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白姐,我先过去看看公交来了没有,如果公交来了我就叫你。”美院小男生这样说道,等梁若白点了头后便往公交车站先走过去。
梁若白还要应付季简,她皱了皱眉头,依稀想起来是之前和梅容泽在党校吃饭时遇到的。
只是一面而已,这个男人何以会停下车子向她打招呼,梁若白心里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你好。”出于礼貌梁若白的还是应了一声。
男人指腹轻轻抚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梁若白突然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玩味,毕竟金鹤那间会馆也够不上正经,说不定面前的男人会认识金鹤,所以她心里有些心虚,但一想到那男人恐怕只是刚刚看到她而已,她就安心了许多。
“你衣服上怎么有油漆?”显然是好奇,男人接着问道,“是不是他没照顾好你?”
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人也看了过来,梁若白不明白面前的男人为何语气里充满了打探,稍稍弯起嘴角,应道:“不好意思,我还要赶末班公交,先走了。”
“没想到容泽的女人会做公交,难道他上了你这趟公交后不想买票了?”季简轻佻地笑着,说出的话依然不正经。
梁若白怎么会听不懂他话语中的讥讽,平静的眸子中瞬间结了一层冰,正要出口反驳,那边的白昀齐已经朝她喊开了:“若白姐,公交来了。”
梁若白也就懒得理季简,扭头往公交车站疾步走去。
她感到那视线一直跟在她身后,彷佛有什么跟踪着她一般,让她感到十分不安。直到上了公交她才安下心来。
这边梁若白的房间装饰画还在画着,而那边工作上,梁若白很诧异地接到了通知,她的策划案居然通过了。
因为知道贝颜颜是公司的副总裁,梁若白一点都不敢马虎,打算将这件事情婉拒了,推给别人做。
偏偏那周国超和刘礼军很欢快地接下了策划的工作,而后便找上了梁若白。
梁若白感到面前的两个男人真是该杀千刀的,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她只能用公司的决策层不止贝颜颜一个人来安慰自己,这样才能麻痹自己继续工作下去,而不是主动辞职,如果主动辞职的话也是一种认输。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梁若白住的房子到期了,这房子本来就是挺新的房子,如今房东的女儿要回来结婚了,房东打算把这房子给拾掇拾掇,送给女儿做陪嫁。
梁若白正愁要如何办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梅容泽的。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梅容泽的时候,她心里竟然不算抗拒。她犹豫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下班后,便将两箱子衣服,被子什么的都收拾停当。
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环视一遍自己住了一个多月的天地,她毅然离开。
她站在新居所的卧室里才发现那天梅容泽留下的浴巾甚至还搭在床边的椅子上,她走到阳台上,凉凉的风吹了过来。
没有男人的屋子,终归是太冷清了,甚至连他的味道一点都没有留下。
梁若白原计划只是在这间屋子里先住两天,同时再去找合适的住处的。哪里想到,策划案的事情还真的把她的日程占满了。甚至买什么花,定什么餐都要她亲力亲为。加上她下班后还要忙房子装饰画的事情,三四天忙下来,手忙脚乱,筋疲力尽,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房子的事情。
梁若白本来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手机必然是关掉的,因为她需要保持高质量的睡眠,保证第二天的头脑清楚,这个习惯保持了很多年,偏偏有一天洗完澡之后她竟然忘了关手机,手机的震动声把她吵醒后看到了一条梅容泽的短信,虽然只是简单的问候,但梁若白自那天以后却莫名地改掉了睡前关机的习惯。在如此繁忙的时候,知道有一个人还会想到你是一件很让人舒服的事情。
12月过得特别的快,梁若白在完成了会馆里的墙壁装饰画后打算去做个按摩犒劳一下自己。
这个月以来,她都没有再见到梁芮,他没有来找过她,她的心安定下了不少,彷佛除了自己的姓以外,和梁家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按摩的地方大多是男人去的,里面有不少钱色交易。
梁若白在b市没有什么熟悉的人,结果这家按摩店还是金鹤给她推荐的。里面的按摩师多是年轻男人,也有年纪较大的盲人按摩师,当然也有极少数的女按摩师,可以自己选择。
梁若白在去那里之前有些犹豫,毕竟那里是有着年轻男人的地方,总觉得有些诡异。
她进去后便选择了一名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女按摩师,按摩师领着她去包厢。
梁若白在经过廊道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一间包厢里头的熟悉身影,赫然正是多日未见的越若玺。
想到越若玺以前的冷嘲热讽和招摇过市她就觉得膈应,只当作没看见,扭头便进了自己的包厢。
谁知道越若玺也看到了她,而后跟了过来。
昔日一副开屏母孔雀模样的越若玺今天显得十分的憔悴,身上的衣服也灰暗了不少,对着梁若白说话的语气竟然有几分巴结:“若白,你很久没回家看看了吧。”
梁若白冷冷地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每次看到越若玺的时候心里总会升起一股怒意,不知道她又想搞什么名堂,她坐在椅子上目光扫过越若玺:“你可真会说笑。”
“若白,越伟来了,就住在梁家附近的宾馆。”越若玺不甘心,接着说道。
梁若白心底突然感到一阵刺痛,越伟这个名字勾起了她对生母仅有的回忆,也许通过越伟能得到一点生母的消息。但她知道越伟是恨极了她的,一方面因为她的生母的离开,一方面因为她去巴结当时的桑亚槐和梁芮希望他俩收养她。
她几乎想要和越若玺回去了,但是一想到梅容泽说过会帮她找她的生母,她就决定先不去见越伟。
“他来做什么?”梁若白的语气并不见变化。
越若玺瞧见梁若白的态度依然是冷冷的,一脸无所谓,也不想再磨下去。越若玺现在和梁芮之间的关系很差,她是希望自己对梁若白好一点能唤回梁芮的一点感情来,可梁若白不领情她也不想再坚持下去,她一向是不喜欢梁若白的,能语气稳定地和梁若白说上两句话已经是极为不容易了。
“梁若白,有你后悔的时候。”越若玺甩了手就疾步走出了包厢。
梁若白在心中冷笑一声,不管什么时候,越若玺都不忘了说些狠话或者是威胁她。
梁若白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越若玺刚嫁给梁芮,那天家里只有她和越若玺。她将越若玺的全套化妆品砸了,将越若玺的香水倒在厕所里冲了,越若玺一怒之下将在浴缸里洗澡的她拼命地往水里按,几乎是要把她溺死。
从那时开始,她和越若玺之间就只能是死敌,再无回旋的余地。
梁若白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按摩师的力道刚刚好,她趴在柔软而白净的按摩床上,昏昏睡去,梦里依稀浮现的是她的生母时而微笑时而狂躁的面容。
往年公司的年会都会在一月份左右,而今天公司的年会却提前到了圣诞节前夕。
更让梁若白寝食难安的是,年会举办的地点还有另外一家叫做韶文的设计公司同一天在二层举办年会,天锐设计公司和韶文一贯处于针锋对立的状态,所以这年会非得办好不可,而且要高对方一筹,所以场地的布局更加奢华,主持的训练也要更加严格,梁若白忙地更是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等到了年会开始的那一天,12月下旬的天气寒冷起来,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夹着水雪。空气寒冷而湿润,呵出来的气都像是要结冰了一般。
梁若白好不容易等到了年会结束,她被灌了两杯酒,在洗手间里洗了热水脸才好了一些。梁若白一脸疲惫地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生生将眼中的泪光和委屈憋了回去,低声咒骂一声扶住了墙,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