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氏集团的问题解决了，集团在回归正轨的路上。焦曼琪再也不会对洛楚楚构成威胁。三条人命，换来了今日份的安宁。

搜救部队说，找到了谢柚叶的衣物，那是被鱼群撕咬过的痕迹，恐怕谢柚叶已经是凶多吉少了，言烨虽然悲痛，但是他唯一的理性告诉他，这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结果。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这回整个人疲惫不堪，从来没有过这么地疲惫。这几天，他在忙着追查石川的身份和消息。

这个和谢柚叶自小玩到大的人，患上了抑郁症。

言烨甚至于怀疑，谢柚叶是主动跟着他去死的，因为谢柚叶完全可以不坐那一辆车，她在上车前的奇怪的表情被他会想起啦，分明就是一副要去送死的样子。谢柚叶突然间就这样离去了，洛楚楚的双眼哭得红肿。

那个小女孩，说是要她给她买东西吃的小女孩，因为一场恩情，因为一场阴差阳错，就这样离开了。洛楚楚的心里有座监牢，关着嘶吼不出来的悲伤在蔓延，在繁衍。

她紧紧地抱住言烨，流着无声的眼泪，言烨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他很疲倦，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合上过眼皮了。

言烨说，他睡不着，一闭上眼睛都是谢柚叶的画面。

洛楚楚说她也还是这样。但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要休息。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言烨说，她已经知道自己要当妈妈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记忆在一点一点地恢复，她甚至都清楚，谢柚叶的离去对管莱，对他们都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她什么都明白，但是她现在却说不出口。

她疲乏的眼神里，有着一种关于谢柚叶的哀伤，和对命运的感叹。

管莱说给他那点酒来，不然他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许之清说，如果你想死的话，你就喝吧。

管莱说，他也恨不得死了，因为他已经感觉不到活着的意义了。

许之清看着他，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领，“你别给老子死去，你想想谢柚叶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她不是完全没有理由逃脱的，她为什么要去死，是因为那个开车的男的，你不也知道吗？”

管莱认清这个事实，谢柚叶根本就是去陪着他送死，把自己当成陪葬品，究竟是为什么，她要这样子做。管莱他自己成为不了谢柚叶活着的原因，但是她却死了，在管莱心里留下永远的印记。谁也抹不去，谁也无法代替。

“你去给我拿瓶酒吧，我真的好想喝酒。”管莱的手一直在颤抖。

他说话的时候，感觉到了牙齿在上下打颤。

“等你清醒了，你喜欢喝多少就多少，老子拦着你，但是你现在不行，你现在是病人。”许之清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他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行尸走肉，没有灵魂的躯壳。

“清醒，我现在就很清醒，比如我知道她死了，比如我知道原来我始终成为不了她的牵绊，大概是她不够爱我吧，所以才会这样吧。”管莱说话的时候语气弱弱地。

许之清看得出来，这样子的状态哪里是清醒了，他自己在骗自己而已罢了，真正能够清醒过来的，如果是他，那他们也不必要这么担心了。

“你自己想清楚，她想方设法阻拦着你去参与这个计划是为了什么？管莱你不傻。”许之清觉得他在找理由找借口。

管莱的眼神里飘忽着一种没有焦点的对望，许之清甚至于觉得管莱这样子下去是会变得更加严重的。

但是心结是没有人可以打开的。只有自己，除了自己。

管莱踉踉跄跄地走回去病房，躺在病床上生不如死，看着白色天花板在发呆，眼神毫无一丝的生气，管莱的灵魂大概是陪着谢柚叶沉浸起了无穷无尽的海底。

在海底里漂浮着，寻找着，要去寻找她吧。

这么幼小的声音，谢柚叶大概也听不到他的呼喊。

空气越来越冷了，今天已经是二十九号了，还有一天就要跨年了，但是新的一年里，到处都是灿烂缤纷的色彩，但是这些色彩不属于他们，不属于谢柚叶。

他闭上了双眼，沉沉的脑壳想被很多的大湿压着，他不喜欢哭，从小也没有掉过几滴眼泪。但是这一次，再三天之内，他的眼泪总是容易就流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一次大概是伤心了吧。

管莱不吃不喝第四天的时候，许之清给他打营养针。

许之清告诉他，你这样下去是会死的。他抬眼看去窗边，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

我不会死的，至少我还可以熬几天。管莱把手搭在轮椅的扶手那里，安静的看着远处的白茫茫。

一如那天谢柚叶沉入海底的时候，那一片白茫茫的的世界。

言烨休息了几个小时后，来医院看他。管莱的状态很差劲，他看得出来。就算是难过，也总得活着难过。“或许你应该吃些饭。”

“吃饭？你们吃吧，我没有胃口。”管莱摇着轮椅走开了。

他很明显地在跟言烨置气。他可以感觉得到，管莱大概是不想原谅他了。

言烨看了他一眼，“你始终会明白的，你也明白，你比谁都明白。”管莱突然从轮椅上起身，冲向言烨，打了过去。

“我不明白，你说，你为什么瞒着我？”管莱虽然没有力气，但凭着本能他还是死死地抓住言烨的衣领，言烨的脸，被打出来小面积的红痕。

言烨明白他在发怒，也在泄愤，他不会还手的，如果还手，十个现在的管莱，都可能打不过他。

言烨也觉得自己有罪，所以他没有还手，这一些，大概就是他所应该要承受的吧。

总有一天，管莱会清醒过来的，他会明白，也会接受这个事实的。

谁都可以把实情掩盖在心里，把悲伤化解在心里，然后若无其事地活着，人擅长于遗忘，也擅长伤感，但是只要时间不太久就好。

管莱停手了，大概他也觉得这样子没有意思吧。这一点都不像他，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事冲动的管莱，终于在今天无力地悲愤着。

这是一条很长的路，但是路上没有他最在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