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奴才还得回去伺候皇上呢。”彼时苦逼的废柴正苦口婆心地请求自己原来的正牌婆婆放自己一马。
本来她只是奉旨把康熙赐宜妃的膳食送来,结果就被人拖住不得脱身。
宜妃只慢条斯理地撇自己手里的茶碗盖,脸上保持着和煦的微笑,“难得公公来一趟,陪本宫多说几句话也不成么?”
“……”说啥呀,今时不同往日,姐也不想应付这茬儿了,没话找话很累的好不好,“奴才愚钝,实在是不知道要跟主子您说什么啊。”
“没事,你听本宫说也是一样的。”
“……”个个都拿她开涮是吧,真是妈拉个巴子的。
“奴婢给九阿哥请安。”
“奴才给九阿哥请安。”
听到外头传来的请安声,废柴心头一跳,看向一脸悠闲的宜妃,终于明白她没话找话,没事找事拖住自己是为什么了。
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起来吧,”宜妃虚扶了一下,然后对身边的宫女说,“在屋里坐着有些闷,扶我到外面透透气。”
“!
废柴目光复杂地看着宜妃离座,几乎想扶额,这算什么事啊。她现在最不想对上的就是桃花九了,她不知道跟这位说什么,就怕他问什么她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某九沉默地看着面前垂首而立的人,她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样子就仿佛一直以来就是这么个身份,这么个态度,仿佛以前的那个跳脱抽风不着调的郎萍只是他的南柯一梦,错觉一样的曾经。
废柴想着: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暴发。不知道某九是前者还是后者,唉,为什么她得面对这个难题啊,明明都是□□搞出来的么。
呀呀个呸的,她这摆明了就是替人受过。
“你还好吗?”长久的沉默之后,某九只说出了这么一句。
废柴忍不住抬头瞄了他一眼,然后低头说:“奴才还好。”
某九悄悄握紧了拳头,“那就好。”
“谢九爷关心。”
某九的手抬起伸出又在中途中缩回,重新背回身后,只是脚却忍不住又向前迈了两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
废柴差一点就主动后撤,桃花九这气场太碜人,搞得她很紧张啊。
“你就真没话同我说吗?”
这种时候还真不能让某九炸毛,否则倒霉的一定是她,所以废柴就说:“爷只管自己好好的,不用□□和素月的心,你好,我们便好。”
某九闭了下眼,暗暗吸了口气,说:“这就好。”
“奴才出来时间不短了,真的要回去复命了。”
“萍儿——”胤k终究忍不住唤出藏在心头的那个名字。
废柴抬头冲他笑了笑,眉目流转间便带了些调皮,“爷也不必这样,其实长得还是差不多的……”
“那不一样。”某九斩钉截铁地说。
“马马虎虎凑合着也一样了。”反正吹了灯都一样,好吧,她又不纯洁了。
“爷给她换院子了,你不喜欢别人碰你东西的。”某九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径自说着。
废柴略带讶异地看着某九,“九爷——”你真不必这样,整得好像一痴心怨男一样,难道您那后院的女人全是假的吗?别想让姐内疚感动啥的,就算感动也不会改变什么,做为您后院百花中的一朵,姐觉得感动那东西太不切实际。
某九到底还是伸手抚上了她的脸,目光微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爷的身边来。”
这还真是只有老康才知道了,“爷,其实换个角度看,其实奴婢一直没离开不是吗?”看着眼前某九这难过的样子,废柴觉得多少还是应该安慰一下的,安定才是社会和谐的前提。
某九默默地扫过她的眉眼,微微弯了下嘴角,说:“你总是有得说。”
“奴才真的得走了。”就算老康不会对这事加以刁难,旁人也不能太放肆,大家各退一步,才会更加海阔天空不是吗?
某九慢慢收回自己的手,点头,“你去吧,自己小心。”
“!
废柴回到康熙身边没提这件事,康熙也没问她,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其实不必搞得太明白。
在康熙身边当差,见到那些数字们的机会便飞速地增加了,甚至是跟那帮人相处的时间也多得让人肝疼。
老康巡畿甸的时候废柴理所当然地跟着去了,天天地看到二、四、八这帮人在自己眼跟前晃,让她经常想到《士兵突击》的作者249同志,间或想到不纯洁的419。可惜的是大阿哥同志及桃花九同志一个被圈着,一个没随行,没办法跟四四同学搭配成让人想象空间无限大的419。
废柴这孩子一贯就是不着调的,她那脑子要是着调了反而不正常,大家也就不用计较了。
在这么个缺少娱乐的时代,废柴很有自我娱乐精神地蹦达着,那股子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欣欣向荣,经常地就让人眼红嫉妒,然后伸手拍一巴掌,伸脚踩一下。
才在乾清宫当差的废柴很低调,很规矩。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短时间可以伪装,时间一长,她那造反的本性就逐渐无法压抑,让原本经常面瘫式微笑的李大总管的精神状态充分得到了调动,满足了康熙皇帝沉闷单调的生活调剂。
虽说明面上废柴只是个小太监,但是实际上她也是主子的身份,这就注定了李德全那憋屈的心境。
而废柴这货,从来也没主观上想折腾李大总管,但她的言行往往在客观上狠狠地折腾了李大总管。
理想与现实总是有着山高水长的距离,这也是凡人无能为力的。
“小安子,”李德全无力地看着废柴把银票揣进袖子的熟练动作,“你好歹也收敛着些。”
“哎呀,谙达,您别担心了,”废柴一副“没什么的”的表情,“咱们这身份也没别的想头,有些黄白之物傍身总是心里舒服些。再说了,银子我收是收了,但是我不办事也不会出事。”
没错,废柴干的就是做拿钱不办事的不地道的事,但她做得理直气壮且光明正大。
但人送钱的官员也不傻,大家抱的心态就是:不指望她真帮忙,只求她不帮倒忙就行。要知道有时候成事不足的人,败事却是绰绰有余的,甚至是无往不利。
不得不说这个认知在一定程度上也接近于事实真相,废柴要整他们那确实也不难。不客气的说,简直能说是易如反掌,她甚至不需要以权谋私,只要几下里给传个话什么地也就搞掂了。到最后,她还能在旁边嗑着瓜子喝茶看戏发表感慨一番。
再者说,人家送钱你不收,这也不好,这容易跟群众脱节,自动隔离到群众之外,不利于社会和谐稳定地发展,所以废柴一直是来者不拒,只要你敢送,姐就敢收,收了也不给你丫办事。
李德全被她那理论说得眼角微抽,她这话说的就好像她真是太监似的,完全站在了他们这些人的立场上说话办事。可问题是,她压根就是个西贝货,不定哪天就回归正位了。
“你也别收得太狠了,小心皇上责罚。”最后,李德全良心的劝告某人。
“奴才知道。”废柴心说:姐就不折腾老康也折腾姐,索性,他折腾他的,姐折腾姐的,反正他没事还找事惩罚姐呢。姐不能白领那罚,至少也得让老康事出有因,不能全是杜撰出来的虚名。
李德全眼睁睁看着某人从袖子里抽出两张票子塞到自己手里,“小安子——”
“见者有份。”废柴的理由很充足。
李德全默默黑线,“我不要。”
“别呀,谙达,咱俩谁跟谁呀,我的就是你的,别客气,拿着,反正到时候皇上罚也是罚我,跟您没关系的。”
李德全要把钱给她塞回去。
废柴突然眼一瞪,指着他后面说:“谙达,快,有人来了。”
李德全被她突然那么正经一吓,赶紧把钱揣好,淡定转身,然后他火速转身,只看到某人狂奔而去的背影。
“……”李德全无语了,以前这位主子还收敛着,自打成了小太监,那行为举止简直就没个女人样了,你要说她是女的,他都不信,这活脱脱就是一没谱的跳豆。
废柴同学跑得太快,太专心,然后就跟那边转角过来的几个人撞上了。
“哎哟喂——”这一屁股墩把废柴给震的哀哀叫。
本来才扬眉要发怒的人,一听这声音,立马就乐了,定睛这么一看,笑说:“小安子,你这是急火火地想干什么去?连路都不看了?”
废柴抬头一瞧,也顾不上揉自己那可怜的屁股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利落地请安,“奴才小安子给几位爷请安,几位爷吉祥。”
停了下,再专门给中间那位被撞了的说:“请二爷恕罪,奴才刚才跑得猛了些,撞着您了。”
二哥哥手一挥,说:“不妨事,你给爷说说,你这是干什么了?一副逃命的架式?”
旁边的四四和十三也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
“奴才刚诓了李总管,不逃也不行了。”废柴倒是十分诚实。
“你诓他什么?”
“狼来了。”废柴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
“就是本来没什么,奴才骗他有什么,所以骗了之后奴才就赶紧跑,要不总管一定要找我算账。”至于狼来了这个故事,姐就不跟你们细说了。
“你没事骗他干什么?”十三忍不住问。
“就是没事才骗他么。”废柴很认真地说。
十三噎住。
二哥哥手握成拳掩在唇边笑。
某四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这郎侧福晋成了小太监可越发不像样了。
“你这会儿没事?”二哥哥甚是和蔼可亲地问。
废柴点头,“没事。”短时间内姐才不要到李总管跟前去,肯定要挨训的。
二哥哥笑说:“那跟爷几个走吧。”
擦,这语调真不怎么正经,某九要在指定嗷地一口扑上去咬你。
“干什么去?”她嘴一顺溜话就吐噜了。
“有你这么当奴才的吗?”
废柴立马受教,垂首恭立,鹌鹑地说:“奴才伺候三位爷,有事您吩咐。”至于干不干那就两可了。
每次看到废柴这么一本正经假装严肃的样子,太子爷就忍不住笑,他随手扔出一块玉,说:“呐,赏你了。”
“谢爷赏。”废柴利落地就揣起来。
“最近收入不错吧。”太子爷不是很正经地问了句。
废柴也不是很正经地回答,“还行。”
某四跟十三对视一眼,听这两位的对话还真不知道让他们说什么了。
“你怎么就不心虚呢?”
“奴才也没干什么,干嘛要心虚?”姐不就收了点钱么,既没卖情报也没进谄言,人家给钱咱不收那是不给人面子,这面子一定必须是要给的。
“你仔细皇阿玛罚你。”
擦,跟李德全一样的调调,凭毛姐就一定要挨罚,姐就不信李大总管没收过钱,刚姐还塞给他两张呢。
“该来的挡不住。”废柴很哲学地说了句。
太子爷点点头,深有感触地说:“说的有道理,咱们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