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沙哑的蒙面人把王珍绑到树上,然后转身朝白马的屁股上捅了一下,那温吞著称的白马顿时眼泪直飚,撒开脚丫子以连铁尔汗的爱驹云上都及不上的速度狂奔而去…
蒙面人避闪不及,蒙了一头一身的灰尘。
望着那滚滚而去的沙尘,王珍和蒙面人同时解惑,原来那马也有跑这么快的时候啊…
蒙面人弹弹衣袖,正待转身,准备向着马蹄印相反的地方而去。
由于马是朝着王珍的正面跑掉的,蒙面人向马蹄印相反的方向,亦是朝她的背面而去,王珍被困在一棵大树的树杆上,就算左顾右盼也被完全遮挡了后方的视线,所以一旦蒙面人离去,她不可能知道对方消失在哪个具体的方向。
这个蒙面人心细,且谨慎。
就在蒙面人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王珍的声音道:
“苏爷。”
蒙面人微微一顿,让后向四周望望,用沙哑的声音道:“夫人在唤哪个?
王珍笑,眼里闪烁着动人的神采。
“装的还挺像,苏爷,你骗不了我,我有一个别人没有的本事,只要我注意过的人,哪怕再次出现是换个装扮,戴上面巾,我一样可以单从举止动作和眼神分辨出来。”
这个倒是真的,只因以前为了训练她的仪态动作,她曾经被要求用三年时间观察身边各个人的动作举止,虽然每个人的动作基本相似,但是如果花这么长的时间观察的话,还是会区分其中细微的差别,久而久之这就成为她特别的能力了。
与之前穿黑衣的蒙面人不同,这个蒙面人穿的是灰衣,非是劲装,而是样式普通的寻常衣裳,连脸上带的蒙面,都是匆匆撕下的衣角。
那人看了王珍片刻,眼里射出当人胆寒的杀意,又似乎有着一点点的惋惜,一步步向王珍靠近,手里的匕首泛出冷冷的光。
王珍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笑了:“你担心什么,我绝不会出卖你,不然何必让你知道我认出你了,嫌命长么。”
那人还在一步一步的逼近。
王珍无奈道:“我不过有事相求,你何必定要灭口呢,解决问题有很多办法,要是娇娘知道我死了,心底一定很难过吧。”
“你以为凭一个娇娘,可以阻止我做我要做的事么。”那人恢复了自己的声音,果然是苏爷。
“苏爷,我是真的有事相求呢,或者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此时,苏爷才顿住,扯下蒙面,露出阴气深深的面容来 。
“你时间有限,有什么话快说。”话语里依旧是冷冷的寒意。
“苏爷,你能帮我离开么?”王珍淡笑道。
“离开?”
“苏爷,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自愿留在铁尔罕身边的吧,直至今日我的心思还是没变,只是苦于无奈而已,或者苏爷你能帮我?”
苏爷自然知道王珍是不情愿的,否则当初也不会逃走,他们也不会相遇了,只是没有想到直至今日她还没有认命。
如果要他帮她的话,铁尔罕不是普通人,从他身边带走一个人不不容易,也不是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做到的,若是牵连广了,抽丝剥茧下来定会查到蛛丝马迹,那么他在大域这么多年安排的棋子,只怕就要面对全盘崩溃的结果。
为了一个人如此,不值。
苏爷缓缓的摇头,面色有些沉重。
“或者我能为你做什么事,以作交换,如何?”王珍接着道,当日她从娇娘的话里就知道娇娘不是普通人,那么她的主子苏爷,也必不可能寻常的起来。
“你能做什么?”苏爷打量王珍一眼,有如打量一个货物。
“苏爷身份不一般,必有所图,难道我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么?说句不自爱的话,我毕竟是六亲王身边的人,也许有些时候会用得着呢?”
苏爷垂下眼,仿佛在思索什么。
“可是你要的,我不一定能做到。”苏爷叹道。
“无妨,也许到时候,只需借苏爷你的一臂之力就可以,不需要负担太多呢?”王珍笑了,眼儿弯弯眯成一条缝,有些很可爱的狡黠意味。
此时,这张笑脸和记忆里另一张笑脸重叠在了一起。
我叫王珍,以后再来找你玩——
罢了,他也不愿意杀她灭口,冷哼一声,苏爷道:“我考虑一下,铁尔罕快到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王珍见他离开也闭目垂着头,不知在思量什么。
不过马上就发生了一个她没有想到,苏爷也没有想到的变故,居然有人在铁尔罕过来的间隙里发现了被捆绑的王珍。
“哈哈,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啊。”
王珍抬眼,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小胖子带着几个随从骑在马背上。
大域王庭右大臣家的小儿子班固尔博喜不自胜的从马背上跳下来,解开王珍身上的绳索,不由分说就要把王珍抱上马。
这时旁边出来一个人大惊失色道:“小少爷不可,这个女人…好像是六亲王家的…”
“我知道,我在丹东盛会上看过她跳舞…可真美啊…”班固尔博色迷迷的望着王珍。
“可是六亲王不是好相与的人…为了这个女人灭了两个部族…少爷不可….”
班固尔博回头奇怪的看着他道:“你不会告诉我他为了女人灭人家部族这种鬼话你会相信吧,连本少爷这么纯洁的人都不相信…何况,今日带的都是心腹,我们也是临时抄近路选的这条道,旁人必不可能知道我们来过,回去再好好藏起来就是了…”
于是王珍就这样被班固尔博带回家藏了起来,而且这个小胖子在半路上看到自己留下的马蹄印,还叫随从在马尾巴上绑了树枝,扫去留下的马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