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升至29楼便停了下来,谢、吴二人小跑着上了30层,意料之中顶楼的门没有落锁,轻轻一推便打开了。楚旋走了出去,时至晚上七点左右,因为夏日时长的关系,天色还有些微亮。阵阵热风拂面吹来并未消除一丝暑气,反而让人徒添了燥意。
环顾四周,一个似烟囱的建筑体跳入两人的眼球,“应该就是它了!”楚旋慢慢靠近,已经没有初时的兴奋。待走近时才发现那横卧在一端的管体被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封了入口。
“等会儿,把这个戴上!”看吴国栋上前想要拆下铁丝网,楚旋递给他一双手套。“madam,果然被人动过手脚了!”当不费吹灰之力取下那栅栏时,男人露出了稚气的笑容。
见此楚旋也凑近细看,这个入口虽然不大,但已足够一个成年人进入。“别动!这是什么?”拦住男人探身进入通道的动作,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本来黑漆漆的管道立刻被照亮了一角,“是脚印!”两人相视一笑。因为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无形中帮那盗匪销毁了不少证据,可谁都不会料到也是因为这场雨留下这至关重要的线索。
“这个贼也太不小心,居然给我们留下这么清晰的一枚脚印!”吴国栋沉着嗓子,却仍难掩他此刻的兴奋,“madam,怎么了?”他瞧身边的人原本漂亮的两道娥眉轻轻皱起,不安地问道。
“这鞋印的纹理很特别,你没发现吗?像是军靴,可这花纹和深度……应该是荷兰独有的军靴”,原来每一国的军靴鞋底都有不同的花纹作为标识,而军靴和普通的鞋子自然又是天差地别。
“阿栋,你快去通知底下在机场,火车站设卡的人员重点关注那些荷兰籍的旅客”,楚旋还未站直身体便习惯性地发号司令,“还有给我从入境处吊一份近期从荷兰入境的人员名单,我们要一个个地排查……”
“yes,madam!”见男人激动地敬了个军礼,便要冲下楼去,楚旋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但也不忘嘱咐,“顺便叫楼下的法证上来印脚膜!”然后继续埋头看着那枚脚印,黑暗里两道秀眉皱得更紧了,她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接下来的几日楚旋很忙,忙得昏天黑地,案子有了起色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们的梁局,因着这原因,老梁的腰不酸了,背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走路也有劲了,连着“三高”也不治痊愈了。
与楚旋的忙碌相比,伊潇要显得清闲的多,简直是清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看她三天内逛完了b城大大小小的花卉市场便可知晓这人有多无聊。
“老板你这蓝色妖姬正不正宗啊?”潇一边问着,一边抚上水桶里的蓝色玫瑰花,轻触之下指尖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于是失望地叹了口气。怵在一旁的老板见此也是颇为尴尬,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市场上出售的蓝色妖姬一般都是我们卖花的自己染的,自然会褪色了……”
“那您知道哪里有不会褪色的蓝色妖姬吗?”她也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问这问题了,一遍遍地问每次换来的都是“不知道”三个字,可是还是不死心,因为她可以肯定在b城一定有不会褪色的蓝色妖姬,否则它不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这个……这个……”瞧着老板为难的神情,潇却勾起一抹堪称迷人的微笑,“老板,麻烦您把这些花都给我包起来,我都要了”。老板愣愣地看着跟前这个美女一时还未回过神来,刚才见这客人叹气以为没戏,没想到……于是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好的,好的,小姐你稍等,我给你再配些满天星会更漂亮的”。
“恩,你看着办吧”,又是魅惑地一笑,正包着花的男人早被这该死的妖精勾了魂,也没了先前的犹豫,“小姐,其实我们这里也不是没有你说得那种不掉色的蓝色妖姬,可是你打听得去也没用,老孙头是不会把他的宝贝花卖给你的!”
“哦,老孙头?”潇瞧着花店里形形□□的花,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啊,就是东郊那个老孙头,孙玉来,我们这儿就他种得不会掉色,不过他从来不卖他的宝贝,再多钱他也不会买,所以啊……哦,包好了,一共680元”,男人将花递给潇。“不用找了……”接过递来的钱,最后贪婪地看了一眼笑得倾城的女人,痴痴地目送着她离开。
一离开,潇便将手里的那束花扔进了垃圾箱,她并不讨厌花,可是让她捧着一大束花在大街上晃悠她会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拦了辆的士,直奔目的地。一个地点,一个名字足以找到她想找得人。
潇近来醉心于花卉并不是没有缘由的,那天当她赶到会展中心时,虽然“天使”已先一步被人盗走,可是在展台附近她却意外地发现一片蓝色的花瓣。会场每天在清场后都会有专人打扫,而那么明显的垃圾只能是后面进入的人才会留下的。可能是天意,那跌落的花瓣并不普通,无论潇用清水还是药水都无法使花瓣褪色,因此它便成了解开谜团的关键。
循着那个名字,潇很快就找到了她想要找得人,孙玉来想来在这一带也是个人物,再加上那些长得繁茂的蓝色妖姬做向导,想不让人找到都难。
“老大爷,这蓝色妖姬是您种得吗?”潇瞧着那个正翻着土满头花白的人,心里已有了答案。
“不卖,不卖,我这花不卖!”老人警觉地瞥了眼甜甜地对着自己笑的女人,不耐烦地说道。
“大爷,我不是来向你买花的,虽然我也很喜欢这蓝色妖姬,但是我懂君子不夺人所好这道理!”
“真的?”老头见那人说得诚恳也便放下了戒心,缓和了面色,“呵呵,娃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还蛮有眼力劲的,这些花的确是我种的。不是我老孙吹牛,在b城,也就我能种出这正宗的蓝色妖姬!”
“那是,那是,我就远远地瞧了一眼,就看出孙大爷您这花绝非凡品。”听老人松了口,潇也蹲下身子帮着翻土,“就是不晓得,您是怎么种出来得,我想向您取取经,您看……”她明白但凡真正惜花、爱花之人是不会吝啬这样的学术交流的。
“好,老头看和你这女娃投缘,就跟你拾叨拾叨。要种出正品首先要有纯种的种子,歪瓜裂枣那可不行,市场卖得那些都是骗人的。我这些种子可都是我儿子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荷兰你知道不?”
“知道就是鲜花之国嘛!”潇手里的小铲子不停翻腾着土壤,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恩,除了要有好的种子,种得方法也很重要,前些日子这刚开的花闹虫子死了一大片,可把我心疼坏了,亏得我运气好遇到个行家……”
“行家?”铲子稍稍顿了顿,复又开始搅动起来。
“是啊,人家可是真正的荷兰园艺师,那家伙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虫子给搞定……”潇眯起她那勾魂的杏眼看着老孙头高兴地手舞足蹈地模样,像是被感染了似地嘴边浮起一抹笑意,“这么厉害,不知道孙爷爷能不能带我去看看,让我也好讨教讨教……”
“哎,你要是早来两天就好了,人家昨天就走了……”
“是吗?真可惜……”不无遗憾地道出,听得人心下便软了几分,“小娃你也别难过,那荷兰人走得时候还留下的几本园艺方面的书还都是英文原版的,要不我带你去看看说不定对你有用,反正老孙我是看不懂”。
“好啊,好啊……”听老孙这么说,潇开心地跳了起来,她这倒不是装得,原本就没打算今天会见着真人,只是多一个线索总比没有强。跟着老头进了小院子,这一看就是自家造的小洋楼。
“前些日子,那人就住在我家,也不知为什么后来急匆匆地走了,好多东西都没拿走,我也舍不得丢就原封不动地放在她屋里了,说起来她也跟你一般大,长得也跟你那么水灵,还会说不少中国话呢……”老孙在前面带路,很快就摸到了二楼,打开门一股淡淡的清香就飘了出来,这是多种花香掺和在一处的味道。
潇缓缓地闭上眼,用心感受着周围的气息,隐约间她仿佛看到一个与她相似的身影在这房间里来回的穿梭,那种感觉是如此的清晰,就像是对着另一个自己。
“娃,娃,过来看看这些有没有用……”脑海中重重叠叠的影像忽然消失,睁开步走到老人身边,接过他递来地书,这书很厚实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原版书,匆匆翻了几页一目十行,并没有看到有价值的信息,甚至上面干净的连一个注解也没有,看来那是个十分爱书之人。就在她要放弃的那一瞬,一张纸片从书里翩然飘落。弯腰拾起,那卡片像是普通的书签,一般买来的新书里面都会夹一张,可是这张有些不同。不仅上面的字是中文书写,连书的名称也和那本英文原版的风马牛不相及,显然是不属于手里这本书的书签,而在看清了上面印着的大红图章时,唇角再次撩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