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很晚莫净言都没能睡着。

她知道今天是自己的心态不对，她们俩绯闻的事情又不是闹了一天两天了，别人要笑别人要拍就随他们去好了，为什么要动怒呢？而且小又何其无辜，本是美好的夜晚却被自己这样生硬地打断，她亲自开车送回家，可是连句谢谢都没听到就被自己坏脾气地赶走了，何况是温存？

莫净言知道王紫又看上去很强势，可是内心却多半还是个孩子，她需要很多很多爱，但是自己这一直不温不火的性格极难改变，估计再磨下去，任谁都是会癫狂的吧。

莫净言坐在沙发上，电视也没看，窗也任它大开。回忆起那天凌晨还在叶家的大宅，顾红呈一走，自己心里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第一时刻爆发，强吻了小又。其实她知道就算自己不那么强硬小又也会让她吻，心甘情愿的让她吻，而当时那个吻加上那么一点点的强硬，小又更是没有丝毫的反抗，乖巧地任她掠夺。莫净言还记得当她的唇离开之时小又望着她的眼神，带着浓浓的爱意和心疼，那双眼睛总是让莫净言想把她抱得更紧。

“小又一定是渴望被认同的吧！毕竟她也说过，努力来到这个圈子里都是为了我，可是我总是不能给予她太炙热的回应，甚至在别人面前还一直刻意回避她，这么对她，她是不是真的很难过？”

越想越是无法入睡，索性拿出《原味》的dvd播放，躺在沙发上，看着小月在屏幕之上为小如疯魔的样子，竟是和现在的小又如出一辙。

“小如……小如……”莫净言看着王紫又那张充满了欲望的脸在镜头前晃动着，微微张启的双唇一次又一次吻上电影里的自己。在呼唤着，在索取着……

可是，总是那么温柔。

自己究竟能给予她怎样的未来？可以保护她，但是真的能给她一个让她满意的爱，如她所愿的未来么？

王紫又的爱如火，可以随时奋不顾身，可是自己的爱呢？

莫净言知道，爱不会是她的全部。她们俩其实还存在着最本质的差别。本来她是无所谓感情的，这么久以来也习惯了独自生活。虽然父母恩爱家庭和睦，但是处在这个圈子里让她对任何人都失去了信任感。草木皆兵地觉得但凡接近就是别有目的，很多早就不联系的朋友在她大红大紫的时候突然来联系，真正的好友也忍受不了和她一起总是被高调地关注，可以说莫净言这些年来，除了80，基本上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何况是要去恋爱了。因为不信任感日趋严重，有段时间莫净言甚至无法与人交流，那种感觉就像是只要自己说出一句话，立刻就会有人恶意地加以揣测，成为一种全新版本去让全社会的人来误解她。

她是深深地痛苦过的，那时她拒绝一切人的靠近，在她看来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把对准她心脏的刀，只要放任她们靠近，她们就会毫不客气地把那把刀插进自己的要害。

这样病态情绪直到26岁的时候才有所好转，因为那时她的演艺事业开始走下坡路，围着她的那些奇怪的人也渐渐减少之后她才开始又恢复了一些正常的人际交往。可是对于恋爱这样的事情她没有敢尝试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听多了看多了演多了那些分分合合她总以为自己会一直就这样单身下去，可是王紫又却像从天而降一般来到她的生活之中。

直率的表白，火热的互动，恋爱中的一切都是出乎莫净言意料的。

或许她，本身就没有恋爱的天赋吧。可是又无法克制内心的思念之情，这具身体少了那个女人的拥抱的温度，就像被放逐到了宇宙之中，孤独，寒冷，没有依附，很难生存。她没有想过自己会真的那么难以割舍谁。

《原味》还在不停地播，莫净言整个人陷入客厅那张又大又软的沙发之中，依旧是没有睡意。

伸手拿来手机，摁下王紫又的号码。

已经快要4点了，她一定睡了吧？电话响了两声，无人接听。嗯，一定睡了，那……明天再打好了。就在她要挂断的一瞬间，《原味》的片尾曲彩铃嘎然而止。

“喂……你怎么还没睡？”王紫又那边极其安静，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疲惫，却也不像是在睡梦之中。

“啊，还没睡。”

“明天还要工作呢，不困么？还是你……想我了？”

莫净言双眼一闭：“才不是，是因为有些饿，睡不着。”

“你饿了？”莫净言听见王紫又那里传来一阵的声音，然后又安静了。

“没有啦……只是心里一直在想事情，所以情绪有点纷乱，睡不着。小又，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感情一直藏在暗处，明明是情侣在别人面前却还要装出一副不熟的样子让你觉得很憋屈？关于这点我也觉得很对不起你，但是当下的条件有些不允许啊。顾导演那件事的时候我的确是有想过为了你我可以不顾一切的，但是现在风平浪静了，我们要自己去挑起那些事情吗？你还年轻呢，我也不想毁了你的前途……”

莫净言一直一直说，王紫又那头却安静得很。

“你生气了？小又？”

依然沉默，安静得出奇。

“喂？喂？”莫净言一看手机，居然早就被挂断了，气得差点没能提起一口气来。

这人，挂人电话也不吱一声！莫净言直接把手机给摔到角落里去了。

刚才说饿是借口，可是谎言说多了就真的会成真，才不出十分钟莫净言就深刻地感觉到了肚子饿了。莫净言无奈地去开冰箱，可是却发现里面冰箱居然比她的胃还空！也是，在外面劳碌了这么久，都忘记上次添置储备粮是什么时候了。

算了，还是去睡觉吧。虽然大元说下一部电影接的是部商业警匪片，莫净言出演的是警察。导演嫌莫净言实在是太瘦，女警的那种强力之美很难用这么单薄的身板来诠释，于是要求莫净言赶紧增肥，最好能增5到8斤，还得去健身房之类的……但是莫净言作为演员常年控制体重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要增肥，怎么都感觉不太好。

就在她要去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人按门铃。

这个时候来访，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人吧？莫净言从监控看去，居然是王紫又！她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很艰难才摁到门铃。

“你干嘛来了？”莫净言一脸的惊恐，赶紧开门帮她拿过手里的袋子，里面居然全都是食物。

“你不是说饿了吗？我就估计你家肯定什么也没有，所以就给你送点吃的来。”王紫又刚才一听到莫净言说饿了，也不知道怎么就亢奋得立马驾车出门，只戴了一副墨镜就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大车的食物，什么水果啊烤肉啊零食啊全都有，看得店员小姐一愣一愣的，还很主动地询问说小姐你东西太多了，要不要我帮你拿到车上？王紫又倒是越来越客气说，不用，我拿的动。这一句话要了店员小姐的命一般，刚才就一直在心里说觉得这个深夜来客和影星王紫又太像太像了，结果真的就是她本人！

王紫又看店员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拎了东西撒腿就跑。

王紫又一边把食物塞进莫净言的冰箱一边说：“那些烤肉一会我来热一下切好就可以吃了。莫姐我还拿了几瓶加拿大冰酒，不知道你爱不爱喝。还有水果什么的，你现坐在客厅啊我一会就帮你切好……”

突然感觉腰部一紧，莫净言已经从身后抱住了王紫又。

王紫又只觉得浑身僵硬，莫净言的身体好热，贴在她的身后却又不说话，空气都干燥得快要引火。

“莫姐……怎么了？”

莫净言的脸颊贴在王紫又的颈部：“你没有讨厌我么？”

“我干嘛讨厌你？”爱你都不够。

环在腰间的手臂越缩越紧，莫净言好想把怀里的人融化进自己的身体里：“没有讨厌我就好……我，很爱你。”

王紫又一开始真以为自己听错了。莫净言什么时候竟能说出这番煽情的话？但是只这一句话就让她的心柔软得不能再柔软。等了这么久了，终于等到这毫不遮掩的表白。

王紫又不动，就让自己深陷莫净言的怀抱之中，感受她呵护般的拥抱，感受她的体温，感受她全身心的包围。

时间麻烦你不要走了好吗，这么美好的一刻，可不可以就这样温暖地静止在这里。

女人的冲动来自于无法克制的爱，因为有了爱所以想更加亲近自己爱的人。莫净言这样主动是王紫又意想之外的，她甚至都已经做好准备一辈子都让自己来主导两人的亲密。并不是说她不想被拥抱，只是她的爱人在大多数情况下对于这些事都是矜持的，何必去破坏她的矜持。

可是今天的情况似乎很不同，莫净言想进攻，想占有，王紫又明白对于她难得的热情自己绝对是无力抵抗的，因为她爱这个女人，无论这个女人想怎么做，她都想要满足她。

身体又算什么。

莫净言无声息地用唇在王紫又身上放火，王紫又觉得呼吸越来越不顺，力量也在难以控制地流失，偏偏无处依靠，想要伸手撑扶住眼前的冰箱，可是莫净言没有给她机会，把她往后一抱，转了个角度，把她压在了墙上。

王紫又整个身体都贴在墙上，双臂屈起紧贴着丝毫不凉的木质墙，莫净言贴在她的身后，紧密地和她融合在一起，难舍难分……

今晚的她很特别，和以前任何一天都不同。她的吻她的抚摸她的热度都撩拨得让人有种要发狂的欲-望。

两个人一路从厨房纠缠至客厅，在客厅的沙发上王紫又的衣服丢到了一边，冷空气和莫净言的吻一起扑上了她的身体，她的全部。

王紫又的身体特别的白净漂亮，唇厮磨之后白皙的皮肤上马上就泛起斑斑点点的粉红。王紫又皱着眉，有个地方好空好空，莫净言甚至一直都没有触碰那里，惹得她身体紧绷得如同随时就要脱断的弦线一般。

莫净言她是故意的吗？让人很紧张很难耐……这都是跟哪学的？

抬起王紫又的腰卸下最后一丝防御，莫净言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王紫又的隐秘之处，那里却也是很白净。上次她太紧张，什么都没来得及慢慢欣赏，这次才有机会好好揣摩一番，没想到……

“你！看什么！”王紫又见莫净言突然停下了动作，居然一脸茫然地盯着她那里看，着了什么魔了。

莫净言脸唰地一下变红，却还是忍不住说：“小又，你哪儿都好漂亮啊。”

“莫……”这时候说出这样的情话真是让人难以抵挡，王紫又真想把莫净言的脑袋给转到别处去，不然她会看见，看见自己因为她那一句就有了感觉，那实在是有点丢脸。可是莫净言下一刻却吻住了王紫又的腿间，这个动作让王紫又像触电一般差点跳起来。

“不要，莫姐……”

莫净言不明所以地抬头：“小又你不喜欢这样么？”

“不是，只是……”王紫又看着莫净言那张清秀的脸抵在她的下身，怎么都感觉很不忍心，“莫姐，我只是，不想你做这样的事，很委屈你。”

“委屈？何来的委屈？”

“就是觉得你不该做这样的事……不干净……”王紫又还未说完莫净言就又潜了下去，探入，王紫又很清晰地感觉到又软又烫的柔软烧进她的身体中，不禁哼出声。一连串的拨弄折腾得王紫又气喘连连。

莫净言迷离的双眼抬起，正好和王紫又破碎一般的瞳孔对视上：“小又，你不是也对我这样做过么？你能为我做的为什么我不行？我也想让你很舒服……”

“莫姐你……唔……”

王紫又从未想过这会是这样的一种感觉，似乎整个人要从身体的深处慢慢地被莫净言一点点地融化。王紫又枕着沙发的边缘，高高扬起头，像在承受极大的刺激，白皙的胸口不断剧烈起伏着，忍不住的呻-吟不断从口中溢出，被莫净言抬高的双腿随着莫净言的动作不时地颤抖着。莫净言曲线优美的背部时时屈起，节奏和王紫又的颤抖完全一致。

“莫，莫……”王紫又双颊通红，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摸索了半天最后陷入莫净言柔软的头发之中。她扶着莫净言的头想让她更加靠近自己，想要那烫人的温度更加深入一些。

后背上已经渗出了细汗，莫净言的吻离开王紫又的身下，把她翻转过来，沿着她的脊柱直线往下吻去，在她的腰处很疼惜地来回亲吻。王紫又感觉脑子里嗡嗡地响，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小又，你的叫声蛮好听的。”

王紫又垂着眼，有些疲惫地转头，哑着嗓子问道：“什么？”注意力才一分散莫净言的竟然潜入进她的身子里，王紫又身子猛地一紧，呻-吟声居然全部卡在喉咙里。莫净言从她的后背压了上来，叼着她的耳朵用牙轻磨着，手中的动作渐渐加快，快感越积越多，王紫又拱起身子难耐地想要躲避，莫净言一只手横过她的腰际，一把就把她拦了下来。

“不许逃。”莫净言命令式的口气让王紫又心下一凛，完了，虽然莫净言生活中的确是有强势的时候，但是以前在床上她总是很服帖很羞涩的，可是今天……女王的气息也带到了床上，这……

莫非前途要多灾多难了？

所以王紫又只能乖乖地被莫净言压在身下，刚才这个逃离使得她现在的姿势让莫净言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更加容易得手，而且能更轻松地直达王紫又身体的最深处。

王紫又声音渐渐更加沙哑甚至破碎，她的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因为一直动来动去被莫净言扣在了身后，这个姿势有些难堪，却可以让她们结合的更加紧密。王紫又低着头，双眼紧紧地闭着，长发全部垂下，她紧咬着唇却难以控制那丝丝低吟和沉重的喘息回荡在这个宽敞的客厅之中。

在快感爆发的瞬间王紫又感觉到双腿再无力支撑，趴倒在莫净言这张柔软的如同卡通片里云朵一样的大沙发上。莫净言把她搂进怀里继续温柔地亲吻她：“累了吗？”

王紫又勾住莫净言的脖子，虽然很虚弱却也很幸福地说：“净，我很开心……”

“真是个小孩。”莫净言微笑，在她额头上落上一个吻。

“其实我今晚来之前，很害怕。因为刚刚才说过要离你远一点，可是一接到你的电话就不知廉耻地跑过来，不知道你是不是会觉得我很没有节操很没骨气，我害怕你讨厌我才是真的。去便利店买吃的时候都是头脑发热的状态，想到你可能饿着，可能不舒服，我就把事情夸张得很大，很担心，不想你受到一点委屈。是不是有点幼稚？我知道你一直就把我当小孩看……我也不在乎这些了，只要你一切都好，我怎样都无所谓。就算我害怕被你嘲笑可是我还是来了，我有想过直接把东西放在你门口就走，可是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又贪恋了，贪恋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王紫又双手抚摸着莫净言的脸，这么近，带着柔软的触觉，真实的温度，真的是她，活生生的莫净言！

“你是我的梦……终于实现的梦。我拼尽了全力才来到你身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走别的路，所以我不会放手的。莫姐，你最好有觉悟啊，我这个人，可能会纠缠你一辈子的。”

莫净言笑了，笑容中却带着心疼：“小又，让我们纠缠一生，羁绊一生吧。你说过的，你对我的爱是一辈子，可不许后悔。”

不后悔，怎么可能后悔！

“我爱你都要爱到疯魔了……”王紫又捧着莫净言的脸吻她，只想这样拥有她到永远。

激吻之后，王紫又看着莫净言的双眼，很认真很镇定地说：“莫姐，我们出柜吧。”

莫净言却是一愣，没想到她真的说出这样的话。

出柜……她真的非这么做不可吗？

王紫又见莫净言久久没有回答，其实已经知道她的心意了。心里很憋屈，可是又无法发泄……自己还一丝不挂地被她抱在怀里呢，刚做完爱刚说完那样天长地久的情话，转眼就要把她推开么？

可是莫净言，你是不是真的没有胆量？

我不信你没有胆量，再有胆的事情你都做过。其实你只是在取舍之间，把我放在了后面那一位了吧。

王紫又沉默了，她的确困了。

不知道明天之后还有多少事情在等着她，现在这一刻她只想安静地在她爱人的怀里睡去。

莫净言一直抱着王紫又没有放开，睁眼到天亮。

王紫又问的那个问题不会只是一个玩笑，她说要出柜……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一定是思索了很久的结果。

可是出柜谈何容易？莫净言有很多话想要和王紫又说，但是却又怎么都觉得开不了口。她不想让她的小又失望，她也知道小又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爱她的心意，可是……

太多的顾虑排山倒海地压来，可是，却真的一点睡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