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贸顶楼,蒋晴靠着栏杆,夕阳的霞光薄薄地铺了她一脸孤寂,脚边东倒西歪已经扔了四五个空的rio酒瓶。身后有脚步声,天台的门被推开,蒋晴头都没回不耐烦道:“保安大哥,我真的就只是上来吹吹风,我还没出国追到学霸走上人生颠峰怎么可能轻生。”
两声低笑,傅绍白挑挑眉,“学霸可不是那么好追的。”
蒋晴猛回头,“你……你怎么在这儿?”
傅绍白拎了个冰桶走近她,“专程来找你。”
蒋晴转身踢动了脚边的空酒瓶,咕噜咕噜滚过去被傅绍白踩住。蒋晴瞪着他:“你现在应该去找程老师带她离开我家,有多远走多远。”
傅绍白笑,“你这么担心她怎么不帮帮她。”
“我还没帮她!”蒋晴一急露了馅,脸涨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该回家了。”
傅绍白也不拦,蒋晴拉门,天台的门怎么也打不开。
“不用白费劲,我让人从外面锁上了。”傅绍白淡淡开口,自顾打开冰桶盖子。
“你要干什么?”蒋晴惊恐望他。
“陪你借酒消愁啊,果味酒太没意思。”他从冰桶抽一支伏特加出来递到她面前,“不敢?”
蒋晴站着没动,“我可还是高中生,你就教我喝酒?”
傅绍白依旧是笑模样,“二十岁的高中生可以喝酒,吴奔十五岁就会。”
蒋晴放弃了离开的念头,过去他身边,“你也不管管他?”
“我教的。”
蒋晴翻了个白眼,“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出国就是为了吴奔?”傅绍白问她。
“不可以吗?”
“那是你的自由,不过,吴奔可没那么好追。”傅绍白自顾喝一口酒。
蒋晴彻底放松了抵触心理,“为什么?他不喜欢女人?”
“他十二岁就初恋了,性取向正常。”
蒋晴撇嘴,“他可真够早熟的。熟了这么多年没少到处留情吧?”
傅绍白看她的眼神带了点儿同情,“他很专一,这么多年只喜欢一个女人。”
“是吗。”蒋晴声恹恹的,“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御姐。”
蒋晴失落叹口气,“那他一定觉得我很幼稚。”
“你觉得自己幼稚吗?”傅绍白看她。
蒋晴低下头,“觉得。”
“想变成不让别人觉得幼稚的人吗?”
蒋晴抬头,“当然。”
傅绍白目光如炬,“幼稚的人只会逃避问题,成熟的人能明辨是非做出正确的选择。”
蒋晴眼神闪烁,傅绍白不给她逃避机会,“你爸爸贩卖文物,非法拘禁,就算你想帮他,天网恢恢他在劫难逃。”
“住口住口住口……”蒋晴捂着耳朵大吼,“那不是我爸爸,我爸爸不是那样,我不信!”
傅绍白强硬拉开她捂住耳朵的手,“你一早就知道你爸爸有问题,你只是不愿意相信不敢去触摸真相。你想变成熟的第一步就是勇敢面对!”
蒋晴终于哭出来,煎熬了这么久终于无力承受崩溃。
傅绍白放开她,“哭够了,我们再好好聊。”
蒋晴拿起他脚边的酒灌一大口,烈酒烧心,她呛得眼泪像断线的珍珠。
傅绍白递一方手帕给她,她不要,胡乱擦干眼泪,拉泣出声,“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傅绍白等她喘顺了气才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爸爸的事?”
蒋晴摇头,“我不知道他的事,在你出现之前我根本连爸爸的面都很少见到,他成年到处飞。”
傅绍白皱眉,“那你怎么知道帮程知谨?”
蒋晴苦笑,“那天,爸爸遣走家里所有人还开了瓶珍藏多年的好酒等人,我觉得好奇偷偷跑回去,很不巧刚好听到爸爸和你的交易还有他威胁你和程老师断干净。我当时心慌意乱很伤心,我爸爸怎么会做这种事,我给程老师发短信一直跟她说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该跟她说什么。”
傅绍白这会儿才大概想明白程知谨是怎么怀疑上蒋锦业,他自嘲笑,自以为演技够好其实一早就被她看穿,也许他在跟宝宝说话的时候她根本就没睡着。所以,在诊室的时候她才那样故意气他,她觉得被人当傻瓜了。
“傅先生。”蒋晴很郑重的表情,“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说。”
“如果,我帮程老师平安脱身,你能不能……给我爸爸留条活路。”
傅绍白微微皱眉,她赶紧解释,“这不是交易,也不是威胁,是肯求,他毕竟是我爸爸。”
傅绍白叹口气,“一切要看他自己的觉悟,不是你或者我能决定的,不是吗?”
蒋晴低头,无言以对。
“我只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做我的内应帮程知谨平安脱身我不为难你爸爸。”傅绍白终究还是可怜她,这世上什么都有得选唯独父母,好坏她都得接受。
“谢谢你。”蒋晴眼眶都红了。
……
蒋锦业向程知谨提出要求之后,程知谨几乎天天见不到蒋锦业,他告诉她消息给她希望,再用这希望逼她屈服。
整整一周,蒋锦业没有回过一次家,蒋晴给他打电话都是关机。他就是在一点一点磨程知谨的耐性,让她方寸大乱。
“正好我爸爸不在,你走吧,跟傅绍白走。”蒋晴拿行李箱出来替程知谨收拾东西,她现在和程知谨已经完全是统一战线。
“我不能走。”程知谨盖上箱子,“我父母还没回来,我不能走。”
“傅绍白会有办法的,你要相信他。”
程知谨摇头,“不是我不相信他,这件事没那么容易,不然以他的能力早就找到人。”
“那你……”
“我决定嫁。”不是冲动,这是程知谨深思熟虑的决定。
蒋晴瞪大眼睛,“程知谨,你没发烧吧,结婚不是过家家,法律会绑你一辈子!”
“我知道。”
“知道你还……”
“我先要保证我爸妈能平安回来,后面的事交给傅绍白。”她记得他说过,如果有一天她要嫁给别的男人,他一定去抢婚。
蒋晴抓紧她肩膀,“程知谨,程老师,你要三思再三思,想清楚啊!”
程知谨眼神坚定,“我已经想得很清楚。”她执起手机给蒋锦业发了个短信:我愿意嫁。
当天晚上,蒋锦业就现身,鲜花,戒指,烛光晚餐,他是准备速战速决。这一个星期他也不是有意躲程知谨,他在办移民,程知谨一点头结完婚就带她走,走得远远忘记这里的一切。他宁愿为了她放弃一切,事业钱财对他来说已经是身外物何况他积累的财产已经够花几辈子。蒋晴他也会带走,她出国的那点心思哪里瞒得过他,不管是吴奔还是任何一个男人在他有生之年都别想抢走他女儿。他认定的女人,他的女儿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蒋晴被关在房间,蒋锦业在烛光中容光焕发,他打开盒子,“这枚戒指我挑了很久,据说是欧洲皇室传出来的东西,拍卖时底价就已经是天价。”
程知谨看了眼戒指,的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臻品。
“钻石太大,我怕重。”她只扫了一眼,面无表情。
蒋锦业一点儿也不介意,“这戒指送给你就是你的,你想戴还是不想戴或者干脆扔了随你高兴。”
“婚礼我不想请什么人,简单找个教堂举行仪式。”
蒋锦业点头,“依你。”
程知谨继续说:“我爸妈要亲自证婚,结婚证也要我爸妈回来之后再去领。”
“可以。”不管她说什么,蒋锦业都答应。
程知谨搁在腿上的手一直攥得紧紧,手心都是汗。
“明天我想搬回家住,婚礼之前我们不要见面,这是我们老家的规矩。”
“可以,但是你一个人住老城区我不放心,我替你订酒店套房,也住不了几天,依你婚礼从简你父母飞机一落地我们就能举行仪式。”
程知谨无从拒绝,“好,我要蒋晴陪我。”
“当然。我也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相处相亲相爱。”蒋锦业从头至尾都表现得自然逼真看不出一点儿破绽。
蒋锦业拿出戒指起身,“现在,我是不是能把这戒指替你戴上?”
程知谨攥紧的手一点一点松开僵硬抬起来。蒋锦业笑了,托住她的手,钻戒从她无名指尖套进去,吻一吻她手背,“我会努力让你待在我身边,幸福一辈子。”
钻戒的火彩在烛光下很耀眼,折射到程知谨眼里,是害怕,对不能预知的害怕。
蒋锦业第二天就动身,萧岩的人跟丢了,因为蒋锦业根本就不是去柬埔寨。什么一定要他亲自去才接得到人都是骗人的鬼话,他不过是做做样子,一个电话人就能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