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福听见声音,忙上前帮着掀起帐子,准备扶丽娘起身,见到眼前的景象却忍不住发怔,只见那雪白的肌肤上星星点点的布满了红色青色的暧昧痕迹。虽然手里的动作不曾停下,但是脸上却还是浮起了红晕,也不禁露出一丝促狭暧昧的笑看了看丽娘,近身将丽娘从被子里扶了起来,。
“帮我找一件棉软柔和些的里衣。”丽娘一边半阖着眼睛吩咐道,一边就着三福的手坐了起来。
丽娘强忍着身上的酸软疼痛半坐起身,露出了半截肩膀,睁眼抬头才发觉那丫头红着脸促狭的看着自己,这才想起身上的痕迹来,忍不住窘迫的咳了咳,尴尬的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瓮声瓮气的说道:“呃,还有你去叫婆子们抬些热水进来,和昨晚一样,我要好好泡泡,去吧。”
说完这些,丽娘还忙拉着昨晚的衣服往自己身上裹。
三福心知是方才自己的促狭让丽娘觉得不好意思,羞窘了,怕她心里有了疙瘩,便笑道,“怎么能劳动姨奶奶呢。让姨奶奶自己动手,岂不折煞了奴婢们,还是怕咱们侍候的不周到呢。”
三福嘴里一边说着,同时还不忘朝后面捧着帕子的八福使了个眼色。
八福捧着一叠儿热帕子赶紧上前,轻柔地将丽娘前胸后背都仔细的擦拭了一遍,算是做了简单的清理,嘴里也不忘表现:“这些活计儿都是奴婢们应该做的,您只管再眯一会儿。”
三福快手快脚的上前将那肚兜儿,还有粉红色亵衣给妥帖的收拾好,又给她披上一件宽宽大大的罩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掺着丽娘下床。
八福机灵的退开来两步,盈盈拜了拜丽娘道:“还请姨奶奶移步,外头热水已经备好,奴婢们侍候姨奶奶沐浴更衣。”
听了这话,丽娘咬着下唇微微的点了点头,低着头红着脸任由这俩人如此这般服侍自己。然后踩着小碎步子轻挪到外头,只见浴桶里热腾腾的香汤氤氲。
原本宽敞明亮的卧房外间套阁此时已经被打理妥当,窗上软绸绣花帘子也放了下来,隐隐遮挡着外头的视线。
和昨晚的情形有些差不多样,屋内侍候的大丫头只有三福一个,三等丫头也依然只有八福和九福,另外还有一些装束明显差很多不入等的粗使丫头婆子们提着一桶桶热水,进进出出的忙碌,但是除了倒水的声音,依旧很安静,很守规矩的样子。比起在庄子上的时候,这贾府里的规矩可真是严谨的多。
丽娘泡进热热的汤水里,忍不住舒服的□□了一声。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瞧见八福从卧室里捧着被贾赦抹脏了的肚兜内衣出去,脸上又不禁的烧红了起来,燥热不已,随低下头,别开脸不去看。
不到两刻钟出的时间,丽娘就出了浴,重新换上层层叠叠的衣裳。
因丽娘今天要和瑚哥儿随张氏一起去荣禧堂给贾母请安。见目前,甚至是未来几十年里,贾府内院真正的大家长。所以丽娘今儿的装扮就要正式庄重一些。上身一件银红色五彩缠枝莲花滚边猞猁皮天马风毛小袄,下着藕荷色百花裙,脚踩一双鹿皮靴。
等丽娘穿好了衣服,八福上前来给丽娘挽起袖子,又拿过一条干净的棉帕子,系在丽娘胸前。三福亲自打了玫瑰花味的香皂,轻轻给丽娘擦了脸。
洗过脸,三福又取了牙刷子拿青盐给丽娘擦了牙,漱了口。再给丽娘脸上涂了润肤的香脂,擦了胭脂,描了黛眉。这才给她梳头,因着身上的衣服都很抢眼,所以头发只简简单单的梳了一个螺髻,头上也只插了一根梅花形金簪,外加一对蓝宝石蜻蜓头花。耳朵上也只是戴了一对一般的珍珠耳坠。
穿戴好这些,三福又拿来一对翠汪汪的翡翠镯子给她套在腕子上,转身又从匣子里找了一个和田白玉的花开富贵玉佩挂在她的腰上。然后上下左右的检查了几遍,见没有什么不妥了,才让人扶着丽娘去了正厅。
丽娘刚坐下,五福就已经带着几个拿着食盒的小丫头走了进来。五福接过食盒,放在桌上,揭开盖子,往桌上开始摆。丽娘见了,和昨天差不多,也没多说,刚准备吃的时候,见瑚哥儿还没到,就随口吩咐三福道:“哥儿还没来,去看看,今儿可是要见太太的,不能让他多睡了。回头给太太请完安后,他像怎么睡都成。”
三福听罢,应了一声,刚准备退下,只听见外间一阵脚步声传来。
三福又急急忙忙的去打帘子。刚打起帘子,只见稻香牵着瑚哥儿走了进来。瑚哥儿今天的装扮也很是庄重,只见头上扎着龙鳞纱巾,身上穿着一身宝蓝色芙蓉云纹风毛锦袍,脖子上戴着赤金八宝金项圈,腰间一块蟠龙佩,脚上一双黑底小朝靴。虽说依然有些消瘦,没有孩童的婴儿肥,但是这一装扮,人就显得十分的精神,像是观音菩萨座下的仙童,显得十分的可爱。
丽娘见了他这一身装扮,很是满意,忍不住的夸了夸稻香:“瑚哥儿这一身很好,你搭配的不错。”稻香听罢,顿时满脸的笑,赶紧的福了福身子,嘴里谦逊的说道:“都是奴婢们的本分。”
丽娘也不再多言,只是让她们继续伺候着自己和瑚哥儿用了早饭,然后就一行人出了梧桐苑,往正院去不提。
京城的冬天还是特别的干燥寒冷,嘴里呵出的气都化成一串串的白雾散在空中,池子里的水都结成了厚厚的冰。即使身上穿着厚厚的大毛衣服,紧紧裹着密不透风斗篷,手里还拿着暖暖的手炉,丽娘依然觉得冷,冷冷的北风挂在脸上,像是被刀子割一样。让丽娘这个前世的南方人很是不适应。前世,丽娘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南方的冬天即使再冷也不会像这样,人裹成毛茸茸的一团,恨不得冬眠起来,出入行走都很不方便。
到了正院的时候,张氏刚刚起身,还没穿戴好。丽娘一路跟着丫鬟进了张氏的卧房,只见屋里张氏正坐在梳妆台前。姨娘通房们团团的围着她,几乎站满了一屋,只见钱姨娘手里拿着胭脂,孙姨娘正低着在首饰匣子里o张氏挑首饰,桂枝和绿衣一个捧着脸盆,一个拿着帕子,阿蛮正在o张氏整理床铺,而傅氏这会儿没有见人,估计着可能是在忙着o张氏准备早饭。丽娘见了这阵仗,心里顿时凉透了,难道她以后也得干这些活儿计的,心里忍不住的对老天爷比中指。不过回头又仔细的想了想,在原主的记忆理好像没有做过这些事的。难道她不用做这些的,回头得好好的问一问吴嬷嬷,这是怎么回事。这可关系到她以后的生活起居的大问题。
眼前的情形也容不得丽娘多想,丽娘只是怔了一下就赶紧的带着瑚哥儿向张氏问礼请安。张氏依然坐着没动,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让他们起身。
见张氏正在忙着,丽娘也没有多话,起了身,站到一边,看她们o张氏梳洗打扮。等张氏穿戴完毕,扶着钱姨娘的手坐到了外间。这才看着丽娘,仔细打量了几眼,然后才轻笑道:“妹妹容光焕发呀,昨夜睡得不错吧。”
话音一落,只见屋里的所有女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像探照灯似的,并且大多数还是不怀好意的,嫉妒的。尤其是阿蛮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射向丽娘,恨不得在她身上穿出几个洞来,眼中的嫉妒与恨意让她的表情都有些扭曲。傅氏则似笑非笑的在一旁看着,钱姨娘却抓着手里的帕子不紧不慢的捋着,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孙姨娘和另两位通房因都低着头,看不见她们有什么表情,估摸着也没有什么好。
丽娘稍稍的抬头,把诸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也尴尬异常,只好红着脸,低声呐呐道:“妾身……还好。”多余的话确是一句也挤不出来了。
话虽然出口了,她心里却突然一咯噔,在原主的记忆里,张氏几乎从来没有这样当着其他人的面这么调侃过丽娘,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张氏明知道其他的女人因贾赦甚少进她的房,平时也不怎么宠她,大家除了平时嘴碎说两句酸话,都很少注意她,为难她。因为其他人都觉得丽娘只不过是张氏借腹生子的一个生产工具,孩子刚生下来,就被抱到正房养活,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见自己的孩子一面。并且瑚哥儿的身子也不大好,药罐子一个,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大,会不会是白操了一回心。
即使其他的姨娘通房说酸话,张氏从来都是拦着,维护着,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所以,渐渐地就很少有人很少注意到她。这一回她却故意这样说,可见张氏开始提防她了。回头想想也是,这女人啊,一旦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想法就会大变,特别是这些古代的女人,只有孩子才是她们真正的依靠的时候,她们对所有能分薄自己孩子利益的人都提防着,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张氏见丽娘只是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一幅懦弱无能,扶不上墙的的样子,也不禁摇了摇头,也就撂开了心思。遂感叹道:“瑚哥儿都这么大了,妹妹却还这么害羞。难不成将来瑚哥儿娶了媳妇,你还这样子。”说完了,她也不再看丽娘,只是吩咐丫头们摆饭。
话音刚落下,只见外间傅氏带着丫头婆子们提着食盒鱼贯而入。摆完饭,她又退到张氏的身后拿起筷子服侍张氏用饭。如此又是一番忙活,等张氏用完了饭,也差不多到了给贾母请安的时间。
张氏也不多说什么,只上下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丽娘和瑚哥儿母子两身上的穿着打扮,见没什么疏漏失礼的地方,才扶着丫头的手出了门。
丽娘和瑚哥儿也忙上前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