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你那里!”
善卿昭拿出扇子的动作算不上温柔,更可以说是粗鲁。
布袋随意夹在二指中间,来回把弄自己的扇子,找的她真是好苦。
善卿昭转身正欲离开呢,身后却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线,没有往日的威严,却也不似之前那般温柔。
“姑娘留步。”
善卿昭背对着他,勾了勾嘴角,语气说不上礼貌。
“干嘛?”
“敢问姑娘姓名。”
哼,没了记忆就变得这么会撩了么?
“呵,九凰。”
反正他又记不起来,就算是他去这宫中内务府去查也查不出个什么来。
“我们可曾见过?”
“殿下骗小姑娘的套路也和那些公子们一样老套吗?”
善卿昭回眸不屑轻哼一声,甩了甩自己的衣摆便扬长而去,那还管身后南宫离那一脸尴尬。
对,就是让他越尴尬越好!
南宫离回了住处,里面的黑衣少年一愣,警惕的目光随即撤回。
“殿下,一切准备妥当了。”
“务必拿到,分头行动,我去红鸾阁。”
“是。”
什么都不知道的善卿昭悠哉悠哉的走了回去,命人打了热水跑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就钻进了被子里蒙头大睡。
外面的事情交给许百依她是放心的.。
只是当她面前站了一个人遮住了她床头烛光的光线时,她眉心不由自主的皱起。
沉沦的意识被唤回,神经一下子紧绷。
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使她不敢再动一下,利刃压迫的动脉正沉重的跳动。
“有话好说,不要伤我即可。”
她紧闭着眼睛,这时候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自保才是最重要。
何况能在许百依和公孙月二人监视下进来,这个人怕是修为不低。
“给我红鸾的七杀令。”
低沉的嗓音自他开口第一个字,善卿昭那颗沉寂的心脏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狠狠地跳动起来。
他来这干嘛?
“殿下,好久不见啊。”
善卿昭睁开迷离的眼眸,睫毛打下的阴影遮住她一半的眸子,像是深沉无波的潭水,却又像是装满了万千星辰。
她伸手指尖弹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白芨剑,伸出手臂直接勾住了南宫离的脖子。
南宫离自然没想到她会有这样大胆的动作,被她拉的一个踉跄,二人摔在了床上。
他眉心紧紧蹙起,说不出的情绪。
但是善卿昭看的出来他不厌恶,这么一个不近女色的仙君大人,被女人这么拉在了床上,竟然不立马厌恶的推开还真是反常。
她本身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衣,动作太大,锁骨以下也不知露没露出来。
反正南宫离现在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尴尬犹豫着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还有许百依温柔的声音,“主人?可睡下了?”
善卿昭先是干咳两声,清清自己沙哑的嗓子,故作一副刚苏醒耽误模样,“睡下了,何事?”
“结界被人破了。”
听了这句,反倒是身上弓着身子的南宫离身子一僵。
看样子应该是他破的了。
“许是儆冰月辰他们,无妨。”
许百依犹豫一下,还是恭敬的应答,“是。”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善卿昭才转过眼眸去看南宫离。
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冰凉的手指轻轻勾了勾他垂下来的发丝。
“殿下说是要我拿什么?”
手指俏皮的转动,发丝便在指缝之间穿梭。
温度升温,气氛**。
看着身下女子明亮的眼眸,南宫离忍着内心的躁动,沉住呼吸。
一手朝身下摸过去……
宽大的手按住善卿昭不安分的膝盖,眼里划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你别玩火。”
“玩火?怎么玩?是……这样吗?”
那冰凉的手在他身上游走,终于探向了他的某个地方……
南宫离抓起一旁的剑跳下了床,一眼都未扫在善卿昭身上就大步朝窗户走了过去,打开窗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冷风不断的从窗口灌进来,善卿昭被拉回一丝理智。
焦躁的揉揉自己的头发,沉重的叹出一口气。
怎么又去招惹他?不是说好了二人此生再无瓜葛的吗?
南宫离提着剑走在清冷的凌晨街道,呼吸早已不似刚才那般沉重,深沉的眸子明明暗暗让人猜不出他的情绪。
只知他看似随遇握剑的手骨节早已发白。
明明对女人不感兴趣的,雅兰珠是这样,那个红莲也同样,公里被人送来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数不胜数,可是他都没有兴趣,可是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吗。
她和梦里的那个女孩好像,身形一样,声音一样,冷笑的笑声都一样……
只是,他怎么什么的都记不起来了呢?
“殿下。”
身后响起少年清冷的声音,南宫离才停下脚步回身看去。
牧洵摘下遮住口鼻的黑纱,呼出的水汽快速升空,被冷气包围侵蚀消失不见。
“可拿到了?”
牧洵面上略过一丝尴尬,南宫离不用猜也清楚了答案。
“只找到了皇帝的,但是还……缺了一个角。”
“缺角?”
南宫离也实在是难以相信,堂堂凤影皇帝的玉玺会残坏缺角。
“碧瑶的玉玺连个消息都没有?”
“碧瑶女帝是突发猝死,玉玺应该在她的住处未央宫,只是四年前未央宫发生了一场大火,整个未央宫又重新翻修了。”
“未央宫里住着的是谁?”
牧洵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碧瑶独女,善卿昭。”
“与我退婚的那个?”
“正是。”
南宫离并未再说些什么,转身朝北面的皇宫走去。
深沉的眸子压抑着怒气,看来事情并未像他说的那般容易,凤影这个国家看似外争内斗,可实则总存在着一张坚固的网维持着国家的稳定。
——
红鸾阁。
善卿昭在窗前站了许久才回去,但她没了睡意,随意的穿好衣服便出了房门去了大堂。
下楼时右边的眼皮一直在跳动,她的视线都被干扰,只得站在原地。
许百依听到了声响也出来,随即出来的还有儆冰和公孙月。
善卿昭看着被扰了睡眠的他们,尴尬的带着歉意的微笑。
“我只是有点难受,下来走走。”
这时一阵轻微脚步引得几人纷纷侧头看去。
只见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少年端着热气腾腾的瓷碗自侧厅走来。
“月辰?”
几人待看到月辰那灰色平静的眼眸时皆是一惊。
善卿昭看看自己手上的魔戒。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瓷碗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月辰这才抬起眸子与她对视。
“我多余的时候。”
善卿昭:“……”
众人:“???”
“排骨汤,养胃的。”
善卿昭愣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连忙坐在椅子上双手捧住瓷碗。
“谢谢!”
儆冰走过,捣了捣月辰瘦弱的身子。
“我们的呢?”
月辰这个人吧天生就是一个冰块脸,不管是对谁都是一样,倒不是说他不喜欢,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儆冰早已习惯,自顾自的去了厨房。
当一行人围在木桌前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排骨,外面又下了雪。
“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碗内的热气蒸的善卿昭眼睛都泛起了泪花。
他们这些都是在这世上孤苦无依的人,能在这时候聚在一起实在是太难了。
这四海虽大,却没有他们的一个家,这天下太平,却依旧是他们没有家,到底是怎么的矛盾呢。
“兰城不是已经被殿下收回了吗?冼城又有顾将军坐镇,殿下可还有什么顾虑?”
“南宫离来了凤影,在皇城的西南边的一处行宫住下了。”
许百依拿筷子的手一顿,突然后悔了刚才自己的多嘴。
儆冰始终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吃着碗中的菜,他眸子泛着寒光,但从未表现在善卿昭面前。
“恐怕北冥出了什么变故,西域现在不似往日那般受三国互相压制。”
“不是还有那个光明神殿吗?”
善卿昭停下了筷子,心口压着一口浊气,上下举难,沉重的呼吸冲散了蒸腾的水雾。
“你们怎么在这?”
楼上响起一道沙哑的声线,像是刚睡醒还带着朦胧睡意。
善卿昭微微一愣,脸上突然绽放了笑意。
却是,三更天里,怕是街上摊贩还没起床做工呢,他们就围在一起吃东西了,说是诡异,更应该是**。
“厨房还有,一起来吃吧。”
笙歌点点头,走向了后厨。
可就在他刚走向后厨的那一刹那。
禁闭的屋门就被人剧烈的拍打。
善卿昭惊的猛然坐起,看向窗纸上的几个血手印。
声响还在继续,几人都警惕的看着房门。
“何人?”
善卿昭手指抵在了折扇上,准备着下一秒的出手。
一阵静默,善卿昭几乎能听到四周几人的心跳,还有门外人急促的呼吸。
“善姐姐……是我们。”
六清!
善卿昭放下折扇大步奔去,刚打开房门就被刺鼻浓重的血腥味铺盖。
门外六清和小白沾了不少血迹,顾阿囡满脸泪痕肩膀上还搭着一条手臂,一人浑身是血,血腥味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一旁的六清和小白也在搀扶着一人。
“进来。”
善卿昭神色凝重,赶忙把他们拉进来,许百依重新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