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第四名勇士哈利也已经结束了比赛。学生们又笑又闹地离开了场地,不少霍格沃兹的学生都热情地和海兰德打招呼。第一轮比赛中,霍格沃兹的两名勇士都表现得十分精彩。
“嗨,亚特拉,真是表现得太漂亮了!”
“干得不错!”
“不愧是我们的勇士!”
海兰德微笑以对,既不傲慢张扬,也不过分谦虚。他已经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把刚才的负面想法深深地压在了心底。
一个身穿斯莱特林长袍的女孩快步走了过来,走到近处,海兰德才发觉是阿斯托利亚——她看上去长高了不少,天蓝色的杏仁眼如同一汪湖水,脸上依旧带着文静的笑意。
“兰德尔,巴格曼先生让勇士们去帐篷里等一会儿,他还有几句话要说。”
海兰德点了点头,向帐篷的方向走去了。
“嗨,阿斯托利亚,见到哈利了吗?”
阿斯托利亚转身,看见西里斯正笑着走过来。经过一年的调养,西里斯恢复了往日的容貌,原本英俊不羁的模样中更是略带了一丝沧桑,十分的惹人注目。
“没看见,”阿斯托利亚笑容不变,语调却显得冷淡,“没准和朋友在一起吧。”
“这样啊……”西里斯略有几分失望,但他很快恢复了轻松的模样,“哈利刚才飞得真是不错,我差点以为那是詹姆……哦,你不认识詹姆,他是我的老搭档,哈利的父亲……嘿,阿斯托利亚,你去哪?”
阿斯托利亚停下脚步,偏过头,露出甜美的笑容,轻声细语地说:“斯莱特林的庆功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赶时间。布莱克先生,抱歉。”
西里斯张了张嘴,想要挽留阿斯托利亚,但斯莱特林女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西里斯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沮丧。虽然对方是一个斯莱特林,但他却一点都不讨厌她。正相反,也许是那一年的相处,西里斯对于阿斯托利亚有一种说不出的信赖。
这次他来霍格沃兹,一来是想看看哈利的比赛,二来就是想见见阿斯托利亚,和她好好聊聊天。但他的目标显然无法完成了。
帐篷里,巴格曼笑容满面地把第二个项目的信息告诉了勇士们,但聆听的人明显都有些心不在焉。
芙蓉紧蹙着眉头,眼角若有若无地瞟向海兰德;克鲁姆阴沉着脸,半面脸上涂满了橘黄色的膏药,不知在想些什么;哈利虽然看着巴格曼,但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帐篷门口;而海兰德,心里则不停盘算着之后的计划。
“呃,所以,第二个项目将在三个月后开展……就这样。”巴格曼明显察觉了这奇怪的气氛,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略有些尴尬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哈利就走出了帐篷。
海兰德想起刚才在外面见到的德拉科,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你表现得很精彩,”克鲁姆声音低沉地说,他走到了海兰德面前,“很精彩的黑魔法。”
海兰德想起刚才对格林德沃的承诺,微微眯起了眼睛,慢吞吞地说:“谢谢。”
虽然不知道克鲁姆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他现在看起来貌似并没有威胁,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在做决定吧。
帐篷外面,德拉科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树底下,双臂交叉胸前,一脸的不耐烦。看到哈利出来,他的眼睛顿时一亮。
“啊,波特,”德拉科拉长了声调,不情不愿地说,“你刚才飞得……不错。没有给霍格沃兹丢人。”
哈利抓了抓乱糟糟的黑发,笑得一脸灿烂。他很敏感地察觉到德拉科说的是真话,没有虚假敷衍的成分。
“刚才和你对战的那条龙……”德拉科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哈利快速接过话题,说道:“那是树蜂,匈牙利树蜂。”
“我当然知道那是树蜂!”德拉科有些恼怒地说,一提到最喜爱的龙,他顿时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树蜂是所有火龙中最凶猛的一种,它拥有优雅而狰狞的黑色鳞片,青铜色的尖刺足足可以刺穿三层铁甲……”
哈利想起刚才那挥动过来的大尾巴,顿时打了个寒战。他瞧着一脸兴奋的德拉科,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貌似真的很喜欢龙。
“那个……德拉科,”哈利犹豫着把匈牙利树蜂的模型掏了出来,“如果你喜欢的话……这个送给你。”
德拉科一愣,眨了眨眼睛,那个疤头波特貌似喊了他“德拉科”?
“……你不喜欢吗?”哈利迟疑了,自从去年德拉科在摄魂怪面前救了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敌意。在一年的时间里,他开始慢慢适应了斯莱特林式的对话,在把那些不中听的形容词自动过滤以后,哈利惊奇地发现,他竟然习惯了德拉科的存在,并真的把他看作了朋友。
但也许……是他自作多情?
德拉科看着哈利坦率真挚的绿眼睛,心里一阵烦躁,对原本的目标也没有了兴趣。
“谁允许你叫我名字了?”
哈利露出大大的笑容:“你也可以叫我哈利。”
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德拉科气哼哼地抬起了下巴,一把从哈利手上夺过了匈牙利树蜂的模型,傲慢地说:“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那我就勉强答应吧……哈利。”
“好的,德拉科。”哈利愉快地说,梅林知道,他刚才说话的时候,紧张得丝毫不逊于和匈牙利树蜂对决。
在离哈利和德拉科谈处不远的黑湖边上,海兰德独自一人坐在巨大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把碎石子。他把一颗颗石子抛向水面,砸起一连串的涟漪,让幽深的湖水没有片刻宁静。
一如他的心情。
“兰德尔?”卢修斯很远就看见了少年的身影,这让他有些诧异,这个时候海兰德不是应该和他的朋友开庆功宴吗?
“啊,是马尔福先生。”海兰德懒洋洋地说,他把手里的所有石子都扔了出去,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卢修斯此时已经完全确定,海兰德现在并不高兴。以往每次见面的时候,海兰德总是带着虚假的面具,每一个微笑都像是挑衅——尽管当事人自己并没有那么觉得,但狡猾的卢修斯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不过现在,海兰德虽然看上去若无其事,却有一种难言的疲惫。
“愿意和我聊聊吗?”卢修斯慢条斯理地说,“前几天,我查到了一些很有趣的消息——关于疯眼汉穆迪。”
海兰德脚步一顿,他原本已经打算离开了,但卢修斯的话却瞬间打消了他的念头。
“当然愿意。”海兰德把玩着手指上的回魂石戒指,微笑着回答。
“疯眼汉穆迪是一个傲罗,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和邓布利多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卢修斯听到了期待之中的答案,勾起了唇角。
海兰德挑了挑眉,说道:“看起来可不怎么像,不是吗?”
“的确,邓布利多决定的事情,阿拉斯托·穆迪居然会强烈反对,这很不正常。”卢修斯慢悠悠地说,“所以我让人做了一些调查,结果相当有趣——就在穆迪来霍格沃兹的前一个星期,他的房屋内曾经传出过巨大的爆炸声,这甚至惊动了魔法部,但最后却不了了之。”
海兰德手指轻点另一只手的掌心,冷冷一笑。
“哦?如此说来,这个穆迪很有可能是假的?”
“我可没有这么说。”卢修斯狡猾地说道。
“啊,当然,马尔福先生只是和我聊了一会儿而已。”海兰德明白这些贵族的顾虑,也不挑破,只淡淡地说道。
卢修斯轻笑,顺势问道:“兰德尔,方才你一个人在这里,是在想第二个项目的线索吗?”
“……不是,”海兰德迟疑了下,说,“马尔福先生,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孩子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徘徊许久了,但一直没有可以询问的对象。
卢修斯凝视着海兰德,敏锐地发觉了眼前少年的迷茫。他想了想,说:“血缘是梅林最神奇的魔法,它让一个两个人之间从此密不可分。对于一个父亲来讲,孩子是一种不愿逃避的责任,他让生命得以延续。”
“责任?难道不是负担吗?”海兰德尖锐地问道。
卢修斯猜出了海兰德的心事,他把声音放得更加柔和,听起来就如同天鹅绒般丝滑动人。
“兰德尔,那自然不会是负担。当两个人流着同样的血脉,有着相似的面容,他们之间的羁绊便不可切断。孩子是父亲灵魂的一半。没有一个父亲会认为自己的灵魂是一种负担。”
海兰德喃喃道:“是这样吗……”
他盯着眼前的黑湖,湛蓝色的眼睛一如流动的湖水。
卢修斯站在他的侧面,欣赏地看着少年不断变化的漂亮眼睛,心中一片柔软。
“谢谢您,马尔福先生。”忽然,海兰德展颜一笑,笑容清俊迷人。
“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卢修斯勾起完美的弧度,笑容却不如往日自然,他在一瞬间感到一种奇特的愉悦。
海兰德瞟了眼卢修斯,觉得他这个人虽然还是挺讨厌,但似乎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