当竭尽全力,请主人收回成命!”

“不用再说了,”东方不败一手捏了捏眉间,抬手止住几人,“我意已决,你们看着办吧。权力我已经给你们了,在这黑木崖上所有人,所有的地方,包括童长老和圣姑的住所,统统给本座搜一遍!”

“是!”

探一带着探十和探八退了出去,没有看到东方不败颓然坐倒的样子。

一手撑着额头,东方不败只觉得从没这般无力过。

————————————我是回忆的分界线———————————————————

昨天,他甫一克制住时时蠢动的内力,什么休息洗漱进食统统都顾不上,懒得解石门那里繁琐的机关,袖子一挥,直接震碎了厚重的石板,钻了出来。

无心想自己功力又增了一层,东方不败轻轻松松用脚尖将一块碍事的大石块挑到一边,拿起下面灰尘满满的密报,翻开来一看,眉头猛地皱在一起。

快速地将剩下的十来封密报一一翻过,最后那几封的内容让东方不败恨得瞬间震碎了一沓子密报。

“杨莲亭!”

本来他还想留这厮一命,毕竟,曾经也是真心地动过情伤过心的,而且,他也不能让石磊心里留着疙瘩。

但,这一次,真是留不得了!

还有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准备好承受东方不败的怒气吧!

“轰!”

东方不败又是一挥衣袖,密室外间的石门也应声倒塌。在漫天的尘土中,那个绝代风华的红衣人飞身而出,迎着阳光,傲然挺立。

“恭贺教主,神功大成!恭贺教主,神功大成!”

东方不败眯起眼来,往日听在耳中热血沸腾的震天呼喊今日听来竟如此聒噪。一挥衣袖,底下众人停止了呼喊,静静跪着等待东方不败的指示。

下面跪得,是十六个暗卫和十个暗探,另有六个暗探和十六个暗商在外面。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到探一、探十、十二、十四、十五、十六不在下面。十四后面的都出去了他知道,探十和十二负责保护石磊,探一却应是留在这里的。

想到这里,东方不败一声厉喝:“探一何在!”

下面的人鸦雀无声,不曾抬头。

东方不败心头火气,下令让人速速将探一找回来,紧接着便坐在书房中紧紧攥着那枚简单的金戒指发呆,直到探一和探十一同回来。

东方不败一见这两人同时出现,当时便大怒,一甩手茶杯便贴着探一的眼角划了过去,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你二人同时出现于此,将自己的职责丢到了哪里?”东方不败厉声问道,令得下面同跪的探二探三心惊胆寒,瑟瑟发抖。

“回教主话,小人并未擅离职守,今日未在院中守候是因为小人已与探二调换,明日才是小人值守。”

“教主,探一妄言,他并未有和我调换啊!”探二在一边砰砰砰地磕头,“这几日小人都和探三、七、八在一起,教主明鉴!”

“够了!本座在这里不是为了听你们互相推诿!探十,我只问你,石磊何在?”东方不败揉了揉脑袋,阻止了下面人的聒噪。探二是什么样人品他了解,要不是有用,他也不想在身边隔着这么一个人。

“回教主话,他现在在下院西面井边一棵大树下睡觉。小人已经留下十二保护石公子。”

“下院?”东方紧皱着眉头,想起石磊这几日来都在干那些粗重活计,竟是一刻也不能停下,不顾红蕊等人的劝阻,也不管咕噜噜乱叫的肚子和已是傍晚时分,执意带着两个手下轻车简从地一路奔向了粗使仆役居住的下院旁边的大树下。

后头一路跟着使着轻功还气喘吁吁的探一和探十,两人无奈相视,他家教主真是,对这个石磊,比之杨莲亭还要过啊!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杨莲亭对教主什么样子,石磊对教主又是什么样子,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嘛!

看着难得失了冷静的教主,两人很不厚道地在心中窃笑着幻想他们有了一位“教主夫人”后会是怎样的情形。

—唉唉,你说教主将来会是个妻管严吧!

—可不是,现在就那么紧张石磊。

—嘻嘻,要是石磊也会像那些妇人一样提溜着教主的耳朵就好玩了!

—……

两人正在一边心领神会地yy着,一声怒吼打破了两人的幻想。

“陈聪!你给本座滚出来!”

探一一惊,这陈聪是探十二的本名,能让教主唤了他们的本名,便是要被抛弃的意思,当下拉着探十飞奔追上东方不败,一看,两人都如同被兜头浇了一身的冷水一般。

石磊不见了。

他不见了不是不可以,重要的是石磊不见了而探十二还在原地,他脸上的折子和口水印很好的证明了他刚才在做什么。

即惊且怒,探十已然走过去跪倒在地。说到底,他留下十二一个人接替他的工作,也是失职。

探一飞快地想着对策,一边身体已经自动有了反应和两人一起跪下来。“教主,公子他应该是回下院去吃饭了。”

还未抬头,探一便感觉到身边一阵风过,再小心翼翼地斜眼看了看,呼~长出一口气,教主大人跑了。

未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事的探一正在暗自庆幸教主没有当下便劈了十二,拉起惊魂未定的十二,三人全力施展轻功,终于在下院门口追上了一挥衣袖轰碎了大门的东方不败。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教主大人找不到自家石磊,一腔怒火简直烧到了顶点。没有办法,探十二是没法毫发无伤的活下来了。或许是石磊对教主的影响,教主没有杀了十二,只是废了他全身武功,发配到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做苦力去了。

若不是现在只有探一和探十见过石磊长什么样,东方不败也一定会先来一顿鞭子让他们三五个月下不了床。

为了将功赎罪的两人,带着手下将整个黑木崖几乎都翻了个遍,但也许是灯下黑,竟没有人想到在东方不败的院子找寻线索。

至于童老大,他也是跟着东方不败闯出一片天下的,那些暗探暗卫,不知有几多都是他训练出来的,这样一个粗中有细的汉子,又是东方不败手下的那些人的师傅,怎么可能让这些小的们看出破绽?

所以,虽然暗探们在童家上下查了一遍,还是无功而返。毕竟,没人会去查童老大被窝里的美人是哪个。

是的,老童就是这样混过去的,让人严重怀疑是他教坏了机灵可爱的曲非烟,弄得那娃儿百无禁忌,小小年纪连妓院也敢随便进出。

他将昏迷不醒的石磊塞进自己的被窝里,头发拉拉长放在枕头上,做了一阵心理建设后钻了进去,然后,让暗探们随意在空中穿梭着查看——这帮人毕竟不敢明目张胆地闯进他家里,只是在暗中搜查。等到暗探们一走,立刻被石磊丢进地牢里。

—————————————我是回忆结束的分界线————————————————

“教主,除了几位长老家里,其他地方全部仔细搜过了,没有公子的踪迹。”探一跪地回禀,也是一脸掩不住的疲惫。

一夜没睡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如果石磊出了什么事,他和探十,怕是要到阴间做一对同命鸳鸯了。深深了解自家主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肯定如果石磊有了事,教主一定会发狂的。

“本座知道了。”东方不败闭了闭眼,站起身,负手而立,“将我院中所有人召来,本座有话要问。”他还是没有松开右手,那只手的手心已然流了很多血。深深攥着的戒指嵌进了肉里,留下一个永难去掉的痕迹。

“是。”

童家地牢。

又是一日过去,天窗里的光线渐渐暗下来。石磊疼了一天的胃终于好了些,而一直没有停息运转的大脑终于也想到了一个脱身的办法。

脱下被冷汗热汗浸得像是水洗一遍的衣服,石磊光着膀子走到栏杆前,那里有一个水罐。

他端起罐子喝了几口,又倒了些在碗里,如中午一般泡了些窝头,压下胃部又有些蠢蠢欲动的痛觉神经,慢慢喝下。

吃饱喝足后,石磊抖了抖被汗浸过皱巴巴如同咸菜干一样的衣服,穿戴整齐,随意地挽了个发髻。他坐在牢中床上,开始朗声背诵:“两腿开立,头端平,目前视,口微闭,调呼吸。含胸,直腰,蓄腹,松肩,全身自然放松。第一式,韦驮献杵……”(摘自《易筋经》现代版)

背到一半,不,是易筋经六式每式都只背前三句话,然后石磊停下来,喝了口水,闭目养神。

一盏茶后,急切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其主人一点儿都没有隐藏自己行止的意识。石磊弯了弯嘴角,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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