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母亲。”包裹得像个小粽子的迹部清夏蹬着小短腿从门外跑了进来。
站在书架前的北顾然翻过一页书,头也不抬地开口:“迹部清夏,先去洗手。”
迹部清夏毛线帽下小小的眉梢挑了起来,“母亲,这不公平,你甚至没有看到我手上有没有污渍。”她一本正经地说,稚嫩的嗓音有一种奇特的淡然。
北顾然似乎是考虑了一秒迹部清夏的提议,微微偏过头,偏褐色的眸子淡然地注视着那个小姑娘。
迹部清夏,今年五岁,面带婴儿肥,但是神情严肃淡然,颇有其母之风——迹部夫人,也就是她外婆如此评价——这纯粹都是胡扯,哪个小孩子那种稚嫩模样能看出其母其父之风的?婴儿肥都还没拉平呢。
不过迹部清夏那种一脸正经地用淡定神情望着北顾然的神情确实是很特别。
她的性子确实很像北顾然。
北顾然掠过迹部清夏那包子脸,微微蹙眉。
最近迹部夫人又给迹部清夏吃太多了。
初次得孙女的心情也不是说不能理解,但是每次迹部清夏去爷爷奶奶家都有着被当做国家顶级宝贝被丢在非洲多年没得到照顾所以要拼了死命来喂养的现象,而很显然迹部清夏没有遗传到北顾然进补多少体重都分毫不增的良好基因,已经有变成小胖包子——而且还是个女包子的趋势。
北顾然考虑到迹部景吾提出的小孩子长身体的观点,决定暂时放弃思考这些。
反正再过几年如果还是个包子,迹部景吾自己就会拉着迹部宅的顶级宝贝去锻炼身体了,迹部清夏哭也没有用——虽然她大概是不会哭的。
北顾然瞄见迹部清夏的手套,似乎有些意外她今天连手套都没摘下来的事。
迹部清夏是个奇特的小姑娘,完美地继承了来自她父母的矛盾,尤其是像迹部景吾的运动属性——迹部清夏很好动,和北顾然的懒惰完全不同,她不太喜欢呆着什么都不做,也不喜欢成天抱着那些科技产物比方说平板电脑、触屏手机玩,她喜欢往外跑,去院子里、花园里有时候是外面的公园里玩;但是她同样遗传了北顾然运动废材的属性——迹部清夏是一个穿平底鞋在平地上走路都能莫名其妙摔一跤的女孩子。
不过迹部清夏是个不哭不闹的女孩子,很聪明,她骨子里倔强骄傲地就像她的父亲,越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哭的次数越是少的惊人。尽管迹部清夏年纪小从没表达过她的意思,但她好像很清楚自己就天生应该是个女王而不是个娇气的公主,正如他的父亲从来都是王而非王子一样。
但少有人注意到她内里的骄傲倔强,因为她太安静了。
迹部宅的人都评价迹部家的小公主是个不会让人烦心的女孩。
或许是迹部清夏和北顾然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深受北顾然的影响,她的表象性格和北顾然如出一辙的安静,不喜欢闹腾,好像有些内向,不太喜欢捉弄人。
所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所以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说迹部家有着一头紫灰色长发和深蓝眼眸以及眼角泪痣的迹部清夏是个长得像是迹部景吾,性格像北顾然的女孩子。
只有渡边有未和忍足侑士一语道破,迹部清夏根本是迹部景吾和北顾然的性格矛盾集合体,尤其是毒舌这一点——忍足侑士和渡边有未曾巧合遇到迹部清夏在某财团娇生惯养的千金拿果汁泼一位冒犯了她的女佣时面色冷淡地说:“麻烦在分清楚果汁和洗脸水之前不要轻易地在宴会上离开你的父母,这位小姐,这是够不上智商问题的常识。”
那位千金面色铁青,显然迹部清夏以五岁之龄完胜那位十岁的小千金。
谁知道迹部清夏平时都被她那对父母灌输了些什么东西,反正她用那双与迹部景吾颇为相似的深蓝色凤眸冷冷盯着人看的时候还是挺有气势的,再加上她跟着北顾然久了就喜欢绷着张脸。
而在任何一场宴会上,迹部清夏的身份有着绝对优势不能被任何人轻视冒犯。
所以迹部清夏的内里有多么聪明毒舌可见一斑。
“我今天还没有摔倒,母亲。”迹部清夏冲北顾然摆了摆手,申明自己的手套上是干净的——确实,那双蓝白的手套是干净的。
北顾然手中的书重重地摔在地上。
“母亲?”迹部清夏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
“……”北顾然偏了偏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迹部清夏手中的一张扑克牌大小的白色卡片,偏褐色的眸子里第一次显露出了很浅很浅的水迹。
“母亲?”迹部清夏拖着她的小拖鞋冲北顾然跑了过去,仰着头揪了揪北顾然的毛衣衣摆,以她的年纪并不能看懂北顾然的神情是什么意思。
“哪里拿到的?”北顾然蹲下了身,伸手抓住那张白色卡片,语气清浅反而听不出情绪。
卡片上有些一个金边描出来火焰图案,翻过面来是烫金的汉字。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那上面只写了一句诗。
北顾然却望着那句诗噙着唇角笑了起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天气这么冷,哪来的桃花笑春风。”她念了一遍,偏头去看迹部清夏,“哪里拿到的?”
“门口。”迹部清夏这回明白北顾然在问什么了。
“所以今天还没有摔倒是因为今天还没有出门是吗?”北顾然挑起眉。
迹部清夏眨了眨眼,深蓝色的眸子偏移了。
“有一只猫叼着它来的。”迹部清夏说——看神情更像是在努力转移话题。
“猫?”北顾然还是如迹部清夏所愿转开了话题,有些时候她还是愿意给这位自尊心强的小姑娘留点面子的。
“嗯,一只猫。”迹部清夏似乎是担心北顾然不相信,强调地说。
不过她其实不用特别担心这个,因为北顾然确实看见了那只猫,就在不远处。
一只白猫,有着黑色的爪子,眼睛很亮。
那只猫似乎是示意北顾然跟上它,向外望了一眼又望了一眼北顾然。
北顾然偏了偏头,“迹部清夏,想不想见一见魔术师?”
“父亲说魔术是骗人的,所以魔术师是骗子。”迹部清夏正经地说,眼底却隐隐露出了属于孩子的强烈好奇。
那只猫伸了伸懒腰,仿佛通了灵性,催促般冲北顾然喵叫了一声。
北顾然牵着迹部清夏跟着猫往房门外走,“那是因为你父亲没能见到真正的魔术师。”她清冷的嗓音里少有的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愉悦。
“那母亲见过吗?”迹部清夏反问。
“嗯,见过全世界最厉害的魔术师。”北顾然的眉眼浅浅地弯起,勾勒了一个浅淡的笑容,“会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魔术。”
看到北顾然在冬天竟然往外走,老管家有些吃惊。
北顾然确实不怎么喜欢出门。
“少夫人,外面冷。”老管家给北顾然披上了外大衣,叮嘱了一句,并不多问什么。
北顾然穿上了大衣,将室内拖鞋换了雪地长靴,又戴上老管家递来的手套。
她本来就怕冷,更何况今年冬天特别冷。
外面阳光灿烂,当然,地上还铺了一层雪。
“那个魔术师不是骗人的吗?”迹部清夏还是很在意北顾然说的魔术师。
“她也骗人,用不能被破解的方法骗。”北顾然在站在院子里呵口气,浅浅的呼吸,呼出满口白雾,说着她低下头,看着迹部清夏一脸迷惑根本没听懂的小脸,“那个魔术师最喜欢骗人了,没有她骗不过的人,还最喜欢骗自己。”
“母亲?你很高兴?”迹部清夏扬着脸问。
“不是很高兴。”北顾然摇了摇头,牵着迹部清夏的手往院子外走,“那个骗子欠了我一大笔债没还清。”不远处,那只猫在舔自己的猫爪。奇怪的是,除了北顾然和迹部清夏,像是没有人注意到那只猫在大冬天里呆在雪地里是多么不太对的场景。
迹部清夏眨了眨眼,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是没有明白,但北顾然没有再解释。
北顾然冷淡地扫了那只猫一眼。
那只猫神奇得就像是知道什么了一般,站起身抖了抖毛,往外跑去。
北顾然和迹部清夏跟着那只猫一路到了一个小公园。
一个很普通的公园,偶尔迹部清夏也会跑来玩的小公园——在白雪的覆盖下显得格外美丽的小公园。
北顾然的脚步顿了顿。
但是迹部清夏已经往公园里跑去了,拖着北顾然的手。
公园里很安静也莫名的很温暖,唯有秋千的铁锁链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音,这般寂静反而让北顾然忽然有一种世界被隔绝在这个公园外的感觉。
北顾然微微抬起眼,偏褐色的眸子里似乎闪过淡淡的情绪。
“喵~”那只黑爪子的白猫用爪子挠了挠脸,凑到了秋千边上,懒懒地翻了个身躺下。
一声轻笑从风中散落。
那道声线很是特别,有些低,但不是低沉,莫名的有些空灵,但不是那种穿透感的空灵,更不是甜亮或是清脆,反而有一种带着魔力的好听浅淡。
这不是北顾然熟悉的声线。
北顾然的唇角却浅浅地扬了起来。
十多年前她所熟悉的那个声线不是这样的。
可是她却能准确地捕捉到这个声线的主人,即使不用她天生的强大直觉也能做到——她所熟悉的那个笨蛋——不是她这种有这诡异的直觉但本质上依旧是普通人类的凡人,那个她的挚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奇怪存在。
北顾然终是慢慢抬起头,迎着冬日里格外灿烂的金色阳光望了过去,从阳光的缝隙里看见那道好看的剪影。
那是白色的发丝,随风翩飞,很长、很柔软,和那个单薄的十六七岁少女偏头坐在秋千上唇角弯起的弧度一样柔软。她的挚友……
北顾然偏了偏头,突然就想起初次见到那个在公园里用玻璃弹珠也能打水漂的小女孩,长得瘦瘦小小的,有些病弱的样子,肤质也是白的透明,近乎可以看见青色血管。北顾然回想那个家伙的脸,看上去人畜无害,笑的灿烂无辜。在她的印象里,那个女孩,她的挚友一直都是那么小个,好像轻得能被一阵风吹走,温软得像是只小动物,又像是灵巧优雅的猫,狡猾地搅乱别人的人生。
太久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炎凌洛,那个看似人畜无害实则人间凶器的祸害熊孩子,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北顾然的目光准确地落在秋千上坐着摇晃的那个少女身上,白发翩然,白袍翻飞,那模糊不清的面容和似乎永远微微上翘的淡色唇角,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是这个模样。
北顾然还是北顾然,只是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女。
炎凌洛不再是炎凌洛,而是永远保留着少女模样,如妖一般不知寿命的终点的零璃。
她们之间横着一条名为时间和种族的鸿沟,在生命的轮回中一次或许偶然又或许是必然的相遇成就了今日。
所有的故事都要从穿越说起,尤其是她北顾然的故事。
而一开始的穿越也和这个少女有关。
十多年前,北顾然十五岁那年从她原来的世界来到这个世界,只是因为北顾然的直觉告诉她,炎凌洛——或者说她的这位挚友遇到了困扰,她需要她的帮助。所以北顾然来了,穿越了,丢下一切,来的义无反顾。
那个如今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的少女是她可以丢下一切包括北家族长的责任的唯一理由。
而炎凌洛或者说零璃遇到的困境的起因——北顾然将目光停留在少女身后给她推秋千的人身上,那是个披着米白色披风的十七八岁少年,酒红色的长发柔软随意地披散着,好看的唇角勾着轻松淡定的微笑,有些看不真切——这个少年就是她的困境。少年曾转世到这个世界,忘记了少女,而少女选择来找他。
北顾然对于他们之间的故事并不是完全了解。
但她知道,这个风华绝代的少年很可怕。
与迹部景吾那种那种王的自傲不一样,这个少年是曾以人类的身份却站在超越人类的高度俯视过世界的存在,猜忌的思维仅仅接触他的双眸就会触电般刺痛,仿佛在一个不可逾越和深不可测的存在前感受到了自我的渺小。
北顾然看见摇晃的秋千停了下来,少女回头冲着少年笑,低语了什么。
少年只是笑了笑,像是有些无奈,却最终走上前,目光落在牵着北顾然的迹部清夏身上,十分温和地笑。
迹部清夏眨了眨眼,仰头去看北顾然,“母亲?”
“去玩吧。”北顾然说着松开手。
迹部清夏看了看那个少年——显然那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但是少年的笑容很温和,而他好像和母亲是认识的——少年伸出一只手,他的手指长得极为漂亮,但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掌心滕然出现了一抹金红色的漂亮火焰。
迹部清夏的眼睛一亮,朝着少年跑了过去,结果莫名其妙就向前扑倒。,
少年另一只手轻轻一抬,迹部清夏像是在空气里被托了起来,安全地送到了少年的身侧。
迹部清夏的脸上还是绷着个淡定神情,眼睛里却充斥着满满的好奇和欣喜。
北顾然安静地看着那个少年带着迹部清夏稍微走几步远,少年身周好像有一种奇异的温暖,连空气里的寒风都被融化,而迹部清夏好奇地观察着少年掌心的火焰。
北顾然望着那个如火焰一般的少年,似乎并不怎么担心迹部清夏,毕竟只要那个可怕却温柔的少年愿意暂且看管迹部清夏,这世间就没什么能够伤害她。
也只有这个少年能让万事皆随心、世间无可在意、自由如风、狡猾如猫的零璃也被困扰,心陷入死结。
所以她拜托任秒秒带她来这个世界,并让任秒秒到一定时候来带她回去,她来帮助她的挚友,来打破她的死结,来照顾那个在哪里都会惹祸却总是笑得一脸无辜的笨蛋熊孩子。不过那只是她来这个世界后很短的一段时间,零璃很快就不需要她的帮助了。
北顾然唇角掀起,或许那时候她也很清楚零璃自己也能解决困境,但是她想见见那个笨蛋,确定她一切安好,所以她才会丢下一切来了。毕竟那个家伙和她之间横着的那道时间与种族的鸿沟一直都在,也许再见面已经是下个生命轮回的事了,至于下个轮回她们还能不能成为挚友那又是另外的事。
只是出乎北顾然的意料——或许她早就有所预感她会遇到什么了——她在这里,遇见了迹部景吾,遇见了一场爱情,遇见了她的未来。
“你真的要盯着我发呆直到我离开么,阿北。”少女偏着头望着她笑,肩上发丝垂落,她开口打断了北顾然的深思,神情相当自然。
“嗯,你这么矜持会让我有种找错人的错觉,零。”北顾然站在那里,淡然地说。
“嗯……”少女眨了眨眼,“北妈你的毒舌程度高了不少。”
“如果这能让你把账务结清的话,多谢夸奖不胜荣幸。”北顾然相当坦然地接口。
谁都知道北顾然最讨厌别人拖债不还,但是少有人知道有一个人永远欠着她债务不还她也永远不会生气。
少女从秋千上站起身,倏尔踮起脚尖跳到北顾然身边,轻巧落地,灵巧如猫,笑容无辜凑到北顾然边上,又如若白蝶翩然而至,偏了偏头看她,“我给你来个记忆混乱怎么样,你说你会不会忘了我欠你钱的事?”
“恐怕忘了什么也忘不了你欠钱的事。”北顾然神色不变。
“……”少女眨了眨眼,像是在想着什么的狡猾的猫,“我没想到你又来了这里。”
“……”北顾然盯着少女望了一会,任由她转移了话题,“你很意外吗?”
“一点也不。”少女开心地笑了起来,像个孩子,“我那时候就说你桃花缠身了,我什么时候说错过。”
“是是是,你从来不说错。”北顾然一脸敷衍地说,倒像是故意的。
少女笑弯了眉眼。
那一刻好像回到很久很久以前,他们还是少年时期那个喜欢收集宝石的炎凌洛和那个喜欢玩钱的北顾然。
“北家不要了吗?”少女问她。
“我想要会自己创造。”北顾然回答。
“你女儿比你可爱多了。”少女笑眯眯地说。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没让你觉得我可爱。”北顾然一脸坦然。
“北宽爷爷很好,他孙女成了学士,北家的新任族长是个很有趣的人,不过显然没有你的经商天赋。”少女点着下巴细数一些事,面对着北顾然倒着走。
她们沿着公园的小路漫步,小声说着话。
公园里传来细微的声音,莫名的觉得寂静而温柔。
时间似乎从未有流逝的这么快的时候。
等她们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迹部清夏正在玩秋千,少年单手轻轻一推就能把秋千荡得老高,迹部清夏绷着脸眼睛却很亮。天色渐暗,少年和小女孩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少年的面容上却丝毫没有不耐烦。
迹部清夏一看见北顾然便从秋千上跳了下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北顾然却模模糊糊地看见迹部清夏眼角的泪痣有一瞬间闪过朱砂色,迹部清夏摇晃了几下身子还是没摔在地上而是站稳了朝她跑来。
“阿北。”少女笑吟吟地叫道。
“嗯?”北顾然抬起眼。
少女却与她擦肩而过。
“以前我不需要问你肯不肯和我走,因为你一定会答应。”少女好听的嗓音在风中很轻,她越过北顾然朝少年走去,唇角含笑,没有回头,“现在恐怕也不需要问了……”
北顾然有一瞬的动容。
“母亲。”迹部清夏抓住北顾然的手,她没带手套,小手掌却很温暖。
北顾然挑起眼望了少年少女一眼,他们正相视而笑,渐渐消失在北顾然和迹部清夏面前。
——“你做了什么?”少女轻声笑问。
——“一点小礼物,护她世世安好。”少年在少女耳边低语,惹得少女红了耳尖,笑容欢畅。
“北顾然。”身后传来低沉的、熟悉的声音,如提琴尾音,好听得让人心醉。
北顾然回头,望见穿着深色长大衣的迹部景吾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挑着眉瞧她。那熟悉的眉眼,那锋利的温柔……她看着迹部清夏迈着小短腿朝迹部景吾跑去,然后被他轻松抱起拢在怀里,她不由自主地弯起唇浅笑,清冷的眉眼惊艳了岁月,倾倒了年华。
迹部景吾眉梢微动,抱着迹部清夏走上前,“今天怎么有心情出来啊恩?”
“来求一道护身符。”北顾然安静地注视着迹部清夏眼角的泪痣,神情清冷,眸子里却全是温柔。
迹部景吾单手抱着迹部清夏,空出一只手去捂了捂北顾然的脸颊,然后去牵她。
北顾然斜了迹部景吾一眼,任由迹部景吾牵着她往家里走,他的手掌很暖,温度可以一直透过针织手套传过来。
确实不用问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未来。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当你在向你的未来疾走,我也在向我的未来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