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阿木图让宁夏取名,宁夏费尽脑力三天三夜,最后恼怒瞪着那张像极了阿木图的小脸说:“哪那么难取名!瞧那小样,还敢笑!再笑就叫你弥勒!”
阿木图在旁边疑惑地问:“弥勒是什么?”
宁夏没好脸色地瞪了眼阿木图,说:“是佛。”
于是,弥勒公主的大名在契沙国风靡了一时,大家不明白公主取这个名字是何含义,只道这佛主能保佑国家保佑家人。于是,佛教就此在契沙国兴起,寺院添加了好几十座,而且每座必供弥勒像!
弥勒公主百岁(一百天)的时候,举国欢腾,皇宫里连续庆贺了三天三夜,灯火不息。
可就在第三天夜里,阿木图回暖阁未找到宁夏,只看到了床上压着一封书信。
书信上面用相当难看的字写道:
“抱歉,这时候说再见。
是再见,不是诀别,我离开一段时间,会回来的。
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好弥勒。
有些东西丢了,我一定要找回来。
本来不想不辞而别,可我担心我会舍不得,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
请你理解,还有,等我。
——宁夏。”
其实她本没资格让他等。除了为他生了个孩子,她没有做过其他什么好事。
可是她真的不能做到就此幸福地生活在他身边。她丢掉过很多东西,太多太多了,多到她的心已经变得很小很小,再也不能容纳更多的东西!所以她要去找回来,一点一点。
她先去祭拜了洛平川,然后带小三去了趟大漠。她找到了西北一个叫塔沙的地方,那里有着很好吃的松萄饼,到了晚上,还可以对着月亮,围着暖炉吃西瓜。
然后她又去了南疆,看到了许多奇怪的动物和植物,美得她差点就不想回来了。
最后,她去了江南。
曾经她对一个人说过,她想在江南开个酒楼。那个人说,那他可以开个医馆。
那个人,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只要他一出现,连弥勒佛都会忘记笑,忘记呼吸。
三年寒暑易逝,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
细雨的五月,她登上苏州城里一个叫做“宁夏”的酒楼。
很巧,宁夏,和她的名字一样。
这是苏州城最大的一间酒楼,风格雅致,楼中随处可见竹林假山流水,还有一个很大的后院,错落有致地散布着小栋楼层,全以走廊相连,中间花草繁盛,还有一个不大的池塘。
她随小二上了二楼雅间,点了几个清爽的小菜,然后悠然地听着细雨落入池塘的声音。
点菜的时候,小二盯着她的脸猛看,她以为那是她的魅力无敌。
送菜上来的时候,换了个小厮,那小厮依然盯着她的脸猛看,她就开始怀疑起来。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掌柜又敲门进来,问她:“小姐,我们的菜怎么样?还要不要别的服务?”
问话的时候,掌柜还是对她猛看。
宁夏皱起了眉,难道说阿木图等不及了开始通缉她了?
“你们这里还有什么别的服务?”她问。
掌柜恭敬地说:“小姐请随在下过来。”
宁夏放下筷子,爽快地跟着去了。她到是不怕坏人,只要不是遇到高手,随便对付几个普通百姓还是不在话下的。
掌柜带她绕了好长一段路,才来到一扇门前。
雕花木门,古色朴质,精致典雅不失情趣。盆景怡然生辉,情调各异,却同样舒张着一种叫做畅怀的东西。
掌柜对宁夏做了一个“请”的姿态,便告退。
好象有那么一点……奇怪。
门内传来一阵古筝的声音,舒缓悠然,但仔细听,仿佛还带着一些寂寞。
琴声清脆,和着细雨,令人格外舒服。
宁夏推门进去,房间分成里外两间,以珠帘相隔。有一人坐于内间珠帘之后抚琴,穿着浅蓝色的衣服,看不见面目。
宁夏自认是粗人,也不怕打扰人家,大咧咧就开口问道:“敢问阁下何人?”
琴声抖了一下,节奏开始有些缭乱,明显到她这种不善音律之人都听得出来。
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于是干脆停下奏乐,站起来,与她相隔珠帘对望。
“我可以进来吗?”她试探地问,见他没反应,便向前走了几步,拉开帘子,“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默许了……啊……”
那一瞬间,就像是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散下,刹时光芒万丈,心跳和呼吸俱灭!即便是相隔多年以后,见到这样的一张脸,她依然一如往昔,发呆愣神。
“妖孽啊……”她嘴里呢喃着这两个字,“妖孽!”
流夕的微笑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忽然灿烂了,如同夜幕中绽放开的烟火,令人再也睁不开眼。
宁夏大步向前,猛地抱住他,像拥抱离别多年的兄弟。她下巴搁在他肩上,有些哽咽地说:“不要动,你就算是鬼,也让我抱下吧。”
他很听话,没有动。扑鼻而来的是她身上特有的气息,他也再动弹不了。
“我花了三年时间,去了大漠,去了南疆,你却在这里开酒楼!”她十分不雅地吸了吸鼻子。
“你说你想在江南开个酒楼。”他的声音依然如记忆中那般温润如玉。
宁夏推开他,粗鲁地重重一掌拍上他的肩膀,严肃地说:“可我真没想到还能活着再见到你!走,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哎,不过,说好了,你请啊!”
流夕无辜地揉着被她拍疼的肩,哭笑不得:“你就不能给点正常人的反应?”
宁夏拖着他就向外走,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门外有两个声音在吵嚷。
“靠!别拉本少爷!我一定要见见是什么人!”
“别捣乱!你给我回去!”
“不要!我一定要见她!”
“见她干什么?你给我回去!”
“三年了!他傻傻地在这里守株待兔了三年!”
“又不是你等了三年,你激动什么!”
“靠!本少爷不是陪他等了三年啊!”
“你自己高兴又没人强迫你!”
“不管!我要见她!”
“回去!”
“我干吗听你的!就不回去!”
“再不听我揍你!”
“靠靠靠!你这野蛮人!”
“……”
宁夏脸色忽然煞白,她一把向前,拉开了门。
门口两个还在拉扯的人都停了下来,不约而同望向她。
那两人,一个是兰利斯,一个是嘉龙。
宁夏没理会兰利斯,和嘉龙大眼瞪小眼半天,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下,忽然一巴掌就拍上嘉龙的后脑勺,怒道:“你这个混小子!我找了快你五年了!你滚哪里去了!”
嘉龙龇牙咧嘴捂着被拍疼的脑袋,刚想反驳,忽然被眼前这个长得还没他高的女子一把抱住。
嘉龙今年芳龄十八,虽然不是没抱过女人,却第一次被女人熊抱!奋力竟挣扎了两下硬是没挣开!这女人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终于,少爷他怒了,可还没动手就听见怀里的女人开始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彻底让他手足无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