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的那个倒抽一口冷气,反倒是赤.裸裸被看的那个面色如常。
王恂身材毫无疑问是极好的,只慕初晴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下去,只觉面红耳赤,一瞬间尴尬了起来。
不过种种情绪不过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她旋即就恢复了常色,抱着衣服冲进了浴室里去。
一直到水流打在了热的发烧的脸上,这才减去了几分燥热的意味,快要爆炸的脑子也才恢复了清明。
匆匆洗了澡出来,王恂已经半躺在床上,姿态安详的闭着眼睛。
听到了她的声音,王恂这才张开了眼睛,微微一笑,颊边竟然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声音低沉:“洗好了?”
“嗯。”慕初晴胡乱的点了点头就眼神飘忽的准备往床上钻,王恂忽然瞧着她一笑,招了招手,“过来。”
“嗯?”她愣了一下,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靠了过去。
王恂旋即伸出古铜色的手臂,轻轻搭在她的头上。
乌黑的长头发还在慢慢往下滴水,男人微微笑起来,指尖用一种极为温柔的力道,轻轻拂过湿漉漉的发丝。
有微微的热意,顺着长发上万千的神经束传入头皮。麻痒的意味传入心间,慕初晴要很努力的咬着嘴唇,这才能止住自己已经溢到唇边的低低呻.吟。
昏黄的灯光下,她偷眼望去,王恂的脸庞带着一种极度的温柔,他甚至心情很好的低低哼着歌,颊边的酒窝很深,显然这时候的笑,发自内心。
他的十指轻缓的一遍一遍划过她的耳畔,几乎是不厌其烦的反复在如同墨玉一样的发丝之间来回动作着,对待它们的动作,像是情人一般的注满了温柔。
这时候的十指,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杀伤力,甚至无法让人联想到任何的血腥和暴力。
慕初晴一时有点儿呆滞。
这大约,是她见过的,他最温柔的表情。
这时候的他,不管是眼里还是动作里,透露出来的都是满满的情深。
这种气氛,她不忍打破,于是她也只是垂下眸子,静静感受着耳畔的温热。
半响之后,王恂这才低声在她耳畔说道:“好了。”
头发已经全然干燥,连半点儿水泽都没有,慕初晴呆了呆才感觉到耳畔的干洁,瞧了王恂一眼:“你这是……术法?”
王恂笑了笑,拍了拍他身边的床位:“不过是个小把戏罢了,头发湿着对身体不好。现在,早点儿睡吧。”
慕初晴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
***
这一晚过的很安详。
接下去的几天也是。
慕初晴很意外的发现,生活在寻常人之中的王恂,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非人类的一面。
甚至可以说,品性温良,性格体贴。
没有不良嗜好,似乎也不爱玩乐,晚上十点准时上床早上六点准时起来,自己做饭还洗碗,对她又格外的温柔细心,如果说唯一有什么不对的,就是他不吃东西而已。
这一点,却叫她意外的很了。
她特意去查过貔貅这种生物的习性。
虽然说作为神兽,又是龙生九子之一的上古神兽,貔貅已经完全被神化了,但是有一条,大约是什么典籍之中都有说的,就是“貔貅食天下之财”。
如果由这一点想想,慕初晴就觉得有点儿惊悚了:食天下之财,那他到底吃什么?
不吃肉,难道是……
她好奇的很,打量着王恂的眼神里也就透露出来了几分这个意思,原本正在客厅里头霸占着她的电脑不知道捣鼓什么的王恂倏然回头,对上她的眼眸挑了挑眉毛:“嗯?”
尾音上挑,问询的意思十分明显。
慕初晴咳嗽了一声方才问道:“你好像,这些日子什么也没吃啊?”
在las vegas的时候,他似乎是吃了东西的。
至少,是装作吃的东西的。
王恂似乎有点儿意外她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不过他当下并没有回答,相反的,脸色微微沉了一沉。
这个话题不能说?
慕初晴偏头看着他,眸光闪了闪,却透着一股无言的坚持,并没有收回自己问题的意思。
王恂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的食粮,并不是寻常的这些东西。而是……”他顿了一顿,“金玉。”
慕初晴愣了一下。
“金玉?那什么样的人家才能供得起你呢?”她想了一下立时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孩子我也养不起啊,以金玉为食,这……”
王恂闻言眯起了眸子。
待得瞧见她的眼里并没有嫌弃,反而满满的只是担忧和焦灼,他这才沉声回答:“放心吧,我会吃,当然也会赚。对了,前些时候跟你说起的,要指导你如何招财聚宝的事情,也可以开始了。”
“嗯?”慕初晴愣了一下。
王恂将电脑转了过来,指了一指上头的画面:“就是这个了。”
慕初晴走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她就愣住了。
这是她所居住的h市里头的旧街。
这一条街很邪门。
为什么要说是邪门呢?
这个就要从头说起了。首先,这条街的位置就在市中心旁边,距离最繁华的淮海路不过三四条街的距离。
这个位置,以h市的格局来说,算的上是非常靠近中心的了。
在城市飞速发展,交通愈发便利的现在,这种位置的街道,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寸土寸金。
何况这条街道的尽头就是市内的湖泊,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都算的是上黄金位置。
但是就是这么好的格局,这么好的位置坐标,这条街,却生生的就这么死了。
不是没有商人想过在这里投资。但是后来,几乎就是开一家店倒一家店,硬生生弄的名气臭大街,绝对没有哪个商人再敢打这条街的主意。
那么不开店建住宅行不行呢?
也是不行。
也不是没商人打过这个主意,但是楼盘盖一半就资金链断裂的有之,甚至盖一半就各种出事的也有,盖的差不多了老板被人仇杀甚至自杀的也有----公安涉入调查也发现只不过是结下的旧冤仇,只不过是刚好凑巧的都在这个时候爆发了而已。
反正只要是敢在这条街的太岁爷头上动土的,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以至于到了后来,h市的市政府也拿它没辙了,毕竟一条每次上拍卖都是流拍的地皮,谁能拿它有办法?
也就只好,任由它像一块牛皮藓一样的,盘踞在热闹繁华的市中心了。
现在王恂却突然提到这里,难道说,这条街之所以无法开发,还真的是跟异能界有关?
也不应该啊,开始那些不太信邪但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的老板们,也不是没有派人来这边做过法事,若是当真有异能事涉入其中,那么难道那些和尚道士们,就真的是吃干饭的?
慕初晴当下蹙起了眉头。
因为她看到的是下面的标题:非天国际决定开发这块地皮!
在这行标题底下,薄怀神采奕奕的,笑容满面的脸庞赫然入目。
非天国际最赚钱的产业是翡翠玉器和古董买卖,其次就是房产和地产的投资,但慕初晴记得非常明白,她还在非天国际的时候,薄怀根本就没有动过要开发旧市街的心思,何以短短十数日,她不过是回家养个病,非天国际就做下这样一个决断?
她略带犹豫的目光落在了身边男人的身上,犹豫的说道:“难道……是你给他下的套?”
下套这两个字,让王恂微微怔了一下。
这个词,实在并不好听。
而其中,更是隐隐约约的含着那么一点责备的味道。
这,就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了。
他的沉默被慕初晴以为是默认,她当下微微蹙起了眉头,缓缓叹了一口气。
王恂瞧着她脸上满溢出来的不解,这会儿终于开口:“即使是下套,也要他自己愿意才会往里钻。”
慕初晴看了他毫无悔意的侧脸一眼。
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忽然想起了自己和面前这个人的关系以及和薄怀之间的牵扯。
她并不知道薄怀来找过她。也并不知道薄怀和这个男人之间已经有过了一番对峙。
她更不知道异能界里头的恩恩怨怨,于是她便只以为,王恂可能是因为知道了薄怀的求婚而心有不满,甚至是故意陷害想要让对方破产,或者是,想要算计非天国际的财势,夺取他们的财富为己用。
她并不认为异能人士就可以为所欲为,也并不认为,异能界的人就真的高人一等。
同样的,她也并不希望,面前这只貔貅,抱着这样的一种不把人当人的心态,高高在上的蔑视人间。
于是她这会儿冲口而出的话就为免多了几分火气:“alex,你到底想怎样?”
王恂闻言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没有想到,她竟然又开始喊他alex!她只有对不熟悉的,甚至是不关心的人才会这样直呼英文名字,而那个混血到底是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让她对他改了态度!
王恂脸上原本带着欣悦之意的笑容骤然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说不出的难堪:“我想怎样?慕初晴,你现在是为了那个男人,要和我吵架么?到底谁亲谁疏,你难道不明白么?为了一个和你非亲非故的男人,你要做到这种地步?”
慕初晴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长发:“不是这样的,你不明白,这跟我和他的关系根本毫不相干……我只是……”
她话音未落,面前的男人已经略带刻薄的冷笑了两声:“还是说,你其实是喜欢他的?也对,你跟我本来就只是一夜情,现在你之所以容忍我,也不过是为了这个孩子而已,你从来,打的主意就是等到他生下来,你就跟我毫无瓜葛就此一刀两断吧?”一想起那天薄怀的样子,再想到她现在的厚此薄彼,他心里的火气就压不住。何况他说的,也是他看到的实情。原本想要跟她分享计划的喜悦,这一刻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心里按捺不住的抑郁。
或者说,从她身上,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安全感。她没有对他有过承诺,而这种感情基础的浅薄,在这个时候就变成了一座喷发的火山。
慕初晴闻言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恂。
她的胸脯因为愤怒而起伏了两下,胸间陡然涌上一种难言的,愤懑的酸痛。
就连眼睛里,也涌上了少见的酸涩之意。或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就算孩子再乖,荷尔蒙却依旧会让她的情绪被千百倍的放大,这会儿她本来只有一点儿委屈,也被放大到了很多很多倍。
慕初晴吸了吸鼻子,半响这才指着门说道:“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和你吵架,我们都等冷静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