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知董子阳现下在何处?”
“西北行宫里。”
善卿昭微微作揖,“知晓了。”
她只是画了一个闪身决,瞬间便消失,善子或刚想去抓她,却连她一片衣角都未曾抓到。
——
皇宫深处,宫灯长燃,却无法改变这黑暗的天空。
空气中都带着萧杀的意味,每个人心中都惶恐不安。
男子坐在安静的房中,香炉里的香早就冷掉,他的身子微微弓着,早就不见了年轻时的飒爽英姿。
房门被打开,冷风施虐,他的困意瞬间消去不少。
女人褪去了往日臃肿沉重的华服,只穿了一件单薄中衣。
“陛下……”
嘉阳闻声抬头,看着这个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女人。
看着她微蹙的眉心,还有布满血丝的眼睛,内心止不住的心疼。
他也看到了她手中端着的药碗,这一天迟早要来的。
“湘儿……”
他抬起手,眼中没有任何焦距,哑着嗓子喊着女子的名字。
萧湘低垂下头,滚烫的泪珠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放下药碗,缓慢的跪在了嘉阳的脚边,嘉阳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披散的头发。
“景郎……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坏了如昔!景郎!”
萧湘趴在他腿上痛哭,嘉阳也好不了哪里去,只得无奈的摇头,除了这个他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善如昔迷晕了自己的哥哥,偷拿了兵符开了城门,引狼入室,这才酿成了凤影全城受困的局面。
“这碗药……我会留下另一封诏书,必要保得如昔的安全,东南实铭殿前有一暗道,你快带着诏书离开!要把遗诏交到小昭的手里!我们不能欠她啊!”
嘉阳推搡着萧湘,尽管她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还是被暗卫拉扯着离开。
只不过刚出了门,就被外面的守卫发现,最后一名暗卫替她挡了一剑,最终也完全没了生息。
萧湘根本不顾及形象的逃跑,刚到了善实铭的殿前,后面的追兵就已经跟了上来。
她早就哭的没了力气,但是身体还是本能的往上爬。
就在追兵的箭支要射穿她的胸膛时,她才认命的紧紧闭上了眼睛。
“景郎!湘儿先行了!”
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唤醒她的是耳畔慵懒带着不耐烦的声音。
是善卿昭。
“嚷什么……这不是来救你了嘛……”
善卿昭一把甩掉手里的箭支,冲着身后的黑衣鬼月扬扬头。
“全部杀掉。”
鬼月黑影一闪,就已经混于追兵之中,善卿昭明白之后的情形,只好与萧贵妃搭话。
“萧姨……”
萧湘一把抓住了善卿昭伸过来的手,几乎用祈求的语气哭着求善卿昭。
“昭儿!昭儿我求你!求求你!快去!快去救救你父亲!他最疼你了啊!求求你!求求你了!”
善卿昭眉心微不可查的一皱,什么意思?
“他写诏书了!?”
善卿昭震惊的看着哭成泪人的萧湘,心里满是对嘉阳的不信任。
萧湘疯狂的摇头,一直在哽咽。“没!没有!你快去救他!如昔和董家那个要杀他啊!”
那便鬼月刚好解决完所有人,善卿昭看了看紧闭的殿门,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进去了。
她们应该都安好,若是带着萧湘进去,反而会把祸事引到她们身上。
“昭儿!这是帝王令!这是陛下写的诏书!昭儿我求求你!求求你!”
善卿昭一把将萧湘从地上拉起来,将她推到了鬼月怀里。
“带她离开,先去红鸾阁。”
鬼月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只是不经意的扫了萧湘一眼,随即又看向了善卿昭。
善卿昭见她无动于衷,有些恼。
“快去啊!”
随即,鬼月化作一股黑烟,带着萧贵妃一起离开。
善卿昭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胸口因为刚才的愤怒还在剧烈起伏。
现下还要找到另一个人……
整个皇宫都被魔族控制,不论是大殿还是小殿,都有士兵把守巡逻。
善卿昭现下灵力有些不受控制,若是暴露了自己的魔息,找到她那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据她的推断,嘉阳应该在他的寝殿,但是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的影子,善卿昭回想起萧湘在她跟前哭啼的时候说的话。
为什么是善如昔要杀嘉阳?嘉阳不是她的生父吗!?
善如昔虽然行人处事都带着一种娇纵,但是她本心不算坏,虽然每一次都是要害善卿昭,但是每一次都没有真的下死手,那她为什么要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善卿昭一边想着,一边朝着地牢跑去,凤影城里的大雾还没散去,她也有些担心魔族会不会发现这雾来的蹊跷会去派人调查,那月辰他们也会有危险。
她解决掉了地牢门口的两个守卫,只是简单的拧了脖子,并未见血,她心中替他们哀默一声,这才动手将他们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只是将外衣穿上,里面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虽然有些臃肿,但是从背影看起来也只是一个发了福的男子。
进了地牢,她只觉得里面太过冷清了。
一个人都没有!
她在手心托了一簇火苗,这才面前的看清楚地牢里的情况。
待看清楚了,善卿昭瞳孔猛然收紧,惊讶万分。
“哎哟喂!我的天哪!姜老头你父子俩怎么也关进来了?”
地牢里角落的两个人窸窸窣窣的,似乎很久没见到光亮,只能用手挡在眼前,从指缝里窥探。
那老头依然顽固,待看清楚了来人是善卿昭,直接气的胡子一挑,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就坐在角落的杂草上用那杂草编东西。
“殿下……”
信任的太傅是姜老头的儿子,他总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就算是善卿昭这般嘲笑,他也只是苦笑,轻喊善卿昭。
“不着急!我这就救你们出来!”
善卿昭保证的拍拍胸脯,双手汇聚灵力就要冲那个锁劈过去。
“不可!”
老太傅姜毅大喝一声,善卿昭那一道灵力也陡然转变了方向。
还不等老太傅解释,他们的牢笼上就多出来了一道屏障,善卿昭看着屏障上错杂交行的纹路,心中只道是好险。
“怪不得连个守卫都没有,原来是根本不担心你们逃走啊!”
新太傅姜尚对着善卿昭摇摇头。
“殿下好意微臣领会了,此处凶险,殿下还是速速离开吧!”
“不,我是来找人的。”
“原来不是来救我的?!”
老太傅姜毅怒吼,震惊的看着善卿昭,大写的失望。
善卿昭勾唇一笑,依靠在栏杆上,“太傅,求求我我就救你出去,念在师生一场。”
“哼!”
兴冲冲跑过来的太傅又慢悠悠的走到了角落去编东西,只是背影有些无助。
姜尚对善卿昭笑着摇摇头,善卿昭一挑眉,表示自己明白。
“不知我大哥三哥可在此处?”
姜尚指了指深处漆黑的走廊。
“在最里面,殿下若是想要救人,还是要弄清楚门上的符咒。”
善卿昭点点头,拿了一个小荷包装进去自己的灵力,霎时,那小荷包便泛着温和的光芒。
善卿昭将荷包递给他,摆摆手就朝着最深处走去。
每一个牢笼里都关着一位大臣,不论文官还是武将,待看到善卿昭的时候都是无奈的摇头。
最里面的寒气越来越重,善卿昭只觉得手里的火焰都是冷的。
“小昭?”
善卿昭闻声猛然回首,一眼就看到了身着轻甲满身血痕的善蓝衣。
“是小昭吗?”
善实铭的声音响起,他也出现在了善卿昭的光芒里。
“大哥……三哥……”
“祖宗,你可来了。”
令狐忆坐在边缘的地上玩弄着杂草,一副等待多时无聊至极的模样。
“来了也没用啊,这上面的符咒一破,外面的人就会立马知道。”
令狐忆拍拍身上的杂草缓慢的起身。
“不是,我想问你们在这有没有见到一个女人?中年妇女。”
善实铭摇摇头,令狐忆又坐在了地上。
“没,连个耗子都没见到,那些个羸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文官早就饿的没力气了。才开始还有力气喊叫士可杀不可辱呢!”
善卿昭鄙视的看着吊儿郎当的令狐忆,说的你不是文官一样?
“那我先走了?那个女人可是这的关键。”
善卿昭看着他们有些于心不忍,刚走出一步随即折了回来,“大哥我救你们出去吧!”
说罢就要抬手劈锁,善实铭及时制止,然而善卿昭那一道灵力又偏了分毫,砸在了地上。
这一砸不要紧,反而砸出来了一个小洞。
“怕是在这里了。”
善实铭看着发光的小洞,善卿昭却微微皱眉。
在这周围摸索一阵,就是没有找到打开的机关。
四个人都在想办法,该怎么打开这一层的石板。
“你砸烂不好了嘛!”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善卿昭惊吓的回过头。
只见对面的牢笼里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善卿昭小心翼翼的凑过去火苗,这才看清楚那人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