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入乡随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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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没想到这大半夜的隔壁阳台上竟然也蹲了个人,那小青年愣了一下,旋即勉强的冲着也僵住了的王恂扯了扯嘴角笑了一笑。

看见了外人,王恂当下就关了手机。

他这会儿眼神一凛:这个男人,难道就是那日胡七七嘴里所说的那个?

这层楼不过他们两户,应该就是了。

但此时看这男人眉清目秀鼻直口方,倒算得上样貌堂堂,这会儿只穿个花裤衩大t恤也显得并不猥琐,实在看不出来,这人实际上是个劈腿的货。王恂心下只道了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这容貌,倒正是符合了那些狐狸精的审美---狐狸精们都是外貌协会,青丘山上曾经全是俊男靓女,这是出了名的。

王恂心里沉思着,表面上不过就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末了微微勾了勾唇角,淡淡笑了一笑。

他看着对方,对面的人也在打量他---两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不过难兄难弟一般的对视一笑而已。

那人倒是没想到王恂心里在寻摸着什么,只是瞧着王恂身上只穿了薄薄睡袍,又想起那次听见过他和隔壁的女人在走道上拉拉扯扯说什么钱和堕胎的事儿,这人便以为王恂和他是一类人,当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盒香烟来“啪嚓”打上了火,隔着阳台凑过来笑着问他:“要不要来一支?”

王恂微微皱了皱眉,指了指后头的房间,摇了摇手表示不要:“我女人怀孕了。”

小青年恍然大悟,“哦”了一声,眼睛里却透出了几分暴躁不满,似是被他的话勾起了满肚的愁肠。

“女人呐,就是宠不得,瞧瞧大哥你,也是被怀孕的赶出来的吧?仗着肚子里有了孩子就吆五喝六,蹬鼻子上脸……”小青年唠唠叨叨的说着,烦躁的深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王恂微不可见的皱起了眉头,半响只不过挤出一句,“你家的也怀孕了么?”

“第三次了,”小青年皱起了眉头,瞧着他也落魄的样子,像是憋了许久,这会儿以为是遇到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便一股脑儿的开了话匣子,“前两次都给流掉了,这次她说什么都不肯再打胎,还非逼着我结婚。天晓得,办酒席请客,乃至以后的奶粉钱,样样都是钱,我也不过是个打工仔,哪儿来的这么多积蓄?要她乖一点,这女人还给我玩一哭二闹三上吊,有一点儿不从心愿的,就吵吵嚷嚷个没完……”

王恂越听眉头皱的越死。

在人类世界的这些年里,早年他倒是在国内,但是那时候的人类风气,和现在截然不同---那时人类要保守的多,虽说也有逼着堕胎的,但是终究不如现在,稍有不如意,满大街的“无痛人流”和“xx妇女医院”。

后来世风日下,他反而去了国外,一则居无定所,二则欧美禁止堕胎和流产,这会儿乍闻这小青年把几次堕胎说的简简单单,竟是全然没心没肺的样子,王恂当下运足了目力,在月光嶙峋之下定睛一看。

往那人肩膀上看了会儿,他皱起了眉头对那人说道:“两次?怕是不止两次了吧?”

“……”那人听他忽然阴测测的来了这么一句,当下原本舒适的吞吐着的烟圈也忽然顿了一下,叼在口里的烟也差点掉了下去。

不过没一会,那人就“嘿嘿”的笑了起来,一脸的没脸没皮:“这可不好说,我从初中时候开始谈恋爱,十六岁开的荤,这后头光破的处就不少了,不过我早年酷爱人.妻,后来倒是喜欢处女……”

他说到这里,话音未落王恂已经听不下去,站起身来就往里走。

王恂的思想是个老派人,实在是受不了这番污糟话的---先前的倒也罢了,听他这会儿夸耀起来,他再忍不下去了。

也不知那胡七七到底是犯了什么毛病,竟看上这么个徒有其表的家伙!

一副皮囊底下,竟是一副黑到了底的心肝!

他方才瞧的明白,那人身后,分明是蹲站着无数个,在拉扯他头发,缺胳膊少腿的婴灵!

就这些数目,就这些凄惨的样子,他祸害的女人,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个了!

王恂只冷冷丢下了一句话:“好自为之。”

本来到了唇边的警告被全然咽了下去,在王恂看来,只有一句话可以送给这个人: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原本对于胡七七还有几分可怜,这会儿王恂心里实在提不起半分怜悯:有什么样的女人就会有什么样的男人,他实在不明白,那只狐狸精究竟是瞧上了这么个男人什么!

他更喜欢的,终究是像慕初晴那样,有着无法拗折的傲骨,知道分寸又愿意承担责任的女人。

这一句“好自为之”,他说的很是冷硬。

那小青年瞧着他的背影发愣,最后气愤的跺了跺脚:“什么嘛,拽什么拽,x功能不如我,也不用这样吧!”

***

慕初晴第二天醒来,正对上王恂放大的脸。

她愣了一下,活生生吓了一跳。

“……”靠那么近吓人呢你?

王恂的眼睛底下一片的青黑,说不得是一夜未眠,脸色瞧上去很有几分憔悴,慕初晴瞧了他两眼这才拽着被子问他:“你昨晚上做贼去了?”

王恂慢吞吞的指了一下床底。

慕初晴低头一看直接被吓呆了:卧槽,床底下一片的金碧辉煌啊!

一点也不夸张,满地下的金玉,闪着像是奇幻童话里恶龙巢穴才有的那种光芒。王大人你昨晚去做贼了么?

几乎要闪瞎人眼的光亮,慕初晴当下□□一声差点要再爬回到床上去:“王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只有在嘲讽的时候才会喊他“王大人”或者“王恂”,表示愤怒的时候直接会喊“alex”,王恂却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表现的疏离:“这些是……彩礼。不知道岳母会不会喜欢?”

彩礼两个字,让慕初晴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懊恼的神色----王恂敏锐的发现,她一点儿也不开心,瞧着甚至脸现厌恶,眉头皱成了“川”字。

王恂低低解释:“我没有拿钱砸给伯母来买你的意思,这些在我不算什么,但是或许能帮得上令堂……”瞧着慕初晴脸上不满之色愈甚,王恂住了口:该死,早知道就该听他的教材!这会儿好了吧,弄巧成拙了吧!

瞧了一眼王恂,看出来他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慕初晴从床上坐起了身,脸上显出了几分嘲讽:“彩礼?王大人,你确定这些,要送给我妈?”

王恂点了点头。

慕初晴轻哼一声,从床上有些笨拙的爬了起来。

她转身进了洗手间,只冲着王恂丢下了一句话:“把你的东西都收好了,你若真要送这些,今天就不必跟我去了……”

王恂的脸色她没有看见,但慕初晴自己转身进了洗手间,关上门之后,脸上却显出了几分少见的痛苦。

王恂的诚意她看见了,但是她母亲的贪婪,还有那一家子的jp,她只怕,那些人瞧见了这些之后,她日后的生活,就真的永无宁日!

慕初晴痛苦的捂住了胸口,脸色渐渐苍白。

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她初恋时候的血泪,还深深的印在她的记忆当中。

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但是当日她的难堪,和那种仿佛被剥光了衣服丢在大太阳底下的痛苦,却依旧深深的镌刻在她的心扉上。

根本无法忘却,也无法释怀。

她一直在努力的做一个孝顺女儿,但是实际上,她却根本没有忘记过那时候的事情。

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从来没有真正原谅过他们!她说的容易,但做起来,却真的太难了。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神色。

王恂已经乖乖的听着她的话把一地上的金玉收好了,整整齐齐的堆在了书桌上。

瞧见她,王恂神色平静的望了过来。

慕初晴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对他说了一句话:“我们走吧。”

***

一路上都是低气压。她抿着嘴唇不想说话,王恂大约猜到了几分,瞧着她气色不好,当下只是搂着她没再招惹她,两个人在路上随意的去一家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和鲜花,到了病房门口,慕初晴忽然转过头,拉住了王恂整齐的衣衫:咔嚓咔嚓几下,就把手里花上的露水混着花粉,揉在了他雪白的衬衣上。

就是这样她还不满意,当下“辣手摧花”,直接把王恂原本整齐的衣领给揉的一团乱,齐整挺括的衣衫登时堪比梅干菜,她又胡乱往地上沾了点灰尘拨弄了几下王恂的头发,瞧着他身上原本的精英气质生生淡去了三四分,暗道“人靠衣裳马靠鞍”,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唇:“嗯,咱们进去吧”。

王恂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却已经顺着她的意思牵起了她的手。

慕初晴的母亲桑敏原本半倚靠在床头休息,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在看着,这会儿听见门响,抬头看过来,瞧见是她这个大女儿牵着个男人进来,眼眸立时一眯,原本混沌的眼里多出了十分的精明。

慕初晴把手里的花篮往床头一搁,拉着王恂的手就大大方方的冲着桑敏一笑:“妈,这是我男朋友。”

还不待王恂为了她这句“男朋友”得意欢欣一下呢,那边桑敏已经眼利的往这男人身上身下开始扫“x”光。

衣服上连个牌子都没有。这浑身上下都不见名牌---哪怕有个国产名牌也好啊!

甚至还让人觉得脏兮兮的---脸上似乎也没怎么好好打理,俊是俊了,但这“钱途”,似乎不怎么光明啊。男人嘛,又不是靠脸吃饭的,光一张脸好看,实实在在是靠不住的。桑敏这会儿只想着自己女儿大约是被小白脸骗了,脸上堆起来的客套笑容就多了几分虚假。

她当然不知道王恂身上的衣服俱是定做,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但比之大品牌流水线上下来的,这种没有任何标牌的衣衫,才是真正的豪门之选。

桑敏又一扫果篮和鲜花---这男人第一次上门,一般来说,想要和自家女儿长远发展,总是得讨好丈母娘的,这送的东西,也得是精挑细选才对---就算是买不起金玉,总也得送上补品海味吧?这果篮跟鲜花……实在是有些寒碜了。说到底,配不上她的宝贝女儿。

何况这鲜花没有任何出奇的品种,不过是几十块钱一束的玩意儿,连果篮好像也是医院门口一百来块能买得到的,实在拮据的很。

桑敏还怕自己看走了眼,当下笑眯眯的问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呢?”

“伯母你好,我叫做王恂。三横王,恂恂自下的恂……”王恂微笑着说道。

桑敏其实听不懂什么“恂恂自下”,她只是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王先生在哪儿高就啊?”

“自己做点儿小生意……”王恂老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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