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剑法如狂风暴雨,打得朱厚照连连后退,长剑登时飞离手间。方证看得是心惊胆寒也顾不得别人怎想,疾呼道:“风施主手下留情!”可千万不能伤了皇帝!
风驰电掣之间,只见一红衣女子,衣带飘风,原本披在身上的大氅随着她倾身跃起而滑落,一身鲜艳的大红衣裳,犹如火凤展翅,瞬间将朱厚照护在身后,手中花针一挑一拨,一招四两拨千斤将风清扬疾刺而来的三剑全数荡开。
群豪们这才看清两人模样,风清扬身形消瘦,满面颓唐,银发长须,一想这位剑宗高手竟如一糟老头,大大出乎群豪意料;而站在朱厚照身边的东方不败,他虽然头戴白纱,嚣张的红色衬托出雪白的肌肤,混合着无与伦比的霸气,简直惊艳全场。
若说眼光可以杀死人,只怕此时此刻刘铭永等人的目光简直可以将全场所有的人屠得一干二净,‘皇后娘娘凤驾尊贵,也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所能肖想的吗?!’
主观台上的杨一清惊得目瞪口呆,‘皇后娘娘竟然是武林高手?!’不由得使劲眨了眨眼,在确定是皇后本人,绝对无疑后,心中惊疑道:‘皇后娘娘半月前产子,怎么会跟随皇上到这里来?!’转眼又想,‘听闻江湖女子也不太注重月内(坐月子)之事,若皇后真是江湖中人,倒也不足为奇。’
岳灵珊先是眼神惊异,随即心中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心中惆怅道:‘难怪薛公子会如此爱他夫人,薛夫人确实是女中丈夫,有令男子一生挚爱的资本。’岳灵珊也是美女,但她心中明白,此刻站在台上的东方不败,吸引人不仅仅是容貌,更在于气质。他无需言语,只要往中间一站,便足以吸引天下群雄的眼球。就在方才的瞬间岳灵珊脑海中只剩下 ‘风华绝代、惊为天人’这八个字来形容她对东方不败的感觉。
‘自己与她相比犹如萤火比之日月,她就像天上的日月星辰高不可攀。’岳灵珊从没有像在这一刻般觉得朱厚照与东方不败是如此般配,‘他们就像传说中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令狐冲此时已经惊得呆若木鸡,他怎么越看越觉得这女子像是——东方不败?!赶紧摇摇头试图令自己清醒一些,东方不败不是已经死了吗?!那日在黑木崖上东方不败可是被他们打的经脉尽断,况且吕阳绝也不会让他活着的!
他虽是这般想安慰自己,但眼前的红衣飘曳,犹如鲜血般刺目,让他不得不想到一个可能——东方不败没有死!
自己的宝剑竟被眼前的红衣女子轻而易举荡开,风清扬心下大惊,只见红衣女子身影犹如一团火云直向自己攻来,她袖袍微摆,便是‘唰’的一声向自己肩上几处大穴刺来。
两人武功都是巅峰造极,武林之间再难有第三人。众人只能看见一青一红,犹如两团云彩,瞬间交缠在一起。速度之快,闪电疾风也是不及。
现场之中唯有方证、吕阳二人能勉强看清楚些许招式,群豪们已经是看的目瞪口呆,原本闹哄哄的现场,顿时一片安静,众人都屏住会吸,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只听得见时不时传来剑气的呼呼声,两人武功简直武功巅峰造极,近乎神迹,这样精彩绝伦的打斗堪称百年难遇!
风清扬唰唰唰连刺几剑,剑法之快,犹如光影在眼前炫过,又如疾风骤雨,万剑袭来。东方不败两指捏着花针,左拨右挡,犹如青烟一般,飘忽来去,由衷赞道:“好剑法!”
有生之年竟还能遇敌手,风清扬虽心中称赞,但不免又惊又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森然道:“我便是逍遥派掌门的妻子,风清扬,你这闲事也管得太宽了一点吧?!”说罢便又是几针疾刺。
风清扬以剑抵挡,冷笑道:“是薛掌门得势不饶人,明明比武,点到为止,他却心存歹心,非要置人于死地!”
两人虽斗得难分难舍,但对话间中气十足,语气却没半分停顿,若是闭眼听来,跟心平气和的坐着说话一般无异,决不信两人三言两语之间,已连续对拆了几招。
风清扬自从两年前传授令狐冲《独孤九剑》后,心结渐开,便离开华山决定从此不再问江湖世事。前不久他游历至此,见玉华山上被朝廷封锁,虽知朝廷将在此处举办武林大会,但心觉可疑,便夜间一探。他本武艺近乎神迹,来无影去无踪,朝廷人马居然无一人察觉。
朝廷为举办一场武林大会,竟调派了两个师的兵力,并在山间层层设伏,这绝对没有表面上为了维护武林大会顺利进行这么简单。
风清扬此生最为痛恨阴谋诡计,当年他就是被这些伎俩所害,在华山思过崖隐居了二十余年。如今他虽不打算再问江湖事,但毕竟是一代大侠,又怎能眼看武林各派落入朝廷全套,而漠视任之?!
原本他远观令狐冲与朱厚照缠斗,甚觉‘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只是朱厚照手段狠辣,尽是要至令狐冲于死地。令狐冲得风清扬传剑,他岂能见自己唯一的传人被人无辜杀死?!原本曾立誓此生再不与人动手,在望见朱厚照即将一剑向令狐冲胸口时,终是忍不住出手了。
“哼!”朱厚照一旁毫不迟疑回讥道:“他用诡计重伤我夫人,我只要他命,算是便宜他了!”
朱厚照话一说出,群雄哗然,他们也在奇怪为何朱厚照非得至令狐冲于死地不可,若是无因无缘,此人行事就太狠辣了些,如今听他道出原由,顿时矛头倒转,只觉风清扬多管闲事。
东方不败听得朱厚照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亲自取令狐冲性命,竟然全是为自己报仇,登时心中一甜,手法更是千变万化,一时间逼得风清扬连连退步。
风清扬回刺三剑,嘲讽道:“尊夫人武功远在令狐冲之上,又如何伤得了她?!”
群雄一听甚觉有理,这红衣女子的功夫远在她夫君之上,令狐冲连她夫君都打不过,怎么伤得了她?
朱厚照冷笑道:“世上最厉害的招数,不在武功之中,而是阴谋诡计,机关陷阱。倘若落入小人圈套,凭你多高明的武功招数,那也全然用不着。”
朱厚照这一说倒是道出了风清扬的心声,当年要不是气宗骗他到江南娶亲,又怎会令华山剑宗全军覆没!一时间风清扬竟被朱厚照激得说不出话来,但以自己对令狐冲的了解,令狐冲虽然为人放荡不羁,不喜世俗教条,但绝不是个不守江湖道义,欺负妇孺的歹徒。“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误会?!”朱厚照阴森道,“是我亲眼所见!”心下盘算道:‘现在必须立刻取下令狐冲性命或是制造混乱,否则待会等他回神,道出东方身份就大事不妙了!’对着刘铭永一个眼色,刘铭永等人本就时刻握剑紧盯着台上局势,此时见朱厚照眼神哪还不知其意。
立刻不着痕迹的使了个手势,这是手势是锦衣卫暗语,唯有隐藏在群雄中的锦衣卫间谍知道其意。群雄已经从刚才两人超群的武功中回过神来,只听见有人小声道:“这个风清扬是不是就是当年华山派那个风清扬?!”
“就是他!”群雄中一知道底细的老者应和道,“听说当年华山派当年有气宗、剑宗之分,一派分为两宗。华山派前辈,曾因此而大动干戈,自相残杀。这风清扬就是剑宗的前辈,只可惜,哎~~~~”老者故作一叹,简直调足了周边众人的胃口。
“老前辈,你倒是说啊?!”一昆仑派弟子急问道。
那老者面色悲愤道:“传说华山两宗火并之时,风老前辈刚好在江南娶亲,得讯之后赶回华山,剑宗好手已然伤亡殆尽,一败涂地。否则以他剑法之精,倘若参与斗剑,气宗无论如何不能占到上风。风老前辈随即发觉,江南娶亲云云,原来是一场大骗局,他那岳丈暗中受了华山气宗之托,买了个妓女来冒充小姐,将他羁绊在江南。风老前辈重回江南岳家,他的假岳丈全家早已逃得不知去向。”
众人听他一说顿时不由自主地用怜悯的眼神望向台上的青影,这本是华山辛密,知道其中真相的也就少林住持方证、武当掌门冲虚以及左冷禅、岳不群寥寥几人,如今被群豪得知真相,一时间竟风传起来,议论纷纷。众人再看向台上时眼神已经多了几分意味,无论是有人觉得风清扬可悲、可怜,还是有人嘲笑他‘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对一代宗师风清扬来讲都是耻辱。
听到下面传他陈年旧事,风清扬心中又气又悲,他本心高气傲,哪愿意看到众人这怜悯之色。群豪们只听见他长啸一声,顿时犹如脚下生风,瞬间跃出数丈,往东边山崖一跃而下。
这山崖虽不说高入云端,但至少也有百丈来高,风清扬就这样一跃而下,犹如鲲鹏展翅,丝毫无伤,引得群雄皆赞道:“好功夫!”
恒山派众人眼见风清扬突然发狂离开,令狐冲又深受重伤,若是朱厚照暴起发难,令狐冲必死无疑!关心则乱,由仪琳带头,登时飞身上台,团团将朱厚照与东方不败围在中间,小心防范。她们毕竟是女流之辈,对于这种不要脸的群斗,群雄倒也不会大骂什么,只是唏声不断。
刘铭永等人也是飞身上台,摆出北斗七星阵,一时间双方对峙,谁也不让。
这群武林泼皮,竟妄想围攻皇帝,还有没有王法?!杨一清气得‘唰’的一声站起,朗声喝道:“你恒山派要干什么?!此次比武是为推选武林盟主,你恒山派连连搅局,是要造反不成?!”
众人不知恒山派围攻的是皇帝,只觉杨一清这话说得虽是夸张,但也不无道理。
杨一清话锋一转,冷声道:“左盟主,你就是这样管理五岳联盟!”言下之意,是暗指五岳剑派联合搅局。
天门道人、莫大等其他四派暗自叫屈,平日里中说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如今被朝廷大元责骂,他们也百口莫辩。
左冷禅本意在争夺武林盟主,听到杨一清这一指摘,唯恐朝廷误以为自己与恒山派一伙,赶紧跳出来撇清道:“五岳剑派绝无谋反之意,请大人明见,恒山派此举与其他四派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