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哈赤将哈喇带来的五百匹战马拿出十匹分给代善五匹、阿敏三匹、皇太极两匹,其余的全归属于他所掌管的两黄旗。
四大贝勒中只有莽古尔泰没有得到赏赐,一张黑脸气的黑红发紫,粗大的手掌重重的击在桌案之上,愤愤地喝道:“阿玛这是什么意思?四大贝勒都有赏赐,就我一个人没有,让我这脸往哪里搁!”
“五哥,什么事让你生这么大的火气?我大老远就听到砸桌子的声音了!”皇太极抬步走进房门,微笑着看向怒气冲天的莽古尔泰。
“老八你来了,坐吧!”莽古尔泰仍是阴沉着个脸,“今天我可是丢尽了人,阿玛做的也太过份了!”
“我猜你就得自己在家生闷气!”皇太仍将手中的锦盒轻放到桌上,轻轻地拍拍盒面笑着说道:“五哥,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了,这可比那几匹战马要好的多。”说罢,将锦盒推到莽古尔泰的面前。
“老八,这是什么?”莽古尔泰一脸困惑地看着面前的锦盒,伸手将盒盖缓缓打开,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惊呼道:“蓝田玉枕?!”
皇太极微微一笑,把手伸在莽古尔泰的眼前晃了晃,“五哥……这个是不是比那马更好?”
“好,这可是蓝田玉中的上品啊!”莽古尔泰不可置信地看向身边正朝着他微笑的之人,“老八,这玉枕你是要给我的?”双手紧握将锦盒中的蓝田玉枕捧在手中仔细的端详。
“当然,这是我无意间得到的,心想五哥喜欢蓝田玉所以就给五哥送来了。”
“哈哈,老八你让我怎么说好,好兄弟哥哥没看错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莽古尔泰原本阴郁的脸此时笑得开了花,搂住皇太极的肩膀用力一握,“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五哥!”
“看五哥说的,兄弟间本就该常走动,五哥喜欢就是我就很高兴了。”兄弟二人谈笑风生,时不时发出开怀的笑声。门外被吓的哆嗦的下人们都长长地出了口气,终于躲过了一场大灾难,多亏四贝勒及的时出现。
赫图阿拉恢复了平静,而此时遥远的科尔沁----拉土佛杰尼亚城却是硝烟弥漫,此时的林丹尚未得到消息,不知建州□□哈赤已派出援军赶向拉土佛杰尼亚城。年轻气盛的他在佛杰尼亚城下,正领着兵马攻城之时,没想到身后突然杀出一支骑兵,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慌乱之中,不得已放弃攻城而与身后杀出的骑兵对抗,然这时城中的兵马也杀了出来,在前后夹攻之下察哈尔的队伍混乱不堪,林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队伍。紧咬着牙关,怒瞪着一双虎目怔怔地看向迎风招展的建州□□哈赤的大旗。
心知情况不妙,大喝一声便想撤兵,然就在这时却被建州大将费英东、噶盖挡住了去路!怒从心生举起手中大槌厉声喝道:“我察哈尔与你们建州女真素无过节,为何□□哈赤要出兵夹击我!”
大将费英东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林丹,你也太孤弱寡闻,竟不知科尔沁是我建州的盟友,明安贝勒是我家汗王的岳翁,你们攻打科尔沁,我们岂有坐视不理之说!今我家汗王派我和噶盖前来擒拿你,死到临头还不快快下马束手就擒,也免了受皮肉之苦!”说罢,费英东扬起手中大刀直劈向愤愤不平的林丹,面前的林丹在他眼里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也敢向汗王挑衅,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你们欺人太甚,吃我一槌!”林丹整张脸被气得赤红一片,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被人如此的羞辱过。都说出生的牛犊不怕虎,在林丹的身上真真的验证了这一句,刚刚继承察哈尔部长之位的林丹,一边正恼怒于父亲的突然离世;一边想要用战功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欲速则不达,林丹在没有了解敌人的情况下,冒然兴兵结果只能是惨败!
费英东与林丹打至一处,尘土飞扬,刀锤相撞发出当当的撞击声,激战了二十多个回合,只见明安贝勒带着其弟哈喇领兵直冲向林丹的阵营。厮杀声成片,响彻天际,林丹已无心恋战,虚晃一招,带着队伍四散而逃。
“活捉林丹!”明安贝勒高喝一声,与建州费英东、噶盖的骑兵合致一处,乘胜追击,直追出城外十里处才收了兵。面对已经逃远的林丹,费英东冷冷一笑,“算这小子跑的快,要是再慢一步我手中的大刀必取其项上人头!”
“多谢二位将军极时赶到,若是再晚来几日,我这拉土佛杰尼亚城必是保不住了!”明安贝勒脸上带着感激之色。
“哈哈,明安贝勒您太客气了,要谢您该谢我家汗王,而不是谢我二人!”费英东、噶盖二人爽朗一笑。
清点战场,缴获察哈尔部战马三百多匹,盔甲五百余副,兵器不计其数。明安贝勒在城中大摆宴席,宴请费英东、噶盖等人,宰杀了数头牛羊。
察哈尔部
逃回察哈尔的林丹,清点残兵败卒,一千兵马损失了八百有余,大为恼火。额路巴里走上前,劝慰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汗王不必记挂于心,何况事出有因,只怪我们麻痹大意,没有查清科尔沁的情况就冒然出兵!”
“额路巴里,我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吗?”林丹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下,挑眉看向身边的参谋。
额路巴里摇了摇头,叹息地说道:“还没有查出来!”深知老汗王的死让林丹耿耿于怀,也难怪汗王怀疑,白天时人还生龙活虎地在军前巡视,过了一晚上就突然暴病死了,却又查不出死因。
“抓紧时间,阿玛的死决不是暴病,我一定要将这幕后的黑手揪出来!”林丹死死地握住椅子低喝道,“还有□□哈赤,我察哈尔从今起与你建州女真势不两立,今日这耻辱他日必将如数奉还!”
赫图阿拉城
阿巴亥一边在善房里忙碌着,一边听着贴身婢女说着多尔衮的事,柳眉微蹙将手中的活计放下,轻声说道:“把这两个食盒分别送到大贝勒和四贝勒的府上去。”现在就得替自己的儿子准备,必须先同四大贝勒建立起关系,消除彼此间的隔阂,这样多尔衮的道路才会畅通无阻。
“是,福晋!”
看着婢女拎着食盒消失的方向,阿巴亥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忧,皇太极与她之间是否还有缓和的余地!在众多的兄弟中,唯有这个皇太极让她感到恐慌,无论是才学、武功,还是手段,他都是汗王儿子中最出色的,也是多尔衮前行道路上最大的阻碍。
汗王已不再年轻,长年的征战让他的身体疲惫不堪,可多尔衮却还只是个孩子,若是汗王不在了,多尔衮必然成为其他兄弟的眼中盯肉中刺。紧握着双手,阿巴亥感到阵阵的迷茫,她只是个女人,只是汗王女人中的一个,她想保护住自己的儿子,可是在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她该何去何从?!
多尔衮趴在床上,眼睛睁开一点点的缝隙看向已经大亮的窗外,还是再睡会,困死了!想着想着眼帘再次垂下,为何要起那么早练功,睡醒了才有精神啊。多尔衮正在梦中,思考着自己的懒觉理论,可却不曾发现此时此刻已经有个人站在他的床边,正抱着双臂紧皱着眉注视着他。
良久,皇太极终于爆发了,一把扯下多尔衮盖在身上的被子,随即将人拦腰抱起径直走向屋外,“你这只懒猪,再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学乖的!”
凉气袭向全身,多尔衮被激的打起冷战,睁开双眼看向抱着自己大步向外走愤怒的皇太极,“八哥,我错了,我现在就起来!”他没想皇太极竟然会跑到他的房里来抓他,本想赖会床,结果悲剧的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提溜出来。
“晚了,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一下你!”皇太极将多尔衮扔到了院子的石桌上,“在这里站着给我扎好马步二个时辰,若是敢动一下,你就一直站到晚上!”
多尔衮唇角抽动几下,一脸无辜地看向面色阴郁的皇太极,“八哥,我都承认错误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多尔衮抱着身体,身上只穿了件单衣被冻的瑟瑟发抖。
“那好,我叫阿玛来惩治你好了!想当初阿玛可是让我扎了一天一夜的马步,我只让你站二个时辰已经算便宜你了!”皇太极把心一横冷冷地说道,这小家伙就是受了太多的宠爱,若是再这样下去岂不是错过了最好练功的时机。
“不用了!”多尔衮黑着脸从石桌上爬起,无奈地抬起胳膊劈开腿认真地扎起马步,心里是眼泪哗哗的,好歹给件衣服穿啊,这不是要冻死他吗。
皇太极瞥了眼一脸委屈的多尔衮,唇角扬起些许的弧度,转身走进屋里把他多尔衮的衣服拿出来。他果然不能做到像阿玛一样,看着多尔衮可怜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心疼起来。
“穿上吧!”将手中的衣服递到多尔衮的面前,皇太极拿起桌边放着的书坐了下来,“快点,别偷懒,我可在这里看着你呢!”
“知道了!”多尔衮撇撇嘴,快速的将自己的衣服穿好,他心里清楚的很,皇太极既然说的出就会做的到,他可不想在这石桌上站一天一夜,还是痛痛快快的听话为妙。
“这样才听话!”皇太极瞥了眼已经扎好马步的多尔衮,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多尔衮站在石桌上看到阿巴亥从走进院门,向她投去乞求的眼视,而皇太极正坐在一旁看着书。阿巴亥看到多尔衮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紧缩缓缓走到皇太极的面前,刚欲开口却被皇太极阻于口中。
“大福晋若是心疼,尽管将多尔衮带走,以后皇太极也不会再管束他!”皇太极并未抬头,双眼仍注视着手中的书,他可不是看在阿巴亥的面子上教授多尔衮的,而是完全出于对多尔衮的喜爱。
“不,不是!”阿巴亥只得将口中的话全都咽下,怜惜地看了眼儿子轻声说道:“多尔衮你要听你八哥的话,额娘先回去了。”多尔衮能得到皇太极的管束,必会突飞猛进,可是她不明白为何皇太极会如此的关心多尔衮,刚欲转身离去,
“大福晋,你送到我府上的食盒我让下人送回去了,大福晋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我不能收!”皇太极低声说着,脸上不带有任何的情绪,仿佛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可不想同这个奸诈的女人有丝毫的瓜葛,若非她的出现,额娘也不会死!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听完皇太极的话,心里仍是颤栗不已,看来她与皇太极间的隔阂是永远都无法消除了,瞥了眼多尔衮,阿巴亥攥紧手中的丝帕径直离去。
“多尔衮,我可没有逼迫你,你若是不想练,现在就可以去找你额娘,继续在你额娘的怀里撒娇!”皇太极将手中的书合上,站起身看向桌子上的多尔衮。
“我想练,我会乖乖在这里的!”
“那好,这书我放在你头顶上,现在我要去阿玛那一趟,书要是掉了就证明你动了!别想着用你的小聪明来欺骗我,我可是有预知能力的!”皇太极将手中的书放到了多尔衮的头上,随即捏了下他的小脸,笑着说道:“记住了,以后再赖床就自己主动上这上面站着,第一次二个时辰,第二次四个时辰,依此类推!”
“知……知道了!”多尔衮现在是越来越怀念阿德勒了,与皇太极比起来,阿德勒要温柔的多,起码不会体罚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他的懒觉理论也就此的被打破了!
“呵呵,乖!”皇太极微微一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