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回到茗岚殿里,坐在暖炕上,呆呆的想了许久,秀华见嫣然这个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静静地陪在一旁站着。
秀华知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嫣然的心里肯定是很难过的,可是她又说不上什么安慰的话,因为对于顾嫤来说,他们只不过是中途结交的朋友而已,而萍儿是和顾嫤相依为命,一路走过来的。嫣然心里一直是对顾嫤有所内疚,嫣然一直想和顾嫤道歉,想弥补顾嫤,希望和顾瑾变回从前的样子,两个人还是朋友,可是照现在这样看来,顾嫤和嫣然之间是不可能的了。
殿内安静了许久,嫣然回过神来,看着已经做好的暖袖,对秀华问道:“过冬的炭火给姑姑送过去了吗?”
秀华听到嫣然的问话,知道嫣然现在已经将嫤妃的事情暂时放下,心里松了口气,连忙答道:“早几天就让采薇去办了。”
嫣然听到秀华这么说,有些疑虑的看向秀华,问道:“不会让姑姑知道是我让人送过去的吧?”
因而心里很了解姑姑,如果让姑姑知道是她送过去的炭火,那么姑姑肯定不会收下。姑姑既然说了恩断义绝的话,就一定是狠下了心,就不会再接受她任何东西,也不会再管她任何事情。
可是今年的冬天这么冷,如果没有炭火,也没有人给姑姑取暖,姑姑该怎么熬过去呢?
秀华看着嫣然有些担心的面孔,知道嫣然是不想姑姑知道是她送过去的炭火,当下便解释道:“娘娘放心,我是让采薇借由内务府的时候送过去的,说是快要过年了,给宫里人赏下来的东西。”
听到秀华这么说,嫣然才有些释然的点了点头,嫣然拿起桌子上的暖袖,想了想还是又放下了,秀华看着嫣然的动作,有些奇怪的问:“这也是要给姑姑的吗?”
嫣然摇了摇头,有些难过的说道:“本来是打算给姑姑的,可是今天看到到今天阿嫤的态度,我怕姑姑和阿嫤的反应是一样的,就不送了。”
秀华拿起看着桌子上的暖袖,有些可惜的说道:“这个暖袖,娘娘可是做了许久了,这一番心思放置下来也是可惜了。”
说着秀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对嫣然说道:“不如,就送给皇上吧。”
秀华想的是慕容邪已经很久没有来茗岚殿,可能是已经把嫣然给忽略掉了,如果把这个暖袖送给皇上,皇上兴许就能想起嫣然来,就会来看娘娘了。
这段时间,虽然依然不说,可是秀华去看的出来,嫣然对于慕容邪的冷落,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可是嫣然心里面也不知道会怎么胡思乱想,只不过嫣然的性格致使了嫣然不会去主动找慕容邪,这样子也算是间接给慕容邪一个示好了吧。
嫣然看了看秀华,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暖袖,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没用的。”
她知道秀华的心里在想什么,可是秀华却不够了解慕容邪,慕容邪不是那种,你向他示好,他就会给予你目光的人。慕容邪没有看你,你做得再多也只是无用功而已。
秀华看见嫣然一副完全放弃,根本就不想争取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为嫣然着急起来,连忙说道:“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娘娘你试一试好不好?”
嫣然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感情的事一直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观者以为看到的就是本质,实际上最根本的东西只有当局者才明白。
嫣然没有再和秀华纠结这个问题,转而看向窗外的积雪,似是问话有似是思考的说道:“也不知道姑姑现在怎么样了,冬天里有没有好一些。”
秀华看着嫣然不想多谈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是问不到结果的了,秀华也就索性不再劝导嫣然,心里却在盘算着嫣然这个样子肯定不行,嫣然太固步自封了,守在原地就固执的不想往前,自己应该帮嫣然走出这一步,或许走出这一步就是柳暗花明呢?
不清楚秀华想法的嫣然则是想着今年冬天的浣衣局该有多冷,姑姑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不好。
她是肯定不能再去看姑姑了,姑姑是个重感情的人,轻易不会说出绝情的话,一旦说出口那就是无可挽回。
更何况是对于从小带大的她,姑姑心里一定是十分不舍,却又失望头顶才会与她恩断义绝,她现在也没有必要再去惹姑姑不高兴,只希望以后姑姑和慕容邪之间能解开恩怨,到那个时候她才有身份和立场再和姑姑谈话。
而此时嫣然心心念念的浣衣局里,上官燕盯着屋里的地龙看了许久,现在的屋子里是她许多年都没有体会过的温暖,身体虽然暖着,可上官燕的心却依旧似冬日里凝固的冰窟,冷的她刺骨生疼。
内务府的人派人送来这些炭火,还亲自给她燃上,她问及为什么送炭火过来,内务府的人只说是宫里头的年尾恩典,浣衣局上下都有一份。
可是她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何曾听说过,宫里的年尾年头恩典有赏赐过给浣衣局的宫人?
只要想一想就能知道这炭火是谁送过来的,宫里除了慕容邪就只有嫣然知道自己体寒,受不得严寒的冬天。
慕容邪最初也不是没有派人给她送过这些东西,可是她坚决不肯接受慕容邪的任何赏赐,她已经像个囚犯一样的被锁在这个宫里,她不想再像个乞丐一样,向慕容邪乞讨什么。
慕容邪想给他的东西,她都觉得是一种施舍,一种羞辱。不接受慕容邪的任何馈赠和上次,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慕容邪后来也清楚她不会接受,也就没有再让人送过东西,而浣衣局大多是犯了错的宫人被罚过来受苦的地方,浣衣局在她来之前,是一个宫中人人都看不起,谁都能踩一脚的地方。这么些年里,如果不是她还在这个浣衣局里坐着,这个地方依旧还是那个受苦受难的劳库而已,更惶论宫里还会有这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