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柚叶曾经也想过,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谁是谁非,绝对的错与对是没有的。唯一人们所拥有的就是在一条漫长的路上,人们对于事物的判断认知不一样了而已。
所以这一刻,她还能活着站在他们面前,和他们又哭又笑的说话,那边已经是足够的了,没有必要再去埋怨什么了。
洛楚楚的泣不成声,言烨的直觉和管莱的绝望,这些之于谢柚叶而言,都十分的珍贵和值得拥有。
她不否认任何一份情感的存在,就像是鱼对于水的眷恋,夕阳对于黄昏的执着。都是一样的。
人们都是一样的追求自己想要的,得不到,就会有悲伤。
谢柚叶看着此刻的洛楚楚,倒是觉得,自己的生存活着不在是属于自己的。它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融进去了他们的生命里面。
“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吧?”洛楚楚握住她的手问。
谢柚叶笑了一下,有点单纯,“没有。”
谢柚叶永远记得,她在病床上躺了五个月,在五个月里,去了德国进行肺治疗。因为在水里面,肺积水过多,导致肺部感染和肺部损伤严重,转到德国进行治疗。说不上是奄奄一息,但是那个时候,确实是听说医生下了三次的病危通知书,章丘老先生说,“可能一把年纪了都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的是冤孽啊。”
她那时候只是不说话,然后眼泪就出来了,怎么会流眼泪了呢?活着一件好事儿。
“不会的,我不会死的。”是啊,谢柚叶不会死的。
石川那个时候,在车掉进水里的那一瞬间,他荒凉地笑了,把自己的哀伤掩盖在无尽的水里面,推了谢柚叶出去,接着无声的说,“对不起,你要活下去。不要像我一样。早就已经没有了活着的意义。”
没有声音,甚至海水的冲刷的声音都比他的声音要大。
谢柚叶想要过去拉他出来,可是巨大的洪流一直在冲刷,因为寒冷,她渐渐的觉得身上像是被冰刺穿了一样,血液开始停止了流动。
她那时候想的是,管莱最后对着他的那种失望的情绪。
这个笨蛋!
从一开始就很笨啊。为什么看不到,她不是一直以来都在他的身边吗?
还去想着什么?
有些时候,人会很奇怪一些东西,但是管莱却从来都不知道,有的人连活着已经很艰难了,为什么还要如此的坚持追求一个答案或者结果。
难道在简单一些道理里面活着就不好吗?
但是管莱在床上搂着她的时候,说的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去在乎你的答案。如果不在乎,那么又有谁看着你呢?”
是啊,不在乎,又有谁看着你。
这个世界,说残忍也不残忍,毕竟是有人在爱着你的,这个世界,说悲凉,也绝对不悲凉,毕竟欢乐的色彩,也是有的。
谢柚叶在洛楚楚的面前,摸着她的肚子,果然,都已经这么大了。“我的身体还好,不太劳累,定期检查还是可以的。”
连医生都说了,下了三次的病危通知书,可以活着,已经是一个奇迹。
可是她在这期间,虽然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可是心思却没有安定下来过。
尽管表面表现的很平静,谢柚叶在留院三个月后,看没有什么大问题,还是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再不出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是章丘老先生却还是不同意她出院,“至少再住一个月吧,这个月过去之后,你做完了检查,没有什么事情了,再出去吧。”
谢柚叶在不怎么急,也得接受这个事实。因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怎么拼?
于是那一个月,谢柚叶就接受了章丘明和他的老婆的重要的大补计划。每天都是大补汤,一群德国的朋友看着都在惊叹。“不可思议,中国的汤居然这么香。”
可是那一个月,谢柚叶喝汤喝到想要吐了。
与之伴随而来的,则是谢柚叶的身体好了很多。
检查结果出来之后,谢柚叶的情况让医生大为惊叹,谢柚叶那时候用英文说,“补了一大个月,能不好吗?”
医生觉得很奇怪,“补,是什么?”
中医文化博大精深,虽然她也不懂。
“就是想是一朵花的成长,她经受了风雨,有些摧残了,于是人们不断的给她增加肥料,给予她最大的滋养,一次希望她恢复到原来或者更加地旺盛的状态。”谢柚叶的解释很到位的了,连医生听了都表示懂了。
只是医生在谢柚叶走的时候说,“唯一可以的就是肩膀上的伤疤,但是你仍旧是一个美丽的人。”
谢柚叶那时候,跟任何时候是一样的,“伤疤而已,我觉得伤痕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它证明了我来过这个世界上,不是吗?”
是的啊,有时候,有些伤疤是在心里面的,而有些伤疤这是在表面的,提醒着你在这世界上的存在。
走的时候,隔壁床的英国老太太,微笑着说,“好运。孩子。”
谢柚叶过去抱着她,“亲爱的,好运。”
好运吧!
这是唯一一句的道别了。
据说那个英国老太太,在谢柚叶离开医院的第二天,就死去了。
生命是何其的薄弱。
就像是昨夜的灰烬,留在每一寸土地上的时候,却还是只是属于它自己而已。
“没有想到,离开了一下,肚子都这么大了,我的小侄儿是要出生了吗?”谢柚叶笑着说。
可是那笑容,管莱看见了,却又感觉到了几分的悲凉。
在想什么呢?
谢柚叶抬头看了管莱一样,眼神里面满是温柔的情绪。
管莱有点被吓到了,谢柚叶很少这样温柔的看着他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轻轻的笑了。
无人察觉的默契。
洛楚楚则是说,“是啊,还有不久就要生了,我感觉还是蛮紧张的。”
果然女人之间还是有女人的话题的,洛楚楚就没有在言烨面前提过这样的话。
有时候言烨问她,她也不怎么说。这个时候洛楚楚看着言烨,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声。
言烨十分傲娇地转过头去,喝了一口茶。
呃,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