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最后一遍,朱邪赤心在哪?”
善卿昭把那些粉末全都倒在了手中,这种对人身体的上的伤害,对人心灵上的摧残,就连朱白都胆怯。
“屏风后的密室!”朱白低吼一声,泄了气一般倒在了地上。
善卿昭啧啧嘴,拿起了一旁的水盆,寒冬腊月里……
朱白就这样经历了浴火焚烧,再去经历冷水泼盖,心里早就把善卿昭这个女人凌迟千万遍。
南宫离起身正欲跟上善卿昭,朱白幽幽的开口,眼底的嫉恨一览无余,“你迟早会被这个女人害死。”
已经起了一半身子的南宫离却突然停住,眼眸毫无波澜,可侧首一霎,被浮夸的愤恨遮盖。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是最清楚的嘛?你们虽然退了婚约,可就算是没有人从中作梗,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杀母之仇,就算是她爱你入骨,她又怎么可能不介怀?”
“所以啊,我一直在封锁消息,你又是从何得知呢?”
南宫离反手拿着白芨,剑刃抵在朱白的脖颈上,他发丝上的水珠连串滴下落在长剑上,南宫离哽了一下喉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愤怒像是失去理智的模样。
自初见这男人时,他就觉察出朱白看他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样子,善卿昭和他认识,现在他只能装作情绪失控的模样来套取更多信息,所幸朱白并不知他记忆受损的事情,套话也容易的多。
“自然有人向我透露这些个陈年往事啊,不过,一是碧瑶,而是叶悠,三是朱邪赤心,全都因她而死,你还真不怕这个煞星把你也害了?”
朱白那还有什么君子的样子,嘴角狂傲的笑容时时刻刻都在诱惑着南宫离。
“你和朱邪赤心不是在希冀海岛是同窗的嘛?怎么忍心看他也被那女人害死?”
希冀海岛?
南宫离松松手指,撤去了长剑,信息足够了。
轻笑一声,起身离开。
朱白还没明白南宫离转身时那一抹笑容,但是自南宫离转身一刹,他背在身后的手臂不断的抖动,一把锋利的小刀正握在他手中不断的滑动。
屏风后果然存在一个密室,南宫离看着昏暗的密室,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待适应里面昏暗的光线,才看清坐在地上似乎在对峙的一男一女。
“你走不走!”
那是善卿昭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气。
“不走!”
男子声音?
南宫离走近才看清地上二人。
那男子长发半散着,眉眼温润带着妖媚的气息。
嗯……有点眼熟啊……
二人对视,心中都这么想。
“南宫!你快来评理!”
朱邪赤心看清了南宫离,兴奋的喊他,若不是脚上的铁链牵制定会起身的。
认识他?
南宫离微垂下眸子,不露声色的站在了善卿昭斜后方,就这样看着一直坐着的女子。
她果然隐瞒了什么,相识救下她可以说是偶然,那么她所认识的那些人都认识他这绝不是偶然。
善卿昭伸腿猛的跺在了朱邪赤心的膝盖上,疼的朱邪赤心一声有失风度的嚎叫半跪在地上。
“我说了我就要叶悠!谁说都没用!”
朱邪赤心撑着地面朝善卿昭吼出来。
善卿昭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不过从后面看她深沉呼吸而起伏的肩膀,显然是动了怒气的模样。
“叶悠死了……”
来时她还顺带给他扫了个墓呢……
“没有!灵识还活着!云……小昭,灵识啊,灵识还存在。”
身后的南宫离眸子一紧,抓住剑柄的手收了力道。
“何以证明?”
低沉的嗓音,和平时无异,可朱邪赤心看向他的时候眸子里却多了一丝怀疑。
南宫离平稳住呼吸,回想自己到底哪里表现的不自然。
“寻灵尺。”
善卿昭撑着地面踉跄着起身,随手扔掉了一张带血的手绢。
转过身时还用手指抹去鼻尖处的鲜红。
她把白芨剑从南宫离手里接过,转身挥剑。
一声脆响,铁链已经断裂。
善卿昭把剑还给南宫离,才转过身正对着朱邪赤心,“我有办法寻,先离开。”
“你们以为你们真的还能活着离开?”
朱白!
善卿昭一把推开南宫离,不顾其他,后退一步徒手接住朱白朝他们刺过来的剑。
鲜血成股留下,她的眼睛里戾气滔天,额上的花纹明明灭灭的闪现。
白芨剑尖直刺朱白的喉头,这才逼迫朱白收剑。
南宫离上前一步挡在善卿昭身前,善卿昭倒吸着凉气看手上两道露骨的伤口。
这个朱白下手还真狠……
看着朱白缓慢伸向身后的手臂,善卿昭心头一紧。
莫非又是那个众生相?!
化出赤剑,提剑而上。
本是朝外握着的,但是在距朱白不到半米的距离处,善卿昭突然低下了身子,反手握着剑柄,朝着猝不及防的朱白裸露弱点的腰肢划过去。
招数是好招数,但是力道上终归是差了那么一点。
身后脚步声还未停下,善卿昭半跪在地上猛然睁大了眼睛,转头看向朝南宫离砍过去的朱白。
什么都顾不得,因为南宫离正一副毫无反应的样子站在原地,若说他想要在最后时刻给朱白致命一击,可为何眼睛在看着善卿昭?
善卿昭咬着牙关,使了全身的力气,一个轻巧的后空翻直直的落在了南宫离身前,那还未到达他的那把剑的跟前。
善卿昭身子没有了力气,刚才虽然只做了那几个动作,但是她的力已经像是消耗殆尽了一般,心口是一阵阵撕裂的疼痛。
赤剑偏离了一毫,刚好擦过朱白的剑刃。
那锋利的长剑就这样毫无阻拦的插进了善卿昭的肩头。
白色不沾血珠的长剑穿透她的肩膀,善卿昭嘴角不断的有鲜血流出,尽管她竭力紧绷着。
南宫离眉心狠狠地一皱,一掌拍下,长剑才被他逼出。
一股鲜血随着朱白拔剑的动作喷出来,善卿昭膝弯无力,缓慢的瘫坐在地上。
门口传来嘈杂的声音,应该是士兵。
善卿昭就着自己肩膀上的鲜血,在空中画了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圆形阵法。
最后一笔画完,阵法运转,散发着刺眼的红光。
南宫离眼中终于开始露出些自己的情绪,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善卿昭。
这个阵法……
传送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传送阵,虽然图案不同,但是都能达到传送的目的,只是,这个图案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南宫离并没有多话,一手抓着善卿昭,一手抓着朱邪赤心三人跳进阵法之中。
朱白上前追去,可只差一秒,那阵法就暗淡无光,消失了。
朱白也不恼,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修长手指拂过自己的长剑。
他手中的鬼泽长剑被外面赶来的士兵的火把照耀,反射出阵阵寒光。
他接过一旁男子递过来的剑鞘,鬼泽长剑蹭的入鞘,这才收了刚才那般的戾气。
鬼泽出鞘,出鞘见血,这把刀可是天地间极阴之物锻造,唯一的特点就是,不管妖魔鬼怪,人神魔,一律都逃不过这鬼泽的利刃。
朱白面上露出笑容,这鬼泽却是如此,不然又怎么会斩杀那位天神呢?
……
长街上,三人凭空出现,若不是深夜街上无人,必然会因为他三人的出现引起不小的骚动。
浓郁血腥味充斥在三人之间,善卿昭脸色愈加苍白,被南宫离扶着的手也在不断的打颤。
她思索一下,眉心虽紧皱,眸子却是一片平淡,她缓慢的抽出自己被南宫离扶着的手。
不用看就知道南宫离在看她,她僵硬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应该可以。
她紧抱着自己受伤的那边的肩膀回了客栈。
九天给她简单的包扎后,鲜血虽然止住了,但是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见她虚弱的半躺在床边,额上的汗珠不时滑下,打湿她耳鬓旁的碎发。
“你怎么知道叶忧还活着的。”
平静虚弱的声音在房内响起,所有人都看向她。
朱邪赤心坐在桌前,看着因救他而负伤的善卿昭,低垂着的头始终没有要抬起的征兆。
一阵静默,九天,儆冰,公孙月三人坐在向北的软踏上,南宫离坐在床尾处,而朱邪赤心则坐在房中心处的圆桌前。
一阵静默,五人都能听到善卿昭因暴怒而沉重的呼吸。
“朱重言你告诉我!是不是朱白向你透露的!”
“不是,是我……我去了鬼界,看了冥王的生死簿……”
善卿昭拧眉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冥王?
她挣扎的起身,肩膀上传来撕裂的疼痛,试图阻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可她仍用意志强忍着,扶着床艰难的起了身。
一步一步朝朱邪赤心走过去。
抓起他放在桌上的手,果然有一道还未痊愈的伤疤。
“他的灵识当然还活着,只不过换了个躯壳,可那还是叶悠吗?”
善卿昭眉心紧蹙,左边身体麻痛的厉害,她已经分不清是肩膀疼,还是自己心口在疼,眼睛鼻子酸涩的厉害。
大量失血的阵阵眩晕使她站在那都艰难。
身子突然一歪,自己已经脱离了地面。
南宫离将善卿昭打横抱起动作轻柔的放在了床上。
“其他人都出去,我给她疗伤。”
话语冰冷,让在有暖炉的房间内的四人觉得仿若置身于冰天雪地一般,冷的让人脊背发麻。
朱邪赤心率先起身,随后才是公孙月和儆冰。
九天是最后一个出去的,在他关闭房门时,他看着不断缩小的缝隙,心底的疑虑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