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涛，派人去接林林了吗？”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裴亦萧在陆观涛面前还是忍不住会露出单纯幼稚的本质。

两个人身材都略微有些发福了，比起旁的同岁数的人来说，倒是无可挑剔的，只是没有办法和年轻的时候相比。那位公孙师傅已然仙逝，现在是他的徒弟薛师傅在给两人做衣服，每次去量体的时候，薛师傅都要感慨一番，说是来做衣服的同样级别的领导里身材保持最好的。

这倒是拜苏迅所赐。江苏两夫夫没有陆裴夫夫这么累，xytm集团也走上了正轨，诸事有智囊团做分析，他们乐得清闲，每日就是东玩西玩，各种新鲜有趣的玩法都尝试了，更是寻了不少保养的方法，自然也会跟好友分享，裴亦鸣一家自然也有份。

于是苏迅兴致勃勃每年搞个内部“健美先生”比赛，前些年参加者就是迅英涛鸣四人加一个萧，这几年又把陆悦林和裴晏翔给算上了，当然两个小少年是给自己父亲“陪衬”助兴来的。至于评委吗，就是陆向晚和苏妙两位女性了。苏迅搞这个还真是本着重在参与的意思，每次都评出七个大奖，名目繁多，人人有奖拿，奖品都是旗下奢侈品品牌的最新限量版产品。

最近几年的“最佳健美先生”陆……正坐在沙发上向…………招手，“成儿，过来，你别着急。苏迅家的私人飞机，还包送上门的服务。本来我是想让狄兴派人接的，不过苏迅胸脯拍得山响，说他们保证把人安安全全送来，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是担心，我就是想林林了。”裴亦萧坐下靠着他，“不知道他在外面吃得好不好，瘦了没有，交了什么样的朋友……还有，咱们俩的事情有没有影响到他？”两人公开了关系，并且已登记结婚，连带的，连陆悦林的存在也被报道出去了，不知陆悦林会不会有想法？

陆观涛习惯地伸手揽住他，“你就是瞎操心，林林会照顾好自己的。他从小就和我们亲，人又聪明，怎么会受到什么影响？”别人不知道，自己儿子陆观涛还是有信心的。毕竟两人也带了他很长时间，这孩子的脾性是摸清楚了。不过陆观涛心里明白，儿子的性向可能也是偏同一些，这倒算是受环境影响了……

时间不长，苏迅的路虎停在了陆……家的四合院门口，车上下来了五个人。

第一个自然是江成英，老牌黑社会虽然在二十年前就已经金盆洗手，可那个气势还是在的，终年不改的民国风黑色一字扣，高级绸缎的质量，衣角随风摆荡着，黑色墨镜的派头，大马金刀的步履，让人感慨风采不减当年。

第二个是苏迅，他端起架子确实很有风度，比如此刻，太阳镜折射出灿金的光泽，下巴的线条呈现出英俊的弧度，双肩展平，脊背挺直，长腿裹在白色休闲裤中，略比江成英矮几公分，看着却贵气不少。

第三个下车的是他们家的宝贝女儿苏妙。小姑娘已经二十一了，五官综合了两人的优点，却有两人不具备的天真气质，隐藏在漂亮优雅的外表之下。苏姑娘常年世界各地乱跑，跟着她两个爸爸玩遍了所有的极限运动，练就了一身胆识，苗条的身段健康结实，性格极好，没心没肺，特容易快乐。

第四个出现的就是陆……家的公子了。陆悦林长得还是一眼看去就和裴亦萧非常像，脸蛋精致，鼻梁高挺，桃花眼，菱形唇，一副俊贵逼人的长相。不过他的眉毛十分英气，下巴硬朗，又是有点陆观涛的味道。而且他的气质也是陆观涛那一挂的，身高已经比苏迅高了，出去一年晒黑了不少，板寸短发，小肌肉挺好看。他笑嘻嘻地把最后一个人从车里拉了出来，“小风，我家就在这儿。”

“哇哦，四合院啊！古建筑啊！”这是个气质十分清新的少年，长得很清秀漂亮，个子矮了他半头，比起旁边几个气势强悍的男人来，有一种嫩生生的感觉，很可爱，“你家看来混得不错啊！哎哟，门口还有门卫呢！还是带制服的，真厉害！”

他说的制服门卫是陆……的勤务员。这几个勤务员都是常见江苏一家的，至于陆悦林更是属于“小主人”，自是不会去阻拦他们。听到这个叫小风的少年的评价，勤务员嘴角都抽了瞅，绷着个脸，装作没听见，和几人点了点头，让他们进去了。

小风很单纯的样子，东张西望，对四合院里的摆设咋舌不已，“林，你们家真有品味。”

江苏一家都心知陆悦林并没有告诉这个少年他父亲是共和国……，所以没有多嘴透露什么，存了心也想瞧瞧这个小少年知晓之后的反应与气度。

苏妙也很喜欢这个四合院，现在那是有多少钱也买不到、仿不出的古韵了，“小风你也喜欢？哎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太有范儿了，还想着哪天照着这个院子去建一个相同的屋子住呢。”

“这主意不错！”小风颇为赞同的点头，“一会儿我到处看一看，拍些照片，回家以后看能不能复制。”说着说着，他就掏出记录仪来拍摄图片。

陆悦林把他揽住了，“急什么？我们要在家里住一个月呢，你想拍我带你拍个够，今天先见我父母。”

“喔。”小风十分听话，点点头，跟着他进去了。

不过他们还没进去，已经有一个人从屋里出来了，人未见，声先闻，“林林！”

“小爸！”陆悦林急忙放开了小风，激动地跑过抱住裴亦萧，“恭喜小爸！新婚快乐哦！小爸您看起来气色真好！”

裴亦萧笑了，拍了他一下，“就你嘴甜！还新婚，都多少年的老夫夫了！”

两父子抱了一下，裴亦萧赶紧招呼江苏一家三口进屋，却不留神看见了站在旁边好奇地观察着他的一个俊俏少年，“哎，这是谁家的孩子？真可爱。”想来是陆悦林或者苏妙的朋友吧？

那少年一听这话，乐得眯起了眼睛，“您好！您真帅！”

陆悦林略略有些紧张，把他揽到身边，“小爸，他是我的朋友，叫简风，在美国认识的，他家是在那边的华侨。您叫他小风吧。”

裴亦萧对陆悦林那种明显护食似的举动弄得怔愣一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哦，好，你好，小风。”莫非是林林的……男朋友？

陆悦林轻轻拍了简风一下，“小风，这是我小爸！”

简风对“小爸”这个称呼有点迷惑，但还是乖乖点头喊：“叔叔好！”

裴亦萧喜欢起这个少年来，微笑：“来，快进屋吧！”

陆观涛正站在正屋中央迎接几人，他和江成英、苏迅都抱了一抱，各自在肩膀上打了几拳，又微抱下了苏妙，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呵呵笑着说几句话。

陆悦林拉着简风走了过去，和父亲紧紧拥抱了好长时间，“大爸！恭喜您和小爸！”

陆观涛眼底是浓浓的喜悦，面上却有着身为最高领导人的淡淡的矜持，嘴角噙着笑，拍拍儿子的肩膀，“谢谢林林。”

两父子聊了几句，陆悦林拉过了简风，“大爸，这个，嗯，是我的朋友简风。小风，这是我大爸。”

简风本来是无忧无虑的性格，可见了陆观涛那种天生的威严，似也有点压力，收起了玩闹的心态，欠了欠身，“叔叔您好。”不过，才过了一小会儿，他又迷茫了，云里雾里回头看裴亦萧，又看陆观涛，疑惑地拉了拉陆悦林的衣角，“到底哪个才是你爸爸？”

屋里的大人都笑了，这孩子还真萌。

陆悦林晓得自家父亲极是精明，恐怕早就看出自己和小风的关系不一般了，也没有再故意隐瞒的意思，笑着捏了捏简风的嫩脸蛋，“两个都是啊。”

简风：“你骗我，怎么可能。”

陆悦林：“真的是，你来这边，我告诉你。”拖着简风去了小厅。

陆观涛和裴亦萧也没管他们，招待起江苏一家来。

苏妙坐了一会儿，没有耐烦心听大人说那些正经事，便偷偷跑到了小厅窗外去偷窥，只见陆悦林摸摸简风的脑袋，抱着他吻起来。

苏妙有点不好意思，躲到了一旁，站在院子里发呆。她和陆悦林从小不说天天在一块儿，倒也算青梅竹马，而且两人都是两个父亲，有诸多相同之处，照理说应该能发展发展。不过，两家父亲都没有影响孩子感情的想法，两个人也互相没看上对方。

见陆悦林有了小爱人，苏妙隐隐羡慕。唉，不知道妙妙的春天什么时候才会到？这世道真不得了！陆悦林还比她小两岁呢！没天理！苏姑娘撅着嘴在院里扯草玩儿。

这边屋子里，简风被陆悦林吻得小脸红扑扑的，窝在小恋人的怀里，玩着他的衣角，“原来还真有这种男男生子的技术啊！难道不会生怪胎？”

陆悦林黑了脸，又捏他的脸蛋，“你看我是不是怪胎？苏妙是不是怪胎？”

“啊？苏妙也是？”简风抬头看他，“我还以为她是被江叔叔和苏叔叔收养的呢！没敢问她。——她长得也和他们不像，但你和你爸好像。”

陆悦林噗的笑了，“这话你可别给苏妙说去，她非得气死。”

“为什么要气死，长得不像她爸爸又没什么错，她很漂亮。”简风的思维很单纯，直来直去。

“我是说你说她是收养的这个话，她肯定不高兴。”陆悦林又捏捏怀中小少年的鼻子，“行了，咱们逛逛这个院子？”

简风点点头，“好。”

江苏一家吃完饭就很贴心地走了，留下陆裴一家子相处。

晚上，陆悦林趁小风在屋子里休息，找了个机会给裴亦萧说，简风是他喜欢的人。

裴亦萧当时直盯着他的眼睛问他：“林林，你确定你定下来了？”

“嗯，”陆悦林很肯定，“小爸，我第一眼看到小风就知道我喜欢他。从小到大，我身边从来没出现过这么单纯的人，一举一动都随自己心意，说话做事不会考虑了又考虑，特别简单，跟他在一起特别开心。”

裴亦萧愣了刹那。陆悦林在政府大院长大，身边的朋友都是陆家和裴家挑选了又挑选的。他自己也很懂事，每天都要消化大量的知识，和陆观涛一样，几乎没什么叛逆期。

可他到底还是个十九岁的大男孩儿，也会为纯真可爱的人而怦然心动。

不过，他和陆观涛还是不同，陆观涛最终选择了裴亦萧，难免没有千帆过尽回头是岸的心态。当然，肯定不能怀疑陆观涛对裴亦萧的爱。可林林还小，万一以后他发现还有更好的在前方……

裴亦萧有点担心。反而是为那个小少年而担心。

“那小风呢？你和他谈过这些事情吗？”

陆悦林点点头，“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天就发誓过要永远相爱，不为任何事情所影响。”

裴亦萧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陆悦林想都没想就回答：“我刚到美国第一天就看上他了，第二天我就去找他，第三天我们就在一起了。现在快一年了。”

裴亦萧一头黑线，自家孩子动作还真快。可是，怎么总有种扮家家的即视感。“你这混小子！过年回家的时候为什么没说？”

陆悦林难得露出孩子样吐了吐舌头，“他不好意思跟我回来过年……我本来想带他回来的。”

裴亦萧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人家父母呢？”

陆悦林笑起来，“小爸，人家那边思想可开放了，您以为是这边啊！他们家同意我和他在一起的。”

裴亦萧有点不忿，“你这么说，是觉得咱们家思想不开放？我和你大爸哪儿苛待过你了？”

陆悦林见得罪了小爸，赶紧扑过来抱住他的肩膀，“矮油，小爸生气啦，是林林不对，来，亲一个！啵！别气嘛！”

“这孩子！”裴亦萧摸了摸被亲的脸，笑了，“居然还撒娇！你都多大了？比小爸还高了。”

陆悦林摇晃着他的肩膀，“再高也是小爸的心头肉，对不对？唉，虽说我在小爸心里的重要程度始终排在大爸后面，但也不错了。”

裴亦萧装出凶样，“又调侃你爸！”

“嘿嘿嘿……”

两父子其乐融融。

简风躺在屋子里看书，被回来的陆悦林一把抱住吻了好半天，奇道：“你怎么了？”

陆悦林一边上床，一边把简风手里的书抽出来丢在一边，又把他的衣服捞起来从头上脱下，俯下身吻着白玉一样的肌肤，嘴上含糊地说着：“……没怎么……小风我爱你。”

简风气喘吁吁地抱着他的脖子，“林……我也爱你。”

裴亦萧回房间后把和陆悦林谈话的结果告诉了陆观涛。陆观涛长出一口气，半天没说话。

“是不是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裴亦萧在旁边笑问。

陆观涛靠在床头，用手枕着头，“咱儿子这么快就能定下来……”

裴亦萧趴在他的胸口，“原来你和我担心的一样？”

陆观涛：“我十九岁那年交了两个女朋友，一个男朋友。”

裴亦萧有点不爽：“切。”

陆观涛揽着他，“但是我二十九岁那年，才明白什么是爱。”

裴亦萧先是暗乐了一会儿，才又注意到陆观涛的另一层意思，“他们确实还太小，不一定能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陆观涛沉吟片刻，在床上躺好，“算了，孩子的事情，让他自己处理。点一点他就好。”

第二天一早，陆裴夫夫坐在餐厅里等两个孩子来吃饭，结果家政员在门外三催四请才见陆悦林神清气爽一脸愉快地走了出来，快乐地打招呼，“大爸！小爸！早上好！”

见他爽成那个样子，不用问也知道俩小子晚上干了什么好事。裴亦萧有点尴尬，“嗯”了一声就给他添上小米粥。

陆观涛却老神在在地直接问：“怎么这么晚才起床？”

陆悦林正吃着一口辣的凉拌笋丝，乍听之下，呛住，咳了出来。他哪里想到，这么明显的事情父亲竟然还会问！“咳咳，……呃，那个……因为小风没住过四合院，所以昨晚上兴奋得没睡着……所以……唔，起晚了……”瞎掰吧你就。

陆观涛吃了一口馒头，边吃边看报纸，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道：“一会儿你跟我到书房去聊聊。”

陆悦林：“哦。”忐忑不安。倒不是怕大爸，可是看样子，大爸好像不是很赞同……他瞟瞟裴亦萧，却得到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

两父子吃完饭就去了书房。裴亦萧则在院中散散步，呼吸新鲜空气。好半天才见小风恹恹地从屋子里出来，脚步一看就不自然。看到裴亦萧，脸颊马上浮起一片红云，硬撑着走过来问好。

裴亦萧瞬间心疼了。当小受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他张罗着让家政员把早餐再给小风热了热，又特意去取了一个特别柔软的垫子给小风垫在椅子上。

简风的脸红得不能再红。他和陆悦林虽然早就好上，但真正负距离接触也不过几个月。陆悦林遗传他大爸，体力好得惊人，又是年少不知餍足，可以整夜整夜地驰骋。虽然都爽，但是事后结果却不同，陆悦林如同吃了兴奋剂，痛快得不得了，屁事儿没有，根本看不出消耗了那么精华；而简风如同被牛马拉车碾过，苦着小脸儿，起都起不来……所以他一个星期只让陆悦林沾一次。可有时擦枪走火的，都是年轻人，谁能那么遵守啊！

昨晚上陆悦林和小爸谈过之后，亢奋过了头，愣是做一次，睡一会儿，又做一次，又睡一会儿，再做一次……直到天亮。

虽然陆悦林是自己儿子，但裴亦萧自认自己站在儿媳这一边，“小风，你不能这么惯着林林，该拒绝的时候要懂得拒绝。”

简风呛得比刚才的陆悦林还厉害，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咳咳！……呃，嗯，……我、我知道了……咳咳……”

裴亦萧慈爱地看着他，“你这孩子……小风，有没有用什么保养的药物？”

“啊？……咳咳咳，咳咳……”简风呛得已经不行了。

裴亦萧拍着少年的背给他顺气，“不要不好意思，林林都把你带回家了，叔叔知道你们的事。”

简风好容易停住咳嗽，“咳咳，嗯，谢谢您。”

裴亦萧善解人意地又陪着他吃了一点小菜，“小风，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林林的？”

简风歪着头想了想，道：“林很强大，又很温柔。我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也很安全。”

裴亦萧心里给儿子赞了一个，这种评价可不简单哦！他笑道：“林林也跟我说了，他很爱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嗯，”简风点头，“这是我们的约定。”

裴亦萧问：“也就是说，小风也是这么想的了？”

出乎意料，简风竟然迷茫了一下，“我……我不知道。其实，我们许下这种诺言，是因为我们正在热恋。但是将来的事情，谁能预料呢。说不定某一天林就不爱我了，或者，我也遇见了更心动的人……总之，未来的事情不可预计。不过，此刻我是深深的爱着林的。以后如果我们出现了问题，我一定会好好的找出原因所在，认真的解决。不到不可接受的程度，绝对不放弃。我希望能一直爱着他，直到永远。”

裴亦萧怔住。他看得出来，这是简风的心里话。其实，这孩子并不想表面这么迷糊，内心也很强大，至少他能明白，爱情的道路充满了不可捉摸的未知数。这才是真正的实话，爱情总是容易让人盲目，只有看到这些不确定因素，并一一去克服，才能走得最为久远。

自家儿子看上的人，果然也不是普通的小少年。

半晌，裴亦萧笑了，“小风，相信自己，也相信林林。你们一定会很幸福。”

俊俏少年点点头，“嗯！”

书房里，陆观涛指使陆悦林帮自己磨墨，先写了几笔书法，然后又让陆悦林写了几个。摇摇头评价道：“退步了，在美国没有好好练吧。也是，你还没到心静的年龄。”

陆悦林瘪着嘴看看自己的字又看看大爸的字，字形差不多，但是总觉得精气神少了不少，叹口气，“唉，还是大爸厉害。”

陆观涛听出了他刻意的奉承，笑了笑，“我不是你小爸。恭维我做什么？”

陆悦林忙瞪着眼睛，“大爸，您怎么这么说，我哪是恭维，都是说的实话。真的！”

陆观涛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来这一套了。”转到太师椅上坐下，“来，和大爸说说你的心里话，以后有什么打算。”

陆悦林跨坐在一旁的镂花圆瓷凳上，“小爸都跟您说了？”

陆观涛不赞成地瞥了下他的动作，“坐好。”

陆悦林以前的礼仪一直滴水不漏，是出去了和同龄人相处得多了，才有了些懒散，一不小心就在父亲面前表现了出来。他连忙站起来重新坐下，脊背挺直，规矩多了。

陆观涛眯眼瞧瞧，满意了，“……你小爸都跟我说了，你和小风在一起，我们也没什么意见。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伴侣，那么以后就不能浑浑噩噩。要走什么样的路，要做什么事，必须有个明确的规划，不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当初是家里已经有了安排，所以开始是走得很顺畅的，后面虽然有了变化，也比其他人顺利得多。……至于你，虽然你太爷爷和爷爷已经给你想好了道路，但我保留意见，还是让你自己决定。毕竟是你的人生。”

陆悦林很感动，父亲从来都是为他着想的，“大爸，谢谢您。”

陆观涛：“说说看，你的想法。”

陆悦林道：“爸，我出去这一趟，用我自己的眼光去看待外面，才感觉到不同，充满了新意。我们炎黄博大精深，毕竟只是居于东方，我对这个世界有强烈的好奇心，我不想只留在这里度过我的人生。”

陆观涛挑了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

陆悦林激动起来，却又有点迟疑，“……大爸，我想做外交官！驻外的那种，以后带着小风领略世界各国不同的风情。这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原本，我是打算和你一样，慢慢从基层干起，然后成为炎黄的高官，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很佩服大爸和小爸，你们能够相携走到今天，确实是了不起的成就。但是我想，我和小风也许不能走同样的路。不知道您会不会有这样的遗憾，没能牵着小爸的手，在异国的街头毫无烦恼地拥抱、散步，去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不受任何束缚……对不起，大爸，我的人生想要自由一些。”

陆观涛不置可否，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陆悦林惴惴不安，“……大爸？”

陆观涛略哂然，放下了茶杯，“林林，你该知道，‘人生而自由却处处都在桎梏之下’，想要自由，其实随时随地都可以。但是你要记住，真正的自由是没有的。只有达到一个个的目标，才能有相应的自由，否则你寸步难行。而权利，永远是让人达到目标的手段，并且，是最重要的手段。”

陆悦林知道这是他大爸的经验之谈，很注意地听着。

陆观涛：“你的想法我不会干涉，但是我会提醒你，世界很大，必须有选择地去走你的路。这样吧，你考虑一下，毕业之后和小风申请一下，到联合国工作如何？”

去联合国，能够让年轻的孩子懂得，所有的地方都有烦恼，都有麻烦。世界很大很美，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陆悦林倒也有点心动，“……嗯。”

陆观涛话锋一转，“好好照顾小风。——你不要只顾着自己享受，同性的爱人比异性的爱人更需要好好的呵护。掌握好次数，不要一次做到人都起不来，愣头愣脑的把人伤了都不知道。”

陆悦林张了张口，羞赧：“爸！我……我很温柔的好不好——！”

过了两天，陆观涛和裴亦萧以结婚的名义，专门请了京城最老的宫廷师傅来主厨，宴请了几家亲戚和好友。陆家、裴家、江苏夫夫、杨浩、段益等。这一次也专门介绍这些家的小一辈认识认识。

裴亦萧拉着陆悦林道：“你也算主人家，要好好招待你们这一辈的，知道吗？”

陆悦林点头，“放心啦，小爸！”

裴晏琨年龄最大，已是小有成绩，和这些比自己小的相处，显得老成持重；裴晏翔翩翩少年，却比较冷酷，坐在一旁不爱说话；杨浩家的杨宇比陆悦林大两岁，他爸杨浩已是中将军衔，杨宇外号“小将军”，风流潇洒；段益家是一对龙凤胎，和陆悦林同岁，姐姐段瑞颖秀气，弟弟段哲瀚英气，都很可爱。还有个苏妙，浑身洋溢着活力。

年轻人这一席，第一次见面的杨宇和苏妙似乎总是不对盘，老是吵架。苏妙是浑然不觉，但杨宇却私下找陆悦林要了苏妙的联系方式。

大家都对陆悦林的小爱人简风很好。

而长辈的那一席更大一些，陆观涛和裴亦萧补了不少炎黄传统的结婚礼，比如给两家的老人跪下敬茶等。

当天晚上，陆观涛和裴亦萧的房间都布置得一片红，贴着大红喜字，一对大红蜡烛。

两人坐在烛光下，相视而笑。这一晚只是紧紧相拥而眠。

过了一个月，陆悦林和简风要回美国了，临走，陆观涛和裴亦萧不约而同的决定送他们一个礼物。

到了美国，回到他们两人的小房子，趁陆悦林去洗澡，简风好奇地把家长送的礼物拿出来。

这个礼物分了好几部分，一部分是大木盒，打开一看，盒子里是玉质内胆，一颗颗比手指头粗一点的中空玉棒排放里面，形状圆润光滑，他拿出来看了好半天，不知是什么；另一部分是装着液体的几个大玉瓶，闻了闻，一股子中药味道。

“林，这是什么呀？”他朝浴室喊了几声。

陆悦林围着块浴巾出来一看。嘿嘿笑了。

大爸小爸这是为儿媳的身体着想，还是为儿子的幸福着想呢？

“须菩提！若菩萨以满恒河沙等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复有人知一切法无我，得成于忍，此菩萨胜前菩萨所得功德。何以故？须菩提！以诸菩萨不受福德故。”须菩提白佛言：“世尊！云何菩萨不受福德？”“须菩提！菩萨所作福德，不应贪著，是故说不受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