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嫤看着慕容邪走进来，浅浅的笑了笑，说道：“皇上坐吧。”

慕容邪看了一眼顾嫤身前案几上摆放的书，随后紧紧盯着顾嫤，眼睛里有危险的光芒闪过，一时间没有说话。

顾嫤轻轻的笑了笑，说道：“这些书还是嫣然在芳兰殿养病的时候留下的，今天无意间找了出来，瞧着还挺有意思的。”

慕容邪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慢步走到顾嫤对面坐下，伸手拿过一本翻了翻，眼里不辨喜怒。

顾嫤看着慕容邪没有什么神情的脸，垂了眸子，不再说什么。

两个人对坐着，却十分安静，似乎像是互不相关一样，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涌动，潜伏着隐晦的利刃。

突然之间慕容邪猛然手握成爪，抓向顾嫤的脖颈，顾嫤低垂的眸子闪了闪，没有躲开或者抵挡。

慕容邪掐着顾嫤的脖子，手下微微用力，迫使顾嫤看着他。当顾嫤抬起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不出意料依旧是那副淡若止水的表情，看着他的时候似乎就将他的所有心思都映在顾嫤那一双清透的眼眸里。

“朕很不喜欢你这样看着朕。”慕容邪盯着顾嫤，眼睛里流露出丝丝的杀意。慕容邪不讨厌顾嫤的这一双眼睛，有些时候反而还会觉得有些亲近之感。当顾嫤看着其他事物的时候眼睛里所有着的流光溢彩，和嫣然的眼睛真真是有五分相似。可当顾嫤淡淡的看着他的时候，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就像倒影着他的所有情绪，他的那些不堪似乎在她的眼里被无限放大、放清。

就像他刚刚进来芳兰殿的时候，顾嫤望过来的第一眼，就又给他那样不适的感觉。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无比想把那双眼睛挖出来，那样自以为是却又理所应当的目光，让他忍不住想毁掉。

顾嫤听了慕容邪的话愣了一下，淡淡的移开了目光，不再去看慕容邪，开口说道：“冒昧问一句，皇上为何不喜欢？”

慕容邪看着顾嫤将目光平淡的移开，却并没有觉得好受了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觉得顾嫤那样的暼开目光是一种嘲讽，嘲笑他的多疑。

慕容邪脸色越发沉了下来，手下也越发用力，掐的顾嫤喘不上气来，眼睛里已经是毫不掩饰的杀气。

直到顾嫤被掐得忍不住低低的咳嗽出声，慕容邪才一下子将手收回来。突然的撤力让顾嫤不得不用手撑着案几，俯下身子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张白皙的脸都被掐的憋气泛红。

慕容邪冷冷的看着顾嫤，拿过桌子上的书一把从窗子口扔了出去，冷声道：“在朕的面前把你的玲珑心思收起来，别用在朕身上，朕不是非你不可，下一次朕不会再手下留情。”

说完转身就朝外走去，顾嫤咳嗽了两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皇上放心，顾嫤清楚自己的位置，但我也有一句话想奉给皇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也只不过是做了一回旁观者而已。”

慕容邪听到顾嫤的话，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蹙着眉头看着顾嫤，盯着顾嫤的眼睛看了片刻，沉声说道：“聪明是好事，可有时候也会是祸事，尤其心思太过的女人，向来不讨人喜欢。”

顾嫤看着慕容邪，淡淡一笑，回道：“我从翠微宫出来，本就不是来讨好取悦谁的。”

慕容邪轻哼了一声，不再看顾嫤一眼，转身出了芳兰殿。

殿外面常公公和连翘看着从窗子里飞出来的一本书被扔在雪地里，正是连翘找出来放在顾嫤桌子上的那几本书。

连翘和常公公心里都是一惊，相互看了看，连翘有些担心和不确定的说道：“这……里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常公公心里也是有些担忧，他伺候慕容邪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慕容邪去哪位娘娘宫里还摔了东西的，即便是再心情不好那也会给几分面子，像今日这班把东西都扔了出来的，还是头一回。

正当常公公和连翘在心里胡乱猜想的时候，就见慕容邪大步从殿里面走出来。常公公见慕容邪面色阴沉的样子，连忙跟了上去，也不敢多言，快步跟在慕容邪后面走出了芳兰殿。

连翘看了看慕容邪离去的背影，连忙担忧的要跑进殿里去，脚还没有跨进门，就听见里面顾嫤平淡的声音传出来，说道：“去把外面的书捡起来。”

连翘的脚步一顿，又连忙转了方向去窗子边捡书，拍了拍书上面沾上的积雪，跑回去殿里，小心翼翼的放到顾嫤面前。

顾嫤伸手拂了拂书面，淡淡的开口说道：“过一会儿将书给宣室殿送过去。”

连翘听到顾嫤的话也是一惊，想着刚才慕容邪离开的时候的脸色沉的吓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娘娘，这还合适吗？”

顾嫤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合适。”

连翘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烙印顾嫤，见顾嫤已经是重新拿起了书看了起来，嘴边的话再想确定的话也就不好再说出口。

想了又想，连翘还是忍不住问道：“刚才娘娘和皇上是怎么了？”

顾嫤听到连翘的问话，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连翘，似乎没有想到连翘会问她这个事，也只不过一瞬间的功夫，顾嫤反应过来，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小事而已。”

连翘又是担心又是无奈，对于顾嫤这个主子她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伺候才好，她这个贴身宫女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用处，顾嫤一般都不用她伺候。

所谓的贴身也就是贴身帮顾嫤端茶递水，收拾东西而已，这些事情随便换个人来都能做好。连翘心里也就更不明白顾嫤当初为什么指了自己从太医院过来伺候，她来芳兰殿这么久也没有派上什么不同的用场。

顾嫤见连翘杵着不动，只是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看，顾嫤有些无奈的看着连翘，说道：“去泡一壶热茶来吧。”

“嗯？……哦好”连翘愣了一会儿，连忙应了话，脚步都有些不稳的下去了。

顾嫤看着连翘有些呆傻的样子，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