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你这是骗婚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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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生气了,好几天都没搭理赵灼然。赵灼然呢,也没空去管她,一整天的忙着恢复自己体力,看一下受伤的肩膀有什么后遗症。

吃饭的时候,两人还是会碰一下头,可就是不说话。

只要赵灼然稍稍低一下头,芳华就会跟没事人一样了。可赵灼然偏偏木得很,什么都不说,这可憋坏芳华了。芳华真是恨不得当着赵灼然的面来一句:木桩子!

每一个月到两个月,芳华就会给柏耿年写一封,给他说一些这里的事儿,问一下柏耿年怎么了。信一般是跟赵灼然给赵子彻的信一块送到京城的,而京城来的信,一般都会过赵灼然手下人的手。

闺女嫁了快一年了,远在京城的柏老爷子想得很,就来信说他想看一下闺女的容貌,让芳华给他捎一幅画像。

芳华想了老半天,不知道该叫谁给自己画。这么大的王府,没一个画匠,够奇怪的。管书房的是个不擅画功的,给赵灼然写写文书还可以。琢磨了两天,芳华叫人去外面请了一个画匠进王府来替自己来画。

午时一过,芳华就换上最好的衣裳,抹上锦脂,把梁太后赏赐给她的步摇珠钗一味地往头上戴去,也不管好不好看。在她看来,这不是戴给自己看的,也不是戴给赵灼然看的,是戴给她爹看的,让她爹看到她满头的珠钗步摇,就会想到她过得不错。

拽着裙摆,芳华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头上的步摇打到自己的脸上。

春儿跟在芳华身后,真怕自己踩到芳华的裙摆。芳华这几天闷闷不乐的,柏耿年来了一封信才叫她开心一点。

走过长长的回廊,芳华还没见到画匠,倒是先见到了赵灼然了。赵灼然背对着她,一身戎装,手里拿着弓箭,低着头不知再跟将士说什么,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芳华又不知道她上哪了,还是准备去哪里了。

春儿见她站得光盯着赵灼然,不肯走了,就知道她心里那口气还在憋着,还有她那点小心思也是掖不住的。她既想跟赵灼然好好地说话,又气着。细作这么一顶大脑子盖下来,让她委屈得很。

“小姐,要不要过去——”

“不要!”芳华看着赵灼然的背影,两凶巴巴地说道。

她这样子一吼,隔了好一段距离赵灼然听见了,就转个身来瞧瞧怎么一回事了。见芳华整得就跟媒婆一样,穿红戴绿的就轻笑起来了。

芳华一听见她这笑声一弄,当场脸都红了一大半,气红的。更让她在心底直骂自己蠢货的是她的心很不争气就挑个老快。赵灼然是不常笑的,如今一笑,加上距离有点远,顿时煞到芳华了。

芳华故装出一副气昂昂的样子来掩饰自己的窘困,然后一个转身就想走人。岂不料转身转得太急了,踩着自己的裙摆了,要不是春儿出手快,她就准当着赵赵灼然的面出尽洋相了。

“小姐,看着点。”

“我没事。”说罢,芳华大步就走开。

看着芳华走回头路,春儿就说了:“小姐,画匠在后院呢。”

芳华转过头来,神气巴巴地说:“我喜欢绕路走,不行么?”

“行。”春儿拉得长长的。无奈地看了一眼赵灼然后,她跟上芳华的步调。不晓得这两人不知道在耍什么花枪,明明彼此都有话要说,可是不说,憋在心坎上。

绕了一大个圈子,芳华到了后院。她让人把案桌给搬了出来,还不吱一声就拿了赵灼然作画的毛笔,染料,宣纸。在她看来,赵灼然的东西就是她的,包括赵灼然的人。

画匠一早就在候命了,见芳华来了,就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芳华往石凳上一坐,旁边的牡丹花将她烘托得美上三分了,可她穿得衣裳穿得不对。她点点头,说:“画吧。画得好,有赏。”

画匠一听,立刻喜上心头,“是!”

三刻过后。

隔得老远,她又看见赵灼然了,嘴就撅了一下,恨不得找个地钻了下来,省得看见她。可她还是没动一下子。

赵灼然走了过来,画匠跟春儿行了一个礼后,芳华才很不愿意地站起来,勉勉强强行了礼。瞧了一眼画匠才下笔没多久的画,赵灼然就说:“是丑了点。”

芳华听她这样子说,当然来气了。想她柏芳华是京城第一美人,多少公子见了不神魂颠倒的,现在让赵灼然一句话就糟蹋她了,

抢在芳华开口前,赵灼然把剩下的补上了:“不是说你,说画。”

画匠一听,以为自己犯大错了,心里各种后悔啊,后悔自己接下这么一单活儿就噗通的一声跪了下来,嚷嚷:“小的该死!该死!”

“跟你没关系,去找帐房先生要了工钱就出府吧。”

“是是是!”

画匠走了之后,后院只剩下三个人了。春儿觉得自己不好打扰她们两个,就偷偷摸摸地撤了。

芳华板着脸,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其实不然呢!在她心底,现在正浸泡了一点点疯狂,可又夹带了一点别扭。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感觉现在是浑身不自在,想逃离这里。但她的自尊心迫使她坐下来,不像只兔子一样溜开。瞅着赵灼然,她不知道她心底究竟在想什么。她知道赵灼然对自己有感觉,那一天她抱着她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可如今,看见赵灼然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怎么?还在气呢?”赵灼然笑眯眯地问。

芳华口不对心:“气?我有什么好气的,你是大齐朝的齐悦王,你说我是细作我就是细作了。”瞅着赵灼然,她“好心”地提醒了:“主帅,我可是细作呢,别跟我说太多话,会泄漏的。”

“你说起细作,我倒想起了前些天揪出来的一个女细作了。要听一下么?”赵灼然走过去坐了下来。

“不敢听。”

“不碍事。”

“没兴趣听。”

“你会有兴趣的。她是个京城人,还是个官家小姐呢!”

果然,芳华来兴趣了。京城的官家小姐她几乎都认识,而且个个都是刮了一阵风就能飘上天去的样子,敢情还能当细作呢?眯起眼来,她看了赵灼然好几眼,心想她在玩什么把戏。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就不怕我也是细作么?”

“你之前不是说你不是细作么?怎么这会儿又成了细作了?当细作能当成你这个样子的,还真是稀罕了。不过,这的确能让我放松警惕。”赵灼然见过不少的细作,可就是没见过跟芳华类似的细作。当细作得要能伸能屈,性子就跟弹簧一样,可不能烈。芳华会是个失败的细作,因为她根本连人都不会讨好,怎么能套去军秘呢?

芳华听出她话里的小看自己的意思了,就脸色绯红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灼然挑了挑眉:“你说呢?”

芳华被她惹得一肚子的恼火,可她没有发作出来,而是变了一张脸,笑盈盈的,少让赵灼然得瑟:“难道你不知道故弄玄虚是细作的伎俩么?”

“难道主帅都是那么蠢的么?”

芳华挤不话来了。

“那个细作叫李则玉,你认识她吧?”

“李则玉?”芳华想了一下,顿时想起来了。京城中的官家小姐的确是有个李则玉的官家小姐,可四五年前就嫁到外地去了,听说他丈夫是个打仗的汉子,什么官儿芳华就不记得了。在芳华的印象中,她是见过李则玉两三回,那会儿她的名声还没坏掉前。“她怎么可能是细作?胆子小的很,唯唯诺诺的,连说个话都不敢大声的人还细作呢!十有/八/九你搞错了。”

“你还真别说,她还真是细作呢。她丈夫是我麾下的,跟了我很多年了。王妃,你说本王该怎么处置这个细作?”

“妾身一来不打仗,二来不当参谋。如果王没其他事,妾身就先下去了。”赵灼然还没说好,芳华就径自站了起来不跟她磨叽什么了,走过去把画卷起来。打从心底,芳华是怕赵灼然是在杀鸡儆猴,告诫自己别当什么细作,又或者是她在试探自己到底是不是细作。

“你在怕本王在试探你么?”

芳华顿了一下,卷画像的手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着赵灼然。他怎么知道我想的什么?芳华觉着这是挺叫她恐惧的事儿,可又觉得莫名开心。她想,既然赵灼然能看透自己的想法,必要能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她一向不喜欢没什么才气的男子,她在心底总盼望自己未来的夫君聪颖博学,能文能武。可另一面,她还存在一点私心,就是能左右她的夫君,别让他跟京城的男子一样,三妻四妾的,左拥右抱的。

“怎么?不敢认么?王妃,这可不是你的性子。”

“是,我当然怕了。无端端地被人当作细作,我能不小心翼翼么?赵灼然,你连自己的王妃都怀疑,你身边还有什么人能用的?我是你陪你过一辈子的人,为什么,你就不能尝试相信我?”

赵灼然沉默了。她是梁太后的谎言中长大的,大部分时间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被人揭穿自己是个女子。好不容易出宫了,才过上一段还算舒心的日子就上战场了。细作她见过不少,也碰上过不少,她当然要小心翼翼了。

“如果你是主帅,你不会打量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么?你得要将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摸个仔细,有可能因为一个细作,你会让很多无辜的将士送掉性命。”

芳华无话可说。

“好了,不说这事了。”赵灼然笑了一笑。她本来是看看芳华干什么的,没想跟她拌嘴的。

芳华嘟囔:“你以为我愿意说么?打仗又不是我的事。”

“你打算把这画送回京城给你爹么?”

“你偷看我爹给我的信?”芳华瞪大眼。

“没,你爹写信来跟我说了。”

“我爹还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跟你说了我什么事儿了?”芳华真着急起来了。

“什么都说了。你爹可是字画鉴赏的行家,这画你就别捎给他了。”

“你怎么我爹是字画鉴赏的行家?”芳华知道她爹喜欢字画,不但家里挂了不少的字画,他还藏了不少前朝的名士的字画。

“前几年,你爹他送过几幅前朝名字画给我。”

朝臣之间送些字画没什么,只不过送给赵灼然这位显赫的王就别有居心了。

“前几年?”芳华挤起眉来。顿时,她觉得自己被她爹卖了。前几年,她爹就跟齐悦王有书信来往了。怪不得去年赵灼然还没回京,她爹就在她耳边老说赵灼然怎么个好法了,还妄想把自己嫁给赵灼然。原来早就打好如意算盘了,老狐狸。

不过,这算盘老爹打响了,闺女也喜欢就是了。估计柏耿年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给女儿配了个女子,失算了。

芳华重新把画看了一遍,是画得丑了点,可也只能将就将就一下了。

“王妃,恐怕你叫/春儿给你画一幅也没这么寒碜。好歹春儿也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会沾点你的笔墨的。实在不行,你就对着镜子自己画。”

芳华真想把画砸过去,砸死赵灼然。她没见过像赵灼然那么缺心眼的,动不动就奚落她,挑她毛病。不帮忙就算了,还笑,够让她牙痒痒的。

“王自幼有韩太傅教导,而韩太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必王的画功也不是妾身等一般人能比得上的,何不让妾身开开眼界?”芳华笑得很甜,一副卖乖的模样。其实,她只不过想赵灼然在她面前露一手罢了,瞧瞧赵灼然的是不是能作画。

“可以,改天。”

“为什么?”

“王妃穿得太喜庆了,想必是遇上什么好事了,想铺张一番。”

芳华瞪着她,这不是明摆着说她穿得俗气么?有时候,赵灼然真的很欠揍,不会把话挑明说了,而是转个弯来说她怎么怎么样了。

“改天?我怎么晓得改天是不是你下次回来的时候?打仗的,说走就走。王,我要你今天就替我画。”

赵灼然想了一会儿,觉得芳华说的也有道理,没准自己上了战场就回不来了,就应允了。看了一下芳华满头的珠钗簪子,她说:“过来。”

芳华紧张起来了:“干嘛?”

赵灼然见她不过来,就自己走过去了.

芳华见她走了过来,就更加紧张了。她直愣愣地站着,手里掐着那幅画,眼珠子左右转动,想看看赵灼然想干什么。

赵灼然把她头上的珠钗拿下来一些,别叫她的发髻看起来像是插花的瓶子一样,什么样的花都有。她觉得差不多了,就让芳华老老实实地坐着。

芳华坐着,看着赵灼然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看自己,一会儿动一下手中的画笔,认认真真为自己作画,心花怒放。

一时三刻过去后,赵灼然才放下笔。

芳华迫不及待地走过去,看看画的怎么样。此时此刻,就算赵灼然画的不好,在她看来也是神笔之作的了。

“真好。”芳华莫名说了一句。

“好什么?”

“没什么。”

芳华把画搁到一边去,正经八百地看着赵灼然:“王,你什么时候走?”

赵灼然冷不防说:“你想我走么?”

“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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