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光裸着上身,正在井池边打水。
他的肤色看上去比周围的兵将们都要白皙些,但因为常年习武的缘因,也不至于如同贾珏那样瘦弱。
水桶似乎有些超出预计的重,贾环拎起把手的时候一个踉跄。
他颇有些懊恼地摸了摸脑袋,旁边的一个小兵似乎调笑了两句,叫贾环皱着眉给了两拳。
那小兵帮他拎起其中一桶水,两人说笑着便走远了。
贾珏默默的看着,觉得喉头有些哽咽。
贾环在府中,虽然不甚受宠,可也不至于落到自己打水的地步啊。
身后忽然有人说:“大人,那是十三营新来的秦奋,可是有什么问题么?我叫他来问话便是。”
贾珏吓得一下旋过身,定睛一看,原是个穿了千户官服小将。
贾珏笑道:“那倒不必了,只是看去有些面熟,也不要大动干戈地去劳烦他了。对了,他住的帐子在哪儿?”
那千户许是未曾想到贾珏会如此和颜悦色,反倒呆愣着看了他一阵,方才躬身道:“大人说笑了,若是想要看兵将们的帐子,也不必挑他们的。这些新兵大多才离了家里,收拾什么的一窍不通,帐子里也常常脏乱浊臭......”
“哎,”贾珏打断他的话,有些不耐烦,“不必多说,带我去便是了。”
那千户见他坚持,不好多言,也只好在前头带起路来。
走了挺久的一段儿,大约已到了军营的外围了,他方才指着一座不大的小帐篷对贾珏道:“这便到了。”
贾珏撩起帘子探头往里头张望了一眼,不大的空间中齐齐码着五六张小床,帐内有些潮湿,空气裹着发霉的气味儿便冲贾珏扑面而来。
贾珏呛得咳了两声,扭过头有些不可置信:“这么乱?”
那千户有些脸红,咳了一声方道:“过段时日便好了,新兵们嘛......总是不大适应的。”
贾珏有些难言地瘪了瘪嘴,挥挥手:“多谢了,你去忙吧,我进去看看。”
那千户急忙道:”不敢不敢,大人进去吧,下官在外头候着便好。”
贾珏说不过他,便随他去了。
许是还不到休息的时间,帐子里一个人也不见。
贾珏弯着腰拾起了丢在地上的衣裳被褥,搁手上捏了捏。
一股湿气。
他二话不说便挽起袖子收拾起来。
那千户半响不见贾珏出来,有些心急,便偷偷撩了帘子往里看了一眼,立即便被吓出来了。
我的乖乖,这大人还有这嗜好呢哇。
远远地便听见有唱军歌的声音,贾珏从窗口看了看日头,已是黄昏时刻了。
他摇摇头,看看周围收拾干净的床铺,随意挑了一张便坐了下来。
“哎....你谁啊?”
一个个头颇高的汉子撩开帐帘,立即便看见了贾珏,他惊得往后大跳一步,面作惊恐状。
“哥?”
后头的贾环原本只是好奇地张望一眼,哪知道会看见意料之外的人物,一下便失声叫了出来。
贾珏阴沉着脸色没打算理他。
先头那个汉子嘿嘿笑了起来,胳膊搭在了贾环的肩膀上:“奋子,你哥哥来了啊?”
又笑呵呵地面对贾珏挠了挠脑袋赞叹道:“我原以为像奋子这样白白净净的男人可少见了,如今一看,哥哥你竟比他还精致些.....嘿嘿,也不知你们是哪个乡的,水土怕是比江南还好些吧.....”
后头的小伙子听见营里竟来了个亲属,哄哄闹闹的便要上来围观。
贾环好似忽然回过神一般,转身摆着手呵斥道:“去~~~去去!”
又拉着那汉子急忙躲进帐子,将帐帘压得严严实实的。
“哥.....你别介意啊,他们都是粗人,讲话不好听....”
“行了!”
贾珏斜睨着贾环,冷笑道:“我讲究这个做什么?倒是你,可真是出息了啊?留书出走?可真是翅膀硬了。”
说着,贾珏啪啪的鼓起掌来.
贾环涨红了一张脸,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只拿目光盯着脚尖。
“有哥哥姐姐?那算什么啊?自然是功名要紧些。更别提老爷太太了,我说的对不对?”
贾珏浑然不管这些,眦着一口白牙自顾自讲着,贾环的眼睛都红了。
“喂!”
反倒是身边的那个汉子听不下去了,跳出来有些恼怒地指责贾珏:“你说够了没有?保家卫国本就是堂堂男子该做的,反倒是我看你,又白又瘦.....”
啪!
贾环狠狠将那汉子丢出帐子,拍拍手,一脸抱歉地转过身面对贾珏:“对不起,三哥,虎子他不是有心的.....”
“行了,”贾珏板着脸打断他的话,“他叫虎子?”
贾环想说些什么,贾珏没让他讲下去,而是接着道:“看样子,你是不想回去了?”
贾环看他不像生气的模样,松了口气,摸着脑袋有些窘迫:“我,没这个意思.....只是....”他忽然抬起头凝视贾珏,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语调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不回家的。等到我身上有了军功,有了....我一定会回去的。”
贾珏看着面前这张板着的小脸,有些疑惑。
他从未想过贾环会有,这样叛逆的一面。
长久的静默让贾环更加忐忑了,正当他已经快要绝望的时候,却听见贾珏心平气和的回答声,听在他耳中犹如天籁:“罢了,你要去便去罢。老爷太太哪儿,我便帮你一回。只是....”贾珏还是不大高兴皱起眉头:“你若是少了胳膊腿儿什么的,到时候别又怨天尤人一蹶不振了。”
贾环双眼亮闪闪的,一躬到地,只差没跪下磕头了。
水檀正在主帐中专研沙图,听到门边有侍卫劝解的骚乱声,回头一看,原来是贾珏回来了。
这衣衫也乱了满头大汗淋漓的可怜样儿叫水檀立马回过神来,屁屁颠颠便跑到门口作势迎接。
倒叫那原先劝解的侍卫吓了一跳,抱着刀剑如同兔子一般缩在一边,恨不能戳瞎自己的眼。
这柔声细气迎接相公回府的一幕究竟是怎么了啊啊啊啊!!!
“怎么了?”水檀疑惑地看了眼帐外莫名其妙的侍卫,并未多想。他放下帐子扶着贾珏坐上将椅,一下便瞧见了贾珏有些颓然的面色,不由疑惑。
贾珏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努着嘴摇了摇头,只觉得浑身疲倦。水檀搀在肘下的手掌温热有力,叫他不自禁地依靠了过去。
这温顺的模样让水檀更害怕了,什么时候见到过贾珏那么乖啊!?
水檀有些心慌,搂着贾珏连身问道:“怎的了?贾环出事儿了?还是身子不舒服?你说话啊?”讲到最后,干脆大声地招呼起来:“来人!来.....”
贾珏翻身捂住他的嘴,觉得水檀偶尔这么一次的不解风情简直是太讨厌了。唾弃完之后,也不去理会他,扭身便走。正巧在门外看见静候着的路三宝,便吩咐道:“准备准备,差不多便回宫了。”
路三宝拿眼角瞄了瞄后面走出来的水檀,看他并无意见,弓身便下去了。
水檀偷偷将贾珏拽回帐子,俯身便吻了下去。
那舌头缠缠搅搅,划过口腔中任何能触碰到的地方,贾珏起先还在轻轻推拒着,等不到一会儿,便被水檀亲的满脑袋浆糊,缴械投降了。
水檀真正亲了个过瘾,拉拉拽拽地便要得寸进尺去褪衣裳,贾珏胸前一阵温热,当即便反映了过来。
一个耳光便伺候了过去。
“神经病....”贾珏有些脸红,帐外候着的至少四五十人呢,里头就这样乱搞起来。
水檀捂着脸颊,可当真委屈死了,这可真要命,看得到摸不着什么的......
两人黏黏糊糊地又纠缠了一会儿,贾珏的衣裳无奈还是被褪了个干净,一起一伏地便在水檀腿上颠做起来。
这地方实在是刺激,帐子只使了棉帘遮挡,并未锁死,所以一旦有人不怕死地这样进来,面对的便会是一对赤·条条纠缠在一块的野鸳鸯。
贾珏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响。只感觉腰间一片的麻痒酥软,上头正扶着水檀的一双大掌,合着胯骨使力一上一下地撞击着。
帐内有轻微的粘稠水声咕叽咕叽地。
贾珏红了脸。
水檀恬不知耻地凑上去,吻了吻贾珏的侧脸和鼻尖,小声讨好道:“别咬着,叫我听一句呗......我想听一句....”
贾珏给他搞的更加难耐,索性松了嘴唇,一口便咬上了水檀小麦色的臂膀。
饶是如此,也还是不小心嗯嗯啊啊得漏出了几句呻.吟。
水檀亢奋地如同野兽,肩膀上的疼痛便如同调味剂一般,让他更为卖力起来..........
还未收整好,远处便传来啪啪嗒嗒快马驰来的声响。水檀扶着面色晕红浑身无力的贾珏勉强站立起来,讨好地为他穿戴衣裳鞋帽。听见外头马蹄声颇为急促,便心想,大约是来了兵部的急奏了,反正这儿一时也走不开,便正巧处理了。也省的明日早朝兵荒马乱的。
这样想着,便叫了一边的随侍太监:“你去外头看看,若是急报,便领来朕的帐子。”
哪想到没多久,那出去的太监便一脸青白跌跌撞撞的摔了进来,水檀正给贾珏扣着腰带,见到这太监如此冒失,正想斥责,就听他呜咽颤抖地轻声说出:“禀....皇上,方才宫中传来急奏,太上皇...太上皇驾崩了!”
贾珏的腰带便一下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