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异色眼眸的波斯猫,竟然就这么给我跑掉了,跑掉了,跑掉了……
我假笑着,看着跪在地上,身体匍匐于地面,瑟瑟发抖的几个人。忍无可忍的一把抓起领头的一个人的衣领,“你说,这次的事情,和埃及有关?”
“是,是的。女神殿下。”他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大约,是被刚刚我用权杖砸裂地面的举动给吓到了。
“你说,埃及的指挥,是拉姆瑟斯?”我扬起一边眉毛,继续问道。
“是,是的。”
“你说,”我的声音,被压得极低,“拉姆瑟斯人跑掉了?!”说到最后,尾音一下飙了上去。
“是,是的……”那人已经面无人色,抖得都快散架了。
我微微皱眉,松开抓着他衣襟的手,那人立刻顺着力道滑落,跌倒在地下。
“战争女神,现在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重点是,拉姆瑟斯到哪里去了。”一旁的赛那沙王子插话道。
“我知道。”握了握拳头,我当然知道现在重要的是人到哪里去了。可是,我就是很生气,明知道他溜得快,我专门还想比他跑得还快,可是还是被他溜掉了。这种感觉,让人很、生、气。
“这个,女神殿下,王子殿下,小人知道,拉姆瑟斯到哪里去了。”跪在稍微后面的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我眼光一扫,“到哪里去了?”
“他说,”那人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他说,法老任命他为新的派驻西台武官,所以,所以,”那人在我和赛那沙的瞪视下,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他到哈图撒斯去了。”刚一说完,他一下瘫软在地,像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跑哈图撒斯去了,还派驻西台的武官?
很好,看来曼菲士终于意识到这只波斯猫的危险,准备借刀杀人了。不过,完全可以想像,收到这个命令的时候,拉姆瑟斯是什么表情,一定是似笑非笑的挑唇,然后对着这群现在跪在地上的人说再见。在别人恳求他留下的时候,笑得更是漂亮的说一些,这是法老的命令,我也没办法之类的话。
有些冷的扬唇一笑,我利落的一个转身,身后的披风划出漂亮的圆弧型,“回哈图撒斯。”
刚走了几步,见我的身后仍然没有动静,我回头,望着还站在原地沉思的赛那沙,慢慢展颜一笑。赛那沙王子,你信不信,就算你现在有其他的想法,我也能拉走大部分的兵士。
不过,显然赛那沙现在也没有和我分道扬镳的想法,见我望他,他惊觉似的点了点头,“恩,这里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是文官的事了,我们回哈图撒斯。”
我以为不管怎么样,等我和赛那沙回到哈图撒斯之后,拉姆瑟斯人就算是用爬的也该爬到了的,可是回到皇宫才知道,这丫的不知又溜到什么地方去干什么去了,到现在还没上任呢。连卡尔都还没见过。不过卡尔倒是已经得到消息,说他很快就会到哈图撒斯。那么可以想见,到达哈图撒斯之后,拉姆瑟斯一定会先来面见卡尔的。
事到如今,我反是一点都不着急了,乱跑的话说不定又把人错过了。我对这个通讯基本靠吼的时代,已经彻底的绝望,还不如乖乖呆在皇宫,很快就会见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拉姆瑟斯终于到了哈图撒斯,求见卡尔。
本来,这种场合,是没我什么事的,不过我直接找上西台的皇帝陛下,要求见见这位新驻守西台的武官。
卡尔同意倒是同意了,不过却要求我人不露面。毕竟拉姆瑟斯见过夕梨,而他本人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我点头同意,准备等拉同学见完卡尔之后,再偷偷溜出去见他。
站在帷幔后面,我看着从门口慢慢走进来的男子。
因为逆着光,他的面容并不看得特别清楚,但一双异色的眸子,却如同宝石一般灼灼生辉。虽然是面见敌国的皇帝陛下,但他却并不显得谦卑恭谨,虽然举手投足之间并不缺乏礼仪和优雅,却总是带着不羁和张扬。
慢慢的,我嘴角勾出一抹真心的笑意。上一次,他可是把自己卖给我了的,那么,现在可不可以说,我家高贵的波斯猫?
笑着摇了摇头,我随意扫了一眼落后半步跟着他的随从。
只一眼,我浑身一僵,眼睛慢慢的睁大,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个人,生怕少望一眼,就会发现,我看到的,其实只是一个幻觉。
视线中的少年,比我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看起来,好像稍微成熟了一点。那头漂亮的紫色半卷发,被他包裹在埃及特有的白色头巾里,只露出同色系的眼眸。嘴角挂着的笑容,依然温润,身材也依然纤细。但是走动之间,却比往日,更添行云流水之感。身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他没有丝毫的不适之感,球场上立于顶端的气势,被他很好的收敛起来,含而不露,方为上品。
轻轻的扬唇,他,比以前,更耀眼了。
幸村……
抬起手来擦擦有些酸疼的眼角,我才不管西台众人到底是怎么打算,直接拽住我面前的帷幕,使劲一扯。
随着刷拉的一声,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这里。
“纱织?!”拉姆瑟斯的眼中,即惊且喜,还有些许的了然。他果然,已经从传闻里猜到是我在这里了吗。
“……纱织。”温柔的声音,如同三月吹面不寒的风,带着久别后喜悦的馨香,和一点点的不敢置信。
我一点一点的漾出笑意,将手里的幔布一扔,我笑着扑了过去。
这一次,我可真的想的是扑倒哦。
不过,很显然,我动作快,神之子的动作也不慢,见我扑过来,他眼中盈满了笑意,一下张开手臂,接了我个满怀。
很想你,很担心,有很多话想问。
可是,在抱住的一瞬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紧紧的抱住而已。
而幸村,似乎也是相同的想法,抱住我腰的手臂,紧到有些发疼。
或许,这一刻,不用语言,也能达到心意相通。
良久,忽然听到一声轻咳,然后是拉姆瑟斯带着有些不满的抱怨声,“两位,请注意一下场合吧。”
闻言,我笑着放开手,从幸村的怀里退出来,笑望向他,“这一次,我可没有把你面朝下的摁倒哦。”
幸村笑得眉眼弯弯,“恩,这是扑倒是不是?”
“可是你没倒不是吗?”不承认,坚决不承认。
“是啊,我没有,那么其他人曾有过吗?”幸村挑眉。
“喂……”我不满的撇嘴。或许,真的只有面对他们时,我才不用时时防备,处处堤防,连说每一句话之前,都要想想正确与否。这种感觉,在经历过西台这一次之后,显得尤其珍贵。
“我说说而已。”难得的,幸村竟然主动“停战”道。
我挑眉,很有些惊讶的望着他,他柔和的笑,示意我看看四周。我这才猛地想起来,这里,可不是什么斗嘴的好地方。
望向端坐在正中央的卡尔,他脸色颇有些怪异的看着我和幸村,而他身旁的伊尔.邦尼则更不用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连另一旁的赛那沙都一副怪怪的表情。
这都是怎么了?
我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不过,他们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只要,我侧头,望了望身边的幸村,只要他平安无恙就好。
“纱织小姐,这位,就是你要找的人吧?”最后,还是卡尔最先恢复了过来。
“是的。”我不带任何意味,纯粹的笑,“这是幸村,幸村精市。”说完之后,我笑望向幸村,“很长时间没见了,跟我来,我有话想问你。”说到这里,我觉得奇怪很久了,以我和塞巴斯签订的“契约”,他没理由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在这个穿越时空像旅游一样方便的世界,他和黄金哥哥们到现在还没杀过来把我提溜回去的原因是什么,我觉得我还是不要猜测比较好。
幸村点头,然后转向拉姆瑟斯,“拉姆瑟斯将军,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拉姆瑟斯似笑非笑的扫他一眼,“当然可以。”
很有趣的看一眼两人的互动,不知道,在我呆在西台这段时间,幸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身上这种奇怪的改变又是什么,他又为什么会和拉姆瑟斯在一起?
有好多想问的东西,不过现在都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问。
我转向西台的皇帝陛下,“那么,我就不打扰陛下了。”
卡尔点头,“请稍等片刻,我这里处理完,就来见纱织小姐。”
知道他肯定是有事,我答应着点头。反正,现在我是一点都不着急了,着急的,可是另有其人。
拉了幸村往后宫走去,才迈出两步,就听到一个有些幽怨的声音,“纱织,你一句话都不打算和我说吗?”
我脚步一顿,嘴角抽了一下,随即回头,望向眼底含着淡淡笑意的拉姆瑟斯,“拉姆瑟斯,这种奇怪的语气和表情,一点都不适合你。”你不说话,我还“刻意”的把你遗忘掉了,哼哼,溜这么快,恩?
拉姆瑟斯无所谓的笑,“终于回头看我一眼了,我还以为,我已经被完全遗忘了呢。让我很伤心呢,我可是时刻都没有忘记过呢,所以在尼罗河上,一见到发色有些相似的幸村,立刻就救下来。我的,女神殿下。”
话音刚落,就听屋内有人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我挑眉,就知道,这位,是完全的唯恐天下不乱的,这么好玩的事,他不来插上一脚,就不叫拉姆瑟斯了。这个我的两字,可就饱含深意了。
“怎么会忘记呢。”我双手抱胸,微微笑眯起眼睛,“某人,还欠我一个答案没给吧。”见他微微有些怔愣,我若有所思的眼光扫过他修长的大腿,“一个,关于埃及短裙的答案。我记得清楚,有人可是答应,下次见面的时候回答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