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风起云涌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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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

“二十万。倾巢而出。”

李然起身,在殿内走了几个来回,当机立断:“传消息给子辛,让他尽快赶回来。”

曲烈了然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西平与东岳来势汹汹,临阳如今又兵马空缺,唯有撑到陛下回援。”

“让辰裴不用死守,必要之时可以放弃邻溪。”

“是。”

“至于文岳那边……”李然在盘龙踞所在之处点了点,“是不是也应该先等等?”

“殿下的意思是?”

李然拿出鹅毛笔在图纸上画了几笔:“首先必须确保临关不丢。如果事与愿违,临阳也保不了多久,就算保住了也没什么意义。你以为呢?”

曲烈眼中有赞同神色,伸手在地图上比划:“臣亦有此看法。倘若陛下不敌,必然要撤军回临关镇守。倘若临关燃眉之急得解,自然可以呈东北两路包抄之势,先取西平,尔后取东岳。”

东岳的这支伏兵确实打得很好,生生扼住了江诀的咽喉,让他总有通天计谋此时也无法一一施展。

李然盯着临关的位置看了片刻,心中有波澜起伏的情绪,胜败其实只有两个字,但对江诀来说显然没这么简单。

倘若在这儿落败,后果会如何暂且不提,江诀多年的谋算会不会腰斩,不曾看到结局,谁也猜不到。

岳均衡在多年的蛰伏后,以秋风扫落叶的气势,一记狠招就搅乱了江诀的全盘大计,谋略之深,着实不容小觑。

苏沫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否则也不可能按捺至此,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地和东岳结了秦晋之好,合谋围攻而来。

时间,恰如其分。

李然头痛地揉了揉眉眼,曲烈的神色依旧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起伏:“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能做的就是做好万全准备,殿下不必过分忧心,且再过忧心也无事于补。”

这样一针见血的话也只有曲烈说得出来,李然也深知此话不假,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痛,只能坐回榻上:“季睢清的事你知道了?”

曲烈颔首:“此人虽有放浪形骸的名声在外,却并非泛泛之辈。”

李然点头附和:“没错。他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只不过他会选择和江诀合作,这一点一直让我想不通。”

曲烈正色道:“逐鹿之争从来以得天下为目的,东岳之主虽然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可到底威有余恩不足,季睢丰又甚是无能,会宁在他手下,百姓如何能有好日子?殿下处理瘟疫之举甚好,外人虽然不甚了解,但以季睢清的能耐,必定能猜到一二,或许正因为此例,他才情愿赌一把。”

李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赌一把?什么意思?”

“殿下既然连八万人都舍不得,想必也不会舍得他会宁千万百姓,是不是?”

李然哑然,他千算万算,也没料到季睢清赌的是他一颗悲天悯人之心,更确切地说,他李然上辈子恶迹斑斑,这辈子竟然成了悲天悯人的大善人,甚至还成了换取他人信任的筹码,。

曲烈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会宁如今已成了岳均衡的隐患,这自然再好不过。倘若战事顺利,便离陛下的大计为时不远了。”

李然很少见他有这样不拘不束畅谈的神色,笑着问:“你跟在江诀身边多少年了?”

曲烈淡笑,道:“十六载有余。”

此话一说,李然暗暗咋舌。

“臣早年乃是陛下伴读,陛下以弱冠之年继位,尊位得来不易,臣有幸能襄助一二。”

他神色虽淡然,眼中却有梳络往事的感慨。

李然略一惊,追问:“尊位得来不容易?怎么回事?”

他刚问完,小六子就好巧不巧地进殿来通报了。

不一会儿,孟兆坤和秦义进殿来,曲烈早已从偏门出殿去了。

二人进殿来,先后行礼。

“臣参加殿下。”

“参、参、参见殿下。”

“孟老,该不会是又出什么问题了吧?”

孟兆坤淡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封奏报呈上来:“殿下放心,是定城来了消息,称马薯苗已尽数种下,且长势上佳,年末应该会有好收成。只不过嘛……”

老头子捋胡子打了个磕绊,瞄了眼身后站着的大胖子,秦义开口道:“禀、禀、禀殿下,定城地处、处、处北方,每……逢冬季气、气、气候酷冷,过、过、过冬或许是……难题。”

他言语艰难,李然倒也听了个明白,摩挲着下巴想了会,道:“你们有什么建议?”

孟兆坤神色为难:“殿下,北方不毛之地冬冷夏热,其实并不适于生活。如今房屋虽初有建成,可到底片瓦之下难挡寒风。又恰逢战事,各地粮草木炭吃紧,并无多余的粮草木炭可用于接济啊。”

李然也不为难他,侧脸问秦义:“你呢,有没有好的办法?”

秦义望了眼孟兆坤,面带犹豫。

李然失笑:“老孟,这小子是怕你呢还是怕我?”

孟兆坤诚惶诚恐地躬身行了个大礼,李然有些失望,一时间谁也不说话,然后就听秦义那个二愣子结结巴巴地说:“禀殿、殿、殿下,其实臣、臣、臣幼年在一本札、札、札记看过,说火、火、火油亦可用于取暖。臣亦听、听、听闻,临阳城外、外、外往西三、三、三十里地处,有一……干枯不毛之地,多产、产、产火油,或、或、或许可以用、用、用上一用。”

火油?不就是石油?

李然大喜:“你确定?”

秦义老实地点了点头,孟兆坤亦喜出望外:“殿下,不妨让臣派人前去打探,倘若属实,可尽速前去采集。”

“也好。”

过了小半日,两个高大威猛的侍卫抬了一口黑皮罐子进来,盖子一揭,有浑浊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是熟悉的味道。

李然双目熠熠,笑着夸赞:“不错啊秦义,不愧是状元,果然见多识广。”

秦义憨厚一笑,脸上微有些红:“殿下谬、谬、谬赞,臣也只是……无意中听、听、听宫外一个卖、卖炭的老、老、老翁提过。后来翻、翻、翻了札记,料想那便、便、便是火油了。”

“很好很好。老孟,这次你真是带对人来了。”

孟兆坤谦虚地赔笑:“一切皆托陛下殿下洪福。”

李然让人把黑皮罐子扛到地窖里给袁陌看:“有没有办法用这东西照明?”

袁陌闻了闻又用手指撩了撩,胸有成竹:“古书上有火油提炼之法记载,殿下且给草民三五日功夫。”

李然暗喜,心想厉子辛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

这一晚天公不作美,雨水淅沥,李然服了药躺在榻上看江诀差暗卫送回来的密信。

婴儿手臂粗细的火烛在风中摇曳,小六子站在榻角打瞌睡,看起来困得很。

李然翻开密信凑近火烛看,看完就有些气不可耐,一气之下就想烧了这张废话连篇的东西,手伸过去又缩了回来,到底还是不忍下手。

他把信折起来收进袖子里,踢了踢榻角昏昏欲睡的小六:“把纸笔拿过来。”

“殿下,这么晚了,您要纸笔干什么呀?”

“拢】烊ィ

小六子将纸笔取回来,恭敬地铺在几案上。

李然弯身要写,一动就觉得腹中一动,这一脚威力不小,疼得他咬了咬牙,嘴边泄出一声□□。

小六子一瞧,急坏了:“殿下,您怎么了?”

“去找李远山!”

李远山诊了两三盏茶的功夫才有了结果,彼时李然已经大好,躺在床上阖眼假寐,歇了会低声问:“究竟怎么样了?怎么还没到时候?”

老头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面色微白,犹豫许久后才犹犹豫豫地说:“殿□□质异于常人,想来还不到时辰。”

“有没有办法让他早点出来?”

李远山越发颤颤:“臣惶恐。”

李然揉了揉眉,低声问:“你一定有办法?”

“殿下,臣万万不敢。”

“你是太医,连这个都搞不定?”

李远山屈膝跪下,颤声道:“请殿下看在老臣年事已高的份上,千万保重自身啊。殿下所求虽然不是没有法子,可一来此法凶险,二来小殿□□弱,倘若强行用药,只会凶多吉少。臣受陛下托付,力保殿下小殿下无虞,断然不敢行那危险之事,万望殿□□谅。”

李然暗自叹了口气,看来李老头这边是没得商量了。

挥手让李远山退下,伸手碰了碰小腹,腹中响应似地一阵踢动,这感觉非常诡异,他下意识又碰了碰,又引来一阵踢动。

老嬷嬷捧着药膳掀开帘子进来,小声说:“殿下,该服药了。”

“放着。”

老嬷嬷笑:“殿下这是想念陛下了吗?”

“我想和他好好算算账。”

“呵呵,算账也好,想念也罢,您都得顾着自个儿的身体不是?”老嬷嬷舀了勺子汤药喂给他,咯咯笑,“陛下可真是想念得紧,一日三封书信来往呢。”

“对。他确实很闲。”

“这是什么话?老奴说句不中听的,您这性子还真得改改。陛下乃一国之君,后宫也不是只有殿下一人,说话做事都得悠着点,别太冲了。”

李然哑然无语,半晌后才咬牙切齿地说:“没错。做男人做成他这样还真是圆满。”

“又尽胡说了。”老嬷嬷拿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老奴冷眼瞧着,陛下待殿下最是不同。膝下也有只有太子殿下,如今又有了二殿下,往后少不得捧在手心里疼,您多少也顾他些脸面。”

李然不以为意,嘴上却说:“知道了。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老嬷嬷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敷衍,笑着摇了摇头,后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望了眼李然后掩嘴偷偷笑。

李然纳闷:“笑什么?”

“老奴就是想问问,殿下这几晚可是梦到陛下了?”

“……”

“殿下不必脸红。”

“胡说。”

“好好好,就当老奴胡说。”

“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

“……”

“殿下指的可是做梦一事?”

“……”

“呵呵。是这样,小六子晚上值夜的时候,连着好几晚听到……”老嬷嬷凑到李然耳边嘀咕了几句,果然惹得李然红了脸。

这厢小六子欢欢喜喜地进来,冷不防被李然狠狠一瞪,顿时有些摸不着东西,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李然将火油挖掘一事交予秦义处理,秦义这小子虽然是个口吃,办事倒也一点不含糊,做得有模有样,得了李然的准许,动员两千五百名将领带着临阳城的百姓日夜忙活,干得热火朝天。

西平和东岳铁骑正火速往临阳逼近,相比东岳,西平军的动作更为迅捷。

不出三日,李然就收到奏报,称西平二十万大军距离临阳只剩下不过四五日脚程。

李然正在和曲烈商量御敌之策,冷不防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被骇了骇。

西平句瞀距离临阳少说有十数日脚程,苏沫的兵马竟然只用了七八天时间就赶到了,西平铁骑速度之快,着实令人惊诧。

可惜他并不知道,苏沫的一支伏兵早已潜进来了。

秦义的手脚倒真是快,不出三天就装好八百桶火油运了回来,摆在校场空地上,等着一批批运往定城救济灾民过冬。

与此同时,东岳和西平大军正日益逼近,临阳城内却只有五万人马,大将之中,骠骑营统领林瓒跟随厉子辛向南进发,并不在都城临阳,李然身边如今只剩下曲烈严文斌这两元大将。

城楼上,众将士正在部署安防,纵然知道有两路大军即将压境,城防准备依旧进行得有条不紊。

曲烈身着软甲站在城楼上,神色肃然。

他一贯是淡漠的,甚至有些有些不近人情的疏离,如今这副郑重的模样倒是少之又少,可见眼前的形势着实不容乐观。

李然走过去与他并排而列,他身材高挑,又以生绢束腹,外加软甲和银丝甲掩饰,身形看起来竟也与常人无甚差别。

曲烈却是知道内情的,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李然的肚子,低声说:“此处风大,殿下若无其他指示,可先行回殿歇息,这儿有属下看着,不会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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