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焦急的眼神，苏诗语原本想好的说辞一时竟说不出了。

“就算你的身体是我妹妹的，可你内里一定不是我妹妹，我妹妹做不到这些。”他的语气慢慢低缓，眼睛虽然是看着她，好似又不是看着她。

“诗语自幼就被我和娘护着，她是个性子再弱不过的人，她知道我出事，必定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娘去的时候就是如此，她只能躲在我怀里哭，什么都做不到，也什么都不敢做。可你今日，不但救了我，还让魏姨娘吃了大亏，听八叶说，更是躲过了祖母将你指婚给楚南枫，你怎么会是我的妹妹。”

原来的苏诗语确实如此，好像只会哭，只会躲。

苏诗语暗吸了一口气，说道：“哥哥，你真的想多了，我以前只是还没长大，可是今日我知道我如果再不长大，我们兄妹两个必定只有死路一条。得知哥哥坠马而亡，我跳下荷塘，可那又能改变什么呢？幸而娘的魂魄找到了我，传了我一身医术，又让我不要再怕，这一切才能扭转啊。”

苏思明苦笑，慢慢将她放开，“若说魂魄，只怕是你的魂魄找到了诗语的身体，你不承认也就罢了，只求你告诉我，原先的诗语，还能回来吗？”

苏诗语低下头，手捏着被子的边缘，好像一切都静止了，就在苏思明以为她不会说快要放弃的时候，她抬起头，“我不知道。”

他僵住了，看着她。

她点点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猜得没错，我确实不是你原本的妹妹，我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进入了这身体，可这身体的记忆告诉我，只有哥哥能护着我，所以我要救活你，我拥有你妹妹所有的记忆，我也并非乐意来此。”

苏思明的苦笑越发盛大，他仰头不想让眼中的泪水滴落，可终究敌不过内心强大的悲伤，“这个傻丫头，她怎么能这么傻，哥哥哪里需要什么强大的人来保护，哥哥只要她在身边。”

回想起往日在院中，妹妹撑着下巴看他练字的时候说道：“哥哥，以后啊我一定要变得强大，换我来保护哥哥。”

他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傻丫头，你就是再投胎三百回，也只是让哥哥保护的命！”

“哼，哥哥不相信我，我要真投胎也不成，我就拉个顶厉害的人来代替我保护哥哥，总不能让哥哥一直都自己幸苦。”

当时他只当她是说笑话，现在才知道，原来在她心中竟是执念如此，真找来了一个顶厉害的人代替她的。

苏诗语拿起帕子帮他擦拭流下的泪水，“哥哥，我虽不是你真正的妹妹，可我的身体是你妹妹的，我的记忆也有她的过往，此时我便把你当哥哥，这一点绝没有骗你。”

他抬手一把把眼泪都擦了，眼神发冷，“苏诗语，你既如此说，可否和我一起为我妹妹报仇？”

她既然占了这身体，自然就不能什么都不做，她点头应道：“那是自然。”

他再一次抓住她的肩膀，沉声说道：“若如此，此后便没有什么真假苏诗语，你便是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