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112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我倒觉得你乐在其中。”怀璧撕毁了奏折,没什么事儿了,拍拍屁股走人。

太子怀珏大喊怀璧回来和他道谢,到底没见到那抹修长的身影折返。无奈地叹口气,仰天长叹,他太子爷的威严何在,何在?

……

贬黜周岚之事,引发皇帝对王成所奏内容的重视。皇帝大手一挥,将此案丢到了太子身上,怀璧和刑部尚书共同辅佐太子督办此案。三人择日出京,奉旨前往山东查察案情。

太子爷想速战速决,遂决定第二日便出发。初晨得了消息,连夜张罗怀璧的行李,干粮、银两、御凉的衣被等等,每一样都需经过她的手才行。

怀璧惬意的躺在床上看自己的媳妇忙活,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脸上带着温温的笑意。她还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宁静,温柔……世事的经历和时间的沉淀,让他更加明白眼前人的重要……

初晨感觉怀璧灼热的目光,回首笑看他。怀璧冲她招手,初晨顺势凑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初晨给怀璧盖上被,柔柔的笑道:“你早点睡,明儿要起早赶路呢。”说着叫人把屋子里的火烛熄灭,只留下一盏给初晨,以便她一会儿出去。

“你大伯父的事儿。”

周岚的作为怀璧没有细查,但他知道他做了不止一件抄九族的事情,以后或许还会有更多。这对初晨的娘家来说是个的威胁,如果哪一天真的被有心人挖出他的过错,必然会导致整个周家覆没的下场。他是为了保住周家三房这一脉,才下手轻的,先要让他吃些教训。早说官职降下去了,他没有权利,想干抄九族的大事儿也干不出来了。

为了能够两全,怀璧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怀璧捉住初晨的手,略有疲惫的笑着,他不许初晨走。明天他就要出远门了,这一去少则两月才归,想到这么久见不到他心中的可人,怀璧就觉得全身被一种异样难言的感觉包裹着,不舒服。他甚至有些后悔,之前那些日子冷落了初晨。

想来想去,原来他第一次在镇南候府和初晨相遇的时候,就已经沦陷而不自知。连同她的美貌,她的人,还有她背负的仇恨,一并爱上了。

“对不起”

初晨微微一笑,眼里带着酸涩。她并没有完全做到怀璧要求的放下,她的确有负于他。说到底是她辜负了怀璧,他却还肯帮她。这辈子她没觉得对不起谁,唯独对怀璧她无颜面对。

“若有下辈子,我做牛做马偿还你。”

怀璧轻笑一声,眯着眼,打量初晨。突然拉倒她,将其覆在身下。口里嘟囔着:“别说下辈子,这辈子你也是我的,生生世世你都逃不过。。”

初晨被怀璧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着了,感觉到胸口被厚重的炙热死死地压住,呼吸紊乱。在她还没有来得及调整状态的状况下,细碎而柔密的吻落了下来,在她的额头,鼻尖,脸颊,以及唇……

呼吸急促而艰难。

初晨的整个身体被霸道而温柔的气息包裹着,微妙而奇怪的快乐感袭遍周身。就在初晨感觉快要因为窒息而死掉的时候,怀璧停止了索吻。

怀璧抬首,错开和初晨的脸距离,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仍然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的耳际。

“我要你永远属于我。”怀璧低沉的声音刚灌入初晨的耳,他灼热的唇就已经覆在初晨的耳际,两片唇瓣微微一抿,咬住了初晨的耳垂。

初晨不自觉的抓紧怀璧的后腰部位,不禁“嗯--”了一声,嗓音温柔而暧昧。令怀璧的喉咙不禁一动,霎时觉得无比干渴,想要索取更多。

怀璧轻而易举的揭开初晨衣衫,暴露出她优美而白皙的香肩,他双眸里随即燃烧起势不可挡的蓝色火焰。

深情而绵长的吻再次落在了初晨的唇瓣,独属于怀璧的性感而温热的气息将她包围。随之而来的颤栗,令初晨的意识陷入了模糊,如洪水般的快/感袭遍了她身体里每一寸地方,犹如被柔化的一滩春水,软绵无力……当疼痛袭来的时候,初晨才恢复了清醒,冷吸一口气。眼前的怀璧带着一抹极尽温柔的笑,眼中闪露出星星点点的宠爱,疼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初晨眼角时,感觉的一丝湿润。

怀璧慌张的抱起初晨,轻拍着她的后背,连连疼惜的哄她。

初晨仰着头浅笑,摇头,搂紧怀璧紧实的腰部,微微抬首,亲一下怀璧的唇角。

怀璧的眸子再次亮起来,燃烧情\欲的火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初晨依稀回忆起昨晚的事儿,脸颊顿时炸红起来,动了动身子,疼痛和疲惫感随之而来。初晨捏了捏酸疼的腰,发现怀璧不在床上,掀起床幔。楠芹等丫鬟闻声推门进来,不用多言,早有丫鬟被水伺候初晨沐浴。

“郡王爷天没亮便走了,嘱咐奴婢们不要吵醒您。”楠芹不等初晨发问,便先解释了。

初晨“嗯”了一声,失意的走到门口,望着远处,心悬了起来。呆了许久,她才转身回去,屋子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鼻子一酸,被丫鬟们扶进浴桶里,才敢落泪。

玉瓶和钟儿看一眼楠芹,得了允许,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见褥子上清晰可见的落红,两人暧昧的相视一笑,赶紧将被褥收拾好,换了下来。

叠好,拿了出去,众丫鬟们瞧见了,脸上个个带着喜气的笑,抢着进门和初晨说早生贵子的吉利话,欢欢喜喜的接了二两银子的赏钱。

陈妈妈托着落红的被单欢喜的呈给秦王妃。赶巧今儿个秦王也在,瞧见那抹醒目的落红,甭提多高兴了。

“咱们又要添孙子了。”

“瞧你的乐的。”秦王妃脸上也洋溢着喜悦,她命人将东西收了,感慨道:“昨儿个一准是那小子把持不住,我最晓得他,要出远门舍不得媳妇了。做归做,瞧他急成什么样子,连我给他的喜帕都没用!把这东西呈到宫里头,恐怕又要被人家笑话一通。”

秦王闻言哈哈大笑,道:“你别得了便宜卖乖,当初是谁催着璧儿尽早圆房的?如今人家遂了你的意愿,你到挑三拣四起来。甭提什么笑话不笑话的,由她们羡慕去!”

秦王妃笑着称是,高兴地一天都合不拢嘴,令吩咐人初晨往里头送了很多精贵的补品。

怀璧等人走后小半个月,山东府那边便传来了消息。皇帝查阅山东那边呈送上来的罪证之后,龙颜大怒,下旨罢免了魏志明的官爵。

本来以魏志明的罪行足够判秋后问斩的,家人也要连坐。因魏志明祖上曾出过一名开国元勋,获过免死金牌,皇帝念及其祖上荫,这才免了魏志明的死罪,查抄家产,将魏志明一家贬为庶民,子孙三代不得出仕。

周岚得知山东知府被罢免,气得跳脚,又悔又恨,他的亲家一朝沦为了贱民,那他要娶的继室不就变成了贱民的庶女?

周岚不愿意结这门亲事了,求老太太帮忙出主意,想个办法毁了这门亲事。

以前门当户对,老太太没什么说道。如今对方破败成这个样子,娶进来就是给周家丢脸的!老太太当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直骂周岚没出息。

“过了衙门程序,你就得迎娶这位姑娘进门。瞧瞧你干的好事!”

周岚一听,着急了。“母亲,这门亲事咱们不能结啊,儿子若娶个贱民的庶女进门,以后信远候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容我想想办法吧。”可纵然她再怎么后悔,再怎么骂,这事儿改变不了。为今之计就看看有什么可以补救的。老太太无奈地叹口气,心道自己老了,越来越经不起事儿了。

周岚一走,老太太变无力地瘫了下来。望春赶紧扶着老太太卧床躺着歇息,她一个丫鬟嘴笨,也说不得什么太好听的,只劝老太太想开点。

“昨儿个山上的老太爷突然派人传话给我,叫我去陪他,别管他们的闲事,子孙自有子孙福。哼!他倒成了世外高人了,这个家要不是我支撑着,能有现在的风光?”

老太太提起老太爷心里的怨气极大。老不死的,儿子孙子全不要了,多少年了,竟然还活着。

“老太爷归隐田园,信道修真,许是得了正果,六根清净了,咱们凡人自没法子和他比。”望春心里是有些羡慕老太爷的,不问世事,一心淡然的过活,未尝不是一种高境界。

老太太没想到望春会替他说话,冷冷的瞥一眼望春。望春立即意识到自己多言,讪讪的闭嘴,不再言语。

尽管在老太太一再将想办法阻拦周岚的续弦的婚事,到底没挨过魏志明的逼迫。魏志明狗急跳墙,怎么也要搭上信远候府这一脉,软的不行便来硬的,以告官为威胁,必要周岚大婚取下他的女儿魏秋。老太太怕周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可是想着让周岚消停一段时间再想办法恢复官职的。如果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出了事儿,可就完了。

老太太没了办法,只好应允魏秋进门,日子改定在冬至那天。

周家大爷续弦一位贱民的庶女!消息很快传遍的京城,上至大官贵妇下旨街头巷尾的百姓,无不谈论,以此为乐。

老太太不敢交际,往常和她要好的几户人家她也不去了,因为怕丢人现眼,即便受了邀请也称病回绝,只封了礼物过去。

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最好强要面儿,如今老脸全被大儿子丢光了。足有一个月,她整日躲在房里闷闷不乐,胃口也不大好。望春心疼老太太想,想起七姑娘之前给老太太做的红果糕来,赶紧吩咐人去望晨轩买些来孝敬老太太。

老太太吃一口点心,想起初晨的好来,不禁落了泪。一边哭一边吃,突然气儿没顺好,卡了嗓子。又是喝茶又是拍后背,终于顺了下去。

老太太再提不起什么吃喝的劲儿来,老泪纵横道:“老的胡闹,小的不学无术,这就是我苦心守了这么多年家!”

望春赶紧劝慰:“也不全这样的,您该往好的地方想。”

老太太叹口气:“这个家除了周逸、周远有指望,就剩下七丫头了。初雪只有被她婆婆拿捏的份儿,初雨在庄王府能自保就不错了。二房那边--”老太太阴恻着脸:“我从来没指望过。”

望春伺候老太太多年,知道她心里认准什么,劝也没用,更何况周家的情况确实如老太太所言,甚至更坏。望春默不作声,只期望老太太气过了,保住身体。

“周遨这边将来保不准也能有点出息。”

老太太突然想起周遨那股拗劲儿,真有点像她三儿子。这么一想,原来三房教育出来的子女竟然都不错。她当初怎么就看走眼了?都怪自己瞎了眼,当年中了大媳妇的妖道。初晨、周遨这两孩子如果是被她从小培养的话,如今也不会和他这样生疏。也罢了,以后双倍偿还她们兄妹就是了,早晚会把他们收服贴了。

老太太这才想起他有些日子没见过周遨了,问望春:“进来老八都忙什么呢,似乎好些时候没见着他了。”

望春惊讶的看老太太,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后,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八爷去年便去了少林寺学艺,本来打算今秋回来的,前儿个听说来信了,说是要推迟明年夏天再归。”

老太太这才想起来这事儿来,之前魏氏确实有提过一嘴,她随后应和下来没多问,也因近一年发生的变故太多,他一时忙昏了头给忘了。老太太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怠慢老八了,讪讪的笑了。寻思一会儿,嘱咐望春把之前给周逸、周远哥俩准备的两件狐皮大氅拿给魏氏,叫他派人给周遨捎过去,免得他在少林寺挨冻。

魏氏收下东西,只赏了二两银子给望春,道声谢,在没多说什么。魏氏心里清楚,老太太突然来这一出是想拉拢三房了,现在大房渐渐不中用了,二房也垮了,只有她们三房的三个子女还算有指望。魏氏可不领情,老太太这招现用现巴结的招式对她来说不好用!

京都城,夏府。

自打夏知命有意亲近白姨娘之后,冯氏日渐心灰意冷,信了佛,日日吃住在佛堂里,诵经念佛,不问世事,妄图用佛祖来麻痹自己。夏知命则日日忙着公务,不着家。整个夏府只这两个主子,又都是这番模样,立时变得死气沉沉的,比阴曹地府还要冷情三分,家早不像家了。

秦王妃一直乐呵的在家享受哄孙子的快乐,自然忘了顾及夏府,直到老太傅的一封信,秦王妃才想起去夏府那儿瞧瞧,立时被夏府透心凉的萧冷震惊了。秦王妃从夏知命手里接过老太傅的信,细读心中的内容。老太傅信里说说一切安好,不要再挂念。秦王妃松口气,聚精会神的教育起弟弟来。

夏知命见冯氏如此颓靡早就有了懊悔之意,因一时好面子道歉的话总说不出口。如今被秦王妃一点,幡然醒悟,好生的去找冯氏道歉。

冯氏心凉了,对于夏知命的悔悟无动于衷,只给秦王妃安分的请过礼之后,便闭门诵经念佛。临走前,不忘告知夏知命:“你放心,我会日日为你祈祷,白姨娘母子平安。”

夏知命没了办法,求助秦王妃。秦王妃左右为难,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正好想起初晨在府里头闲着,与其让三媳妇整日在家思念出远门的丈夫,不如给她找点事儿做。于是秦王妃将安抚冯氏的活计安排到初晨身上。

初晨接过这个活儿可算是哭笑不得。她拾掇了几件衣裳去了夏府,一进门,差点被夏府萧冷的情形冻了回去。

初晨去见了冯氏,和她聊了几句话,冯氏见是初晨话比往常多了几句,提起家里事儿免不得捎带着怀孕的白姨娘几句。初晨听她如此说,至少知道冯氏还没到佛家所谓的那种清心寡性的状态。

初晨叹口气,看着神色呆滞的冯氏,道:“王妃一直和我感慨说,若是表弟没有死,您也不会这样的。”初晨说完此话,心像坠了一块大石向下沉。

冯氏眼睛动了动,垂下眼帘,拇指一颗一颗的念过手握的佛珠。“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初晨听此,默不作声。屋子里陷入尴尬的安静,只有冯氏手捻佛珠时候发出细微的声响。

半晌,冯氏突然落泪道:“作孽啊。他去了,我才明白这些做了多少孽!今有此报,活该!”冯氏自辱之后,紧闭着眼,不停地流泪,脸涨得通红,张大嘴,捂着肚子失声痛哭;因她过瘦,稍哭大声了,脖子的青筋暴露。

初晨赶紧扶着冯氏进里屋歇息。冯氏小声啜泣着,躺在床上,仍旧是不停地流泪。

李嬷嬷来报:“白姨娘快生了。”

冯氏一听,有些激动要起来,奈何使不上力,又跌坐在床上。

初晨劝冯氏留下,她去盯着。冯氏无奈地点点头,感谢初晨。

初晨去了之后,也不用忙活什么,早有婆子们安排好一切,里里外外各自有序的出入。初晨便带着人在偏房等着,丫鬟们备了一桌茶点招待初晨。不一会儿,夏知命也来了,和初晨打过招呼之后,跟着一起等,盼的是他即将出生的儿子,他脸上却没什么喜悦之情。约莫两个时辰功夫,屋那头传来孩子的啼哭声。李嬷嬷来报喜:“恭喜老爷,白莲姨娘生的哥儿。”

夏知命听此话面色有所动容,立即站起来,等在门口,屋收拾干净了,他立即抬脚进去,瞧见产婆怀里抱着一团锦布包裹的婴孩。孩子刚出生,皮肤有些红,皱巴巴的。夏知命细观孩子的五官,真有些像他,脸上终于露出笑来,高兴地把孩子抱在怀里。

“老爷--”里屋的白姨娘听见外头的声响,虚弱的叫了一声,声音孱弱,却很有穿透力。

夏知命抱着孩子进了屋,看着床上躺着的白莲,道了一声辛苦。

白莲被丫鬟扶着坐起身来,伸手要抱孩子。夏知命坐下来,将孩子的脸冲白莲,给她瞧了瞧,却并没有让她上手,而是将孩子交给了李嬷嬷,吩咐其抱给冯氏。

白莲脸色一白,嘴唇也白的发抖,杏眼睁圆,楚楚动人的流出眼泪来。

“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夏知命眯着眼,打量白莲。

白莲立即露出可怜的面色,擦干眼泪,虽然不哭,却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夏知命没理她,起身要走。

白莲终于绷不住了,哭叫道:“老爷去哪儿?孩子已经给了太太,您留下来陪我,好么?”

夏知命看眼初晨,觉得有点丢脸,无奈的叹口气,请初晨先到冯氏那边去。

初晨点点头,出了门,屋子里随即传来争吵声,有夏姨娘的哭声,也有夏知命的警告声。隐隐约约听见什么“说好的……陪你……孩子”之类的话。

冯氏听说夏知命让她养这个孩子,立马从李嬷嬷手里抱过来,孩子已经哭累了,正睡着,撅着粉嫩的小嘴儿,嘴角还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口水。冯氏当即想起夏达小时候的样子,欢喜的哭了。

再后来,夏知命也来了,冯氏抱着孩子和夏知命相望而泣。初晨带着众人识趣儿的退了出去。

再后来初晨回到了□□,之后只听秦王妃说她们夫妇和好如初了,日子过得十分低调,却经常舍钱行善。

山东府的案子了解之后,只有太子爷和尚书大人归朝,怀璧被皇上钦点到浙江杭州一带查点盐运,据说那一带私盐泛滥。

就这样,初晨的日子在一天天殷切的盼望中消磨。秦王妃担心初晨有事儿,常叫她陪着自己,一来二去婆媳俩亲的似一个人。高敏和顾氏没事儿的时候,仍旧不对付,但二人却不约而同的喜欢找初晨聊天。在初晨的调和下,二人的关系渐渐好转了很多,高敏不再拿着势利眼看顾氏,顾氏也对高敏改观不少。二人的关系不能说要好,却也不至于互相挤兑了。

平稳的过了年,初晨收到怀璧从浙江传来的家信,说是已经办完了案子,择日回京。初晨轻快地收好怀璧的信,照着秦王妃的意思,回娘家小住了一阵。

周逸今春参加科举,果然高中会试,随后参加了殿试,小小年纪得了第六名。他是大明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年龄在弱冠之前便拿到殿试前十名的人,皇上对其极其看重,特别勉励他几句话。没多久,太后的懿旨下到周府,将平西王家的南乐郡主指给了周逸,婚期定在来年的九月初二。

春天过了,到了夏天,初晨依旧没有看到怀璧的身影。皇宫和□□两边都没有消息,秦王妃怕初晨担心,只一个劲儿的安慰初晨说怀璧贪玩,或许在路上耽搁了。

初晨总是笑着点头,一副理解的模样。可她心里明白,怀璧从来不是贪玩的人。他给过的承诺都会尽全力实现,除非是出意外了。初晨不去想,也不敢去想。她宁愿相信怀璧是真的贪玩才晚归的。只要他好好的,便好。

生下之时,周遨风尘仆仆的归来。他人长高了,也黑了,比以前瘦了许多,身体却更加的结实,英姿飒爽,功夫长进很大。魏氏早有给说亲的心思,因他迟迟不归,不好亲眼相看,才推迟至今。魏氏是想着给周遨找个即门当户对又可心的,人选是他和初晨一起挑的,对方是是大理寺卿的嫡长女,出身书香世家,门风正派,模样也端庄,说话办十分的得体干练,将来必是一把管家的好手。魏氏撮合着两家人见面,周遨脸皮儿虽黑点,可瞧得出他有点脸红了,似乎很喜欢那家姑娘。

魏氏便把这门亲事拍板定下了,婚期要比周逸晚一个月。

夏末,周家开始张罗初虹的大婚。虽说初虹的嫁给的是商户,聘礼场面却比一般的官家嫁女风光的多,有钱能使鬼推磨,宁家最不缺钱,自然要体面地将长媳娶进门。

初虹大婚的前一夜,初晨本打算留下来。却突然见着怀璧身边的英俊侍卫出现,高树高路兄弟见此,特别激动,直嚷着一定是郡王爷回来了。

初晨心跳的飞快,一路呈快轿回□□,心里后悔自己没有在家等着他,这样就可以第一时间见到他。琢磨了一会儿,初晨心里升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不对,如果他回家,按理说应该会派人提前知会一声。

初晨赶回去的时候,碧云轩外占满了人,都是些秦王、秦王妃以及世子等人的仆从。初晨心料不好,快步走进门,只见秦王妃坐在桌边正对着门口抹泪,她看见初晨进来,伸出手指做噤声的指示。

初晨微微蹙眉,放缓了步伐往里走,这时候围在床前的众人发现了初晨,自然的让开一条路。初晨看见床上躺着的那抹熟悉的身影,身上盖着被,被的一边露出青蓝色的祥云袍子,那是她亲手绣的。初晨鼻子一酸,在众人的注视下扑倒了床边,未及看清怀璧的脸,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了。

初晨的心像刀绞了一般痛,泪水已经铺满了眼,却倔强的不想让它们流出来。她哭就不好看了,她不要怀璧最后看见她……

“别哭。”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之后,一只温热的手覆在初晨的脸颊,给她拭泪。

初晨一愣,听着到的她朝思暮想的声音,终于落下泪,视线清楚了,那张她日日想念的脸正带着笑意看着她。

初晨又是一愣,呆呆的看着怀璧,面色虽有些苍白,但看起来并没有到膏肓的地步。她扭头看向秦王妃,秦王妃正和秦王相携着瞧她笑。

耳边传来怀璧低低的轻笑声。“母亲,你吓坏了她。”怀璧拉住初晨的手,深情地凝望着她,笑道:“别担心,只是再回来的路上受了点轻伤,耽误了行程,无碍的。”

初晨听他这么轻描谈写的解释就知道怀璧肯定受伤不轻,不然也不会耽搁这么久。心知他必然在路上出了很多苦,才赶回来了的。

秦王似乎知道媳妇不信,安慰道:“你也别担心,刚请了刘御医瞧他,他说没有大碍,就是得养个十天半月的。”

刘御医是宫里头出了名的直肠子,不撒谎。初晨也见识过这位刘御医的厉害,自然相信了,心里总算松口气。

怀璧会功夫,身边的十名贴身侍卫个个都是高手,另外还有皇上给他指派的人,普通的刁民大盗根本近不了身。

“你怎么会受伤?”初晨此语一出,引来众人沉默。

秦王妃气得咬牙切齿,秦王更是恨得拍桌子。

怀鸥和初晨解释经过。怀璧办完案子,将一份重要证据留在身边,在过河南境地的时候,遭遇偷袭,刺客有百余人,个个黑衣蒙面,武功了得。怀璧此次出行统共就带了二十名侍卫,他们武功虽高,却难以以寡敌众,死伤大半,怀璧也在御敌的时候被突然冒出的高手偷袭,受了重伤,在剩下的侍卫拼命的掩护下才逃亡的。怀璧原来的龙虎十二卫,分给初晨两名,剩下的十名只全部去了浙江,只余下六名活着的,其中有两命重伤,三名轻伤。皇帝给怀璧派的十名大内侍卫,全军覆没。怀璧仔细研究了那份证据,发现这证据不仅仅指向朝廷一位大员,还涉及到皇宫内一位重要的人物。碍于这两个大人物的庞大影响力,怀璧担心他如果向附近官府求救,必然会遭到再次袭击,虽决定一路慢慢地养伤,低调的入京。所幸这一路真的平稳。

“这事儿不会就这么过了,为父必给你报仇!”秦王又狠狠地喊道,脸上浮现出一股暴戾。秦王妃赶紧再劝他,“她们小两口许久没见,有很多话要说。”随即催促大家离开。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的神情凝望。

怀璧动了动身子,冷吸一口气。初晨吓了一跳,赶紧按住怀璧的手臂叫他不要动,又问他伤哪儿了。怀璧指了指腹部。初晨轻轻的抬起被,揭开怀璧的衣衫,看见怀璧被包纱布包裹严实的腹左侧部,透着纱布能看见里面透着的殷红。

初晨的心一揪,含着泪抬首看怀璧。岂料怀璧看他的目光里除了灼热还是灼热。

“娘子”

“嗯。”

初晨破涕为笑,为怀璧盖好被子。怀璧拍拍身边的空地,示意初晨躺下来。

两人的面容近在咫尺。

怀璧抬起手,挂着初晨的鼻梁,幽幽道:“我想你。”

初晨抬起头,凑近怀璧的耳际,吹气道:“我更想你。”

……

五日后,皇帝突然下旨宣布圈禁三皇子,处死一品的领侍卫内大臣岑王。随后陆续有数十名官员被连带拔出,顺天府的地牢一时间人满为患。

得消息这日,初晨终于明白怀璧为什么会被逼到手上的地步。对方是领侍卫大臣,身边最不愁用的就是大内高手。

两月后,怀璧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初晨却受“伤”了,怀璧似乎想把他之前损失的补回来,每晚索求无度,奇怪的是他天天早上起来时神清气爽,初晨却落得腰酸腿痛的。每天早晚也就算了,有时候深夜还会被他吻醒,只要她一张眼,怀璧就兴奋起来对她上下其手……每每想到这些初晨都不禁面红耳赤。

入冬前,初虹又一次归宁,与其说归宁,不如说是告别。宁家的产业主要聚集在江南,初虹自要跟随夫君回老家打理产业。初晨自然要去送行,几月不见,初虹比刚出嫁时长胖了些,面色红润,与宁中同行的时候,二人总时不时地用眼神互相交流。明眼人一瞧便知,夫妻二人伉俪情深。

初雪和初雨也回来了,两姐妹的面色一般的哀怨,笑中带愁。可见大房的没落令她们在婆家地位尽失,过得并不好。不过庄王世子倒是和初雨一起回来了,比起前一次,这一回世子爷对待初雨的态度要好很多。有人说初雨突然变得大度了,不仅容下庄王世子的那位江表妹,而且十分善待她,和她姐妹相称,后来她生了个女儿,初雨还尽心尽力的帮忙哄孩子,因此,怀恩世子对初雨渐渐好些了。

魏家因被抄了家,魏秋没什么嫁妆,反倒是周家白白交出去一千多两的聘礼‘买’回来一个平民家的庶女。不过这钱也不算是白花,这位新来的大太太魏秋长得极美。初晨见过她,终于有点明白太后为何格外‘恩典’她出宫了。

周岚被美色俘获,春心荡漾,整日yin靡的赖在魏秋的房里过性福的日子。魏秋倒也算安分,一直甜蜜的和周岚腻着。老太太眼不见心不烦,也没多管。

过了年,老太太得了大喜讯,初雨和初露竟然双双怀孕了!

真是天佑大房!

老太太没想到初雨的病好的这样快,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怀上了。她了得合不拢嘴,终于觉着生活有奔头了。

周岚睡腻了魏秋,又听说四女儿的喜讯,来了精神,跑进老太太房里张罗起他的仕途。周岚原本就长着一张巧嘴,最会糊弄老太太。反思、懊悔、发誓……条条是道的谋划着周家以后的未来。

最终,老太太被说动了。

老太太开始给周岚张罗恢复官职,这要走人情面,自然要有些花费。老太太的家底基本都挂在初雨的嫁妆上,她若再拿自己的私房使钱,真成了秃头老鹰了。老太太便寻思找吕氏、魏氏一起商量,合计着三房的人一块出钱,她再添点,然后叫孙女婿们帮帮忙,一起帮周岚使力,周岚升迁必然有望。

周岚也觉得老太太这个主意好,现巴巴的帮忙张罗。

于是三房人便在同一天聚齐了,慢慢地坐在老太太正屋的花厅之内。

“今儿叫大家来,就为了商量咱们侯府以后的出路。”老太太看着初晨等人,道:“咱们家可不能靠着孙女婿撑门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家还是要男人来撑着的。”

老太太顿了一下,责怪的目光落在初莲身上。过了一会儿,对周岚道:“前些日子你受人诬陷被降了官爵,实属无辜。圣上英明神武,必会还你清白。”

“母亲!”周岚感激的看向老太太。

众人默不作声,心里却一阵唏嘘,这母子二人搭个台子就能唱戏了。

“今儿个我召集大家来,就是想着大伙一起商量着怎办。人多力量大,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帮老大官复原职。”

周岚紧跟着老太太的话说:“还要麻烦二弟、三弟妹帮忙出力。更要请庄王爷、郡王爷那边帮忙走动走动,在圣上面前说两句好话。王爷们这边这事儿恐怕要麻烦世子妃和郡王妃了。”

老太太见周岚谦虚起来,觉得他态度不错,乐呵呵的笑道:“咱们都是自家人,一个是你女儿,你个是你亲侄女,你何须和她们这般客气,能帮的她们自然会帮你。”

“对啊,父亲,您和女儿还这般外道。”初雨听说父亲可以官复原职,第一个支持,她父亲厉害了,她在庄王府的腰杆子也硬气。

吕氏和周峁听这话不乐意了,二人相视交流,都明白老太太所谓的‘出力’是指钱。初虹的聘礼丰厚,早就被老太太和大房眼馋许久了,按理说他们二房在周家已经没什么叫老太太看得上眼的,今儿个叫来的人也都是个个顶用的厉害人物。能算上他们夫妻俩,除了看重那点钱,还有什么?

周峁听说老太太为大哥尽心尽力的张罗这些事儿,心里甭提多不高兴了。一样是从娘胎里出来的,凭什么他总不受待见,大哥做什么干什么都是好?老太太就愿意偏心,那就偏心,也没什么。他一个做儿子的,没办法左右老太太的想法。可凭什么大哥出事儿,叫他们拿钱顶着?

周峁和吕氏都不服气,气得肺要炸了,因老太太没问起他们,也就没说话。

老太太说了一大通,最后终于开口提起钱的事儿,两房分别负担一千两,叫三房、二房都表个态。

魏氏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我们孤儿寡母的,哪里有钱,日子过得紧巴紧就能糊弄我们自己个儿。别说出钱,不去借钱就不错了。”

吕氏见魏氏表态替自己撞了胆子,也跟着附和:“我们也是。”

老太太听魏氏的话心里本来就膈应,碍于初晨的情面才没有言语。乍一听吕氏也敢这么说,把怒气全撒在吕氏身上:“要钱的好处的时候你第一个,现在家里有难了,就做缩头乌龟!你们会没钱?糊弄鬼呢!”

吕氏没想到老太太竟然敢当众如此羞辱她,立时掉下泪来。

周峁把媳妇护在身后,反驳老太太道:“母亲,您说话可要讲良心,我么什么时候得着大哥的好处了?恰恰相反,他有难的时候都是我们二房给顶着。凭什么好处他一个人得,坏处要我们顶着?您太太偏心了!您的钱你怎么分配,纵然是全给了大哥,我� �没意见。可我们夫妻辛辛苦苦攒着这点钱,可不能拿出去。六丫头说了,她的聘礼钱是要留给弟弟们娶媳妇用的,送儿、迁儿眼看要到岁数了,过两年初霜也该定亲。”

老太太见素来老实的二儿子突然厉害起来,一愣,接着厉声道:“反了你了!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周峁听母亲这么说,伤心疾首。“儿子打心里头是感谢母亲的养育之恩的,你若需要用钱花,别说一千两,一万两十万两,儿子就算砸锅卖铁也肯用在您身上的。可给大哥,凭什么?大哥他们做了多少伤害我们二房的事儿你心里清楚着,还要我当着小辈的面前一一详述么?”

“二弟!不准你这样无理的和母亲讲话!”周岚扯脖子喊道。

周峁被吓了一跳,瞪红了眼看他大哥。周岚见他不服气,又骂他一嘴。周峁多年的积怨突然爆发了,撸起袖子就要打人,周岚见状也不服气,挺直了身板往前送。双方都在气头上,眼看着要在小辈面前出丑。老太太一声吼,震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这个家没法过了!”

初雪见这架势吓得抽泣起来,初雨在一边劝。初莲仍旧不默不作声,初晨则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也是不发一言。

老太太气呼呼的扫过在场所有人,目光落在初晨身上,她现在是郡王妃,论品级是这里最高的。如果初晨帮忙说几句话,魏氏和吕氏的态度保不准会有改变。老太太知道初晨应该是和魏氏站在一边的,可心里还是寄希望于初晨能够识大局。

“七丫头最聪明,你说说。”

众人屏住呼吸,看向初晨。

初晨轻笑一声,抬头看眼老太太,又看向周岚,语气轻浅。“大伯父,你的信我看过。”

“不知所谓!”周岚蹙眉,不知道初晨说什么,因刚才魏氏的态度令他作呕,故也没给初晨好脸色。郡王妃又怎么样,还不是他的侄女,他的晚辈。

“我是说您写给宋之洲的信。”

宋之洲正是当初兜售木材的中间人!周岚一听宋之洲这个名字,脸色立即白了,不可置信的张大嘴看着初晨。她怎么会知道宋之洲?那件事不是完了么。他亲手销毁了张氏从夏家拿回来的那封信……

“我还听说前任山东知府在位之时,滥用职权,敛收苛捐杂税,民不聊生。早有人联名诉状呈请按察使王大人奏折上京,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折子突然没了。这之后便有人见魏志明送了两大箱子的东西给伯父,从周府西角门抬进去的。算一算这里头若全都是银子,那可是足足有三千两呢。”

老太太瞪大眼盯着初晨,这些事儿她都不晓得,初晨竟然知道。这说明什么?侯府里头有她的眼线!七丫头的城府竟然如此深!老太太惊得嗤笑起来,心突然塌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周岚抖着唇,早惊得说不出话来。

周峁听此,冷笑道:“母亲,大哥都这样了,你还帮着他。我们要帮他恢复官爵就是害了自己!天晓得他以后还会壮着胆子干什么勾当!再说了,他有钱,干什么朝我们要?我们算是看透了,您眼里头只有大哥,我们都是给您扯后腿了。这家不如分的干净,省得碍了您的眼,我们也过得舒坦。”

老太太一听,气急了,怒道:“走走走,你记住了,一个铜子儿也别拿!以后出什么事儿,别光着腚来求我!”

吕氏也来了底气,冷笑一声:“求之不得!”周峁也早就彻底寒心了。当即携着媳妇吕氏走了。吕氏早听了初晨的建议,在外头买了一间宅子,虽然不如侯府的大,却足够她们一家生活的。当天夜里,二房一家便搬到了新宅。果然没有那半点属于周府的东西,只带上他们自己的私房和一些换洗的衣物。二房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终于硬气一把,还真多亏初虹这门亲。钱多腰杆子硬,谁怕谁!

魏氏见二房走的干净,也表态:“我们也搬。”

老太太一听有些慌了,三房现在有两个出息的,周逸和初晨,这都是将来侯府的靠山,她们一分出去,这个家还有什么盼头。老太太终于拉下身段,极力挽留魏氏。可魏氏早听初晨的劝,铁了心要走。老太太死命拦着,最终拦不住了,她便想着把周逸留下,这孩子是她养大的,总晓得感恩。如今他高中被皇帝器重,又有平西王那样的岳父,将来肯定会比大儿子有出息。

老太太表态:“老四得留在我身边。”

魏氏看一眼初晨。初晨笑道:“祖母,你若是真心为四哥好,就别耽误了他的仕途。”

老太太气得直哼哼,心里明白初晨的意思。她在警告她,如果周逸留在大房这边,大儿子只会给他抹黑,甚至牵连他。倒不如把周逸留在三房,初晨、周遨兄妹帮衬着,他的将来必然坦荡。

老太太被噎得说不出话,心里彻底明白了,也后悔了。她真是老糊涂了,看不清世道!可她分家的绝话已经说出口,就收不回了。至于周逸的事儿,老太太再舍不得也只能无奈的摆摆手,由着初晨的想法去了。

大房彻底萧条下来。周岚当众出了丑,开始自暴自弃。

分家后不久,初莲突然来了,和老太太请示,要把母亲郑姨娘接走。老太太和周岚还想靠着王成这一脉,自然不同意。

初莲却由不得他们。“郑姨娘留在这也没什么用,只会让她受苦,况且郑姨娘并没有入周家的奴籍,我接走她另安排住所,有何不可?您放心,咱们对外只宣称原来的郑姨娘殁了便是。”初莲的母亲宁愿炸死,也不想留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周家。

大房又少了一个支撑的。

老太太大怒,气得晕了过去,躺在床上养了没几日,新娶得大媳妇魏秋又开始惹是生非。自从分家之后,大房的管家落到魏秋手里,她以前在宫里头就是个写字的,哪里会管家,管理下人们不公平,月钱常有疏忽怠慢,令仆从们个个怨声载道。加之有些刁仆欺负魏秋不懂事儿,贪懒耍横,趁机得便宜,没多久便罢大房的产业赔个精光。

老太太见曾经风光的侯府落得如此光景,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有一天终于想开了,带着望春等人上了山,也入了周老太爷的庄子,再也不出来。

周岚越来越失意,每日除了和他的娇妻厮混之外,最喜欢喝酒解愁。以前尚有老太太派人管辖着他,他不敢太放肆,自从老太太上山之后,周岚越加的猖狂,无所不做,自暴自弃。翰林主事见周岚常经常满身酒气呼呼大睡,参了他一本疏忽怠慢之罪。当时在吏部历练的太子爷怀珏见此奏折,嗤笑一声,大笔一挥,将周岚降成了八品芝麻小官,叫他给皇帝看马。

周岚瞧不起这差事,没去。不曾想太子和他较真,给他扣了个抗旨不尊的帽子,打了三十大板轰了出去。

周岚是读书人,又长期酗酒,掏空了身子,那里受得住皮肉之苦,躺在床上整天嗷嗷的叫苦。又因一时起色心,夜里和魏秋翻云覆雨,受凉得了风寒,病情日渐加重。

一日,周岚的吃桂花年糕,一口卡进嗓眼里,气喘不上来,一命呜呼了。

周岚死时,□□正明着礼炮,庆祝文都郡王妃怀孕大喜……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嫡女娇妃她的4.3亿年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农家娘子美又娇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弥天记重生之为妇不仁恣意风流
相关阅读
爱的选择题绝代之九妹玲珑白蛇传之囧蛇要修仙县令大人太无赖总裁,过时不候穿越之尼罗河的公主火影同人之日向辉月笑傲江湖之游龙惊凤穿越红楼之庶子贾琮重生之陆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