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六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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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沉香和团儿被安置在东厢一处三间正房院落,离正屋不过一个花园之隔。

而当晚凌风铎也从宫里头见了圣驾便又赶回来给老王妃请安。

“孩儿见过母妃,母妃安好!”凌风铎一进屋便恭敬的给王妃行了礼。

安王妃要笑不笑道:“行了,平日也不见你这么着急巴巴来给我请安的,怎么千交代万交代还不放心不成?”

凌风铎扶着王妃安置在罗汉榻上,拿了个垫子给垫在身后,随口道:“母妃做事,孩儿怎敢不放心,不过是许久没孝顺怕您见怪不是?”

安王妃嗔笑着接过儿子递过来的雀舌香茶:“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贫嘴了?难不成真是那姑娘功劳?可惜了只是个四品武官小小三等爵,配你怕是不够资格!”

凌风铎手一顿,唇角一勾:“配不配谁说得准呢!”

安王妃愕然看向儿子,凌风铎细长的凤目幽深莫测,竟然令她有些不安:“你!”

凌风铎却又道:“今日见那孩子如何?”

安王妃愣了会,这才反应过来:“那孩子倒有几分气魄,方夫人这几日还想接他去住几日呢!”

凌风铎笑笑:“这就好,他们来的匆忙,也没做什么合身的衣衫,就劳烦母妃忙一回,这几日带他们做几身看着得体的衣服吧!”

“呵呵,你这是担忧小家伙呢,还是怕小姑娘受委屈?做戏也别做过了,人家方夫人可真问你婚期了呢!”安王妃放下茶盏道。

凌风铎随口接道:“谁说我是做戏?”

啊?安王妃又是一愣:“你,你这又唱哪出戏啊?”

看看儿子,这个儿子总是令她无法掌控,平素也不见太亲近,倒是老王爷挺赏识的,外头传言他行事狠辣,自己这倒没见着,可是也不见得有多了解。

“你,你这不会真要娶个小武官的女儿吧,这真要喜欢,又何必让那些人知道?若是回头找她麻烦岂不是害了人家?”

凌风铎伸出手指头敲打桌面,神色冷淡,优雅的脸庞有一抹刚毅的弧线:“我的人,谁敢动?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王爷,你看这?”安王妃想起凌风铎在自己面前的样子,颇有些头疼,当晚就寝时老王爷从书房进来,她便将白日的事说了一通,又道:“本来我以为这孩子又拿人当挡箭牌,京城里头都祸害遍了找个外来的好信服,不过这回看,他这态度真有些问题,这孩子我就怕又出什么岔子,你看要不要去说一说,好歹让他打消了那荒唐念头。”

安王略一沉吟:“他一向做事有分寸,又没说真要娶了,你莫急!”

“唉,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如今东南那块您不是说形势复杂么,他这要是再弄个人进门,那会不会出什么乱子啊,我看方家盯着可是紧呢,弄不好给参一本,您也不好!”

安王摇摇手:“圣上让他剿灭海寇给了他兵马,自然有人眼热,那些人盯得紧就是怕他功劳大而已,铎儿总要做得像些,不一定是真的!”

“哎,我这不是怕他后院起火么,你们男人做大事行,这后院里头就没个准了,宫里头原来不也是?先皇若是能在后头也那般有决断,断然没那些事!”

安王瞪了眼王妃:“妇道人家多嘴,这事你也敢提,行了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再看看吧,孤会留意的!”

沉香在王府陪着团儿住了几日,这一日方老夫人接了团儿去府上玩,王妃突然也差人来请沉香过屋里去,说是让陪着一起去京城御街锦绣坊做几身合身衣裳。

铜雀街乃是上京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南北纵横十余里,宽可过四条车马道,东西向二十余里,里头各条里巷纵横交错,成了辐射百里的一条商业大道。

王府的马车行走过来自然气派不同,有家卫开道,一路畅通,到了锦绣坊前停下,王妃拉着沉香手下了车。

当先乃是一座重檐四柱牌楼式的门面,里头正面三间绦纹门楼,很是气魄。

锦绣坊的老板非常专业,安王妃品着上好的雪露梅花清茶在一旁坐着看老板给列出来几十匹各色花样的上乘锦缎,有一品{蒂,熟罗,织金染丝等等,老板还亲自给沉香量身定尺。

折腾半会,眼看着近午,这才把各色花头和尺寸定好,老板又问:“不知这是准备定做几身衣衫,何时交付呢?”

王妃道:“先紧着过年这几日新衣做里外四套来,开春新衣过了十五再送来不迟!”

“小的明白,不知道要做成何种款式?”贵族动辄数件对于像锦绣坊这样的京城名店来说司空见惯,倒也没什么稀奇,老板只是又细细问具体样式。

沉香一直安静一旁,王妃问,她也仅仅是以老王妃的话为同。

安王妃便道:“陪着大半会你也怪闷的,这还要好些时候,你去外头逛逛吧,热闹着呢,不必这么老实陪着我这个老人!”

沉香谦恭了几句,倒也没再客气,施了礼,退了出去。

这里果然是闹市中心,摩肩接踵来往的人真是天南海北各色人物,临街的店面也是高大富丽,极具气势。

沉香由王府两名侍卫在后头陪着慢悠悠逛到一处单檐重楼转角店面前,一栋巨大的垂柱过街楼立在面前,绦环上头匾额题着“藤凤阁”的名字,里头传出分外热闹的声音。

被派过来侍候沉香的丫头含月看她停留,便上前问:“姑娘可是饿了?这是这条街面上一等一的酒楼,咱王府在里头有专间,您可以去里头坐坐。”

沉香并没有回答,却冲着里头大堂前正在说话的一群人瞧了眼,随口轻唤了一声:“小虎哥?”

藤凤阁里栖香居,一应京城里头几位权少,安王世子凌风铎当首,右手边是蒋成风。

这三楼的临街房间一向是安王府的专厅,今日是一帮京城里头同好们看凌风铎回京,给他洗尘的,说穿了不过是出来乐乐罢了。

凌风铎随意抵靠着窗台,有一下没一下的拨拉自己腰际的宫绦,一双紫玉环绶在玄色配银镶玉腰封上给扯的叮当作响。

他这般百无聊赖的表情临着窗户倒有几许养眼,不过屋子里人都知道这位不过是头休憩的猛兽,心思深沉,他想事时也不敢随意搭讪。

几个人正在那里和叫来应酒的花妓寻乐,却见一直冷漠的凌风铎瞥了眼下头后眸子一沉,神色阴冷,冰凌凌的眼珠子水晶葡萄般晶莹,一如那外头千里冰封的雪景。

不待各位反应,凌风铎撩起衣袍突然大步流星往外头走去。

见惯了他来去张狂的几个人也不由对这位明显的脸色变化有几分纳闷,倒是蒋成风顺着窗台往下看了看,随即了然一笑。

一旁礼部侍郎的儿子曹刚探过来也向下看看,啥都没看到,便问:“成风,逸庐咋啦?吃呛药了?”

蒋成风端过花妓温好的花雕抿了口,似笑非笑道:“春日迟迟,天要下雪,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没头没脑一句话,让几个人面面相觑,故作高深的蒋成风却再无言语。

罗小虎这辈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沉香了。

他当日兴冲冲从酒店里拿了大包银子回来,第一个去的不是自己家,而是曲家,然而开门的薛氏看着他的眼神让他的心,就那么沉了下去。

离那一日多久了?不过十八日零六个时辰,再见沉香,他却有种隔世之感。

看他呆呆的盯着自己,沉香淡淡一笑,又唤了一声:“小虎哥?”一边慢悠悠走近他,又看看他身边摆放着的几样货物,笑道:“看起来村里头收成不错?恭喜了!”

那一股子熟悉的幽香又一次潜入鼻端,罗小虎猛然惊醒,“你,沉香!你怎么在这里?”

再细看,那脸还是那张脸,可是一身光鲜高贵的耦合缎绣刻丝毛领织金云肩短襦,多罗呢滚边风靠,素色长裙,水貂卧兔儿,衬得整个人原本就是沉婉大方,更是馨香优雅。

虽然色素,那气度,那身锦服,他这几日也接触过几位富贵,眼力大涨,又如何看不出此刻沉香的不同。

再要叫,却生生卡在了喉间。

沉香眼波流转,那一种不经意的风情,令罗小虎心中猛跳,他是粗人,一时也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说,可是却知道,这一身配着的沉香,真正好看,不几日间,她已经出落的更是明动。

“小虎哥,我娘可好?”沉香看罗小虎突然涨红了脸憋着看自己,淡淡笑了笑,问。

罗小虎终究从茫然不知所措中反应过来,道:“你,你难道没和薛姨在一处么?”

沉香眸子暗了暗:“你说什么?”

“村里头都知道啊,你和你娘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你走后没多久听我娘说京城里头来了封家信给薛姨,后来那个有名的苏家就来轿子把你娘接回去住了,”罗小虎看着沉香奇怪的道:“你,你怎么又会在这里?”

沉香闻言脸色顿时一沉。

罗小虎只觉得沉香身上从刚才的淡雅骤然透出一股子冷来,他惊讶于沉香的巨大变化,更感到沉香此刻从未有过的一股子压迫感。

“姑娘,天色不早,咱还是回吧!”跟在身后的含月机灵的感到气氛不对,上来要搀扶沉香,后者一侧头瞥了眼,顿时让她一惊,伸出去的手僵在了那里。

好冷一双眼!

“沉香!”罗小虎看出不妥,也想再说什么,刚张开口,就听到有个个声音从身后突兀的传来,那声音带着阴冷,桀骜,仿佛那一路行来扎在面盘子上冷进心里的雪,扎得人哆嗦。

就看到一个外表俊美,一身玄黑贵气的锦衣青年疾步从楼梯口走了下来。

罗小虎长那么大,第一次见到世上有这么如同画儿里一样的人。

他愣愣的看着,却见对方像是根本当他不存在一般,掠过去,却在沉香面前停住了。

看了看沉香后,那贵公子眼风如霜瞪着后面的含月:“这么大的雪,怎么只给姑娘披这件?那张雪狐皮呢?”

含月顿时白了一张俏脸浑身略抖,那人却眼也不瞧,顺手接过身旁伶俐的跟从递过来的一件通毛光润的黑狐皮大氅兜头就给沉香围拢起来,又挽起她的手道:“伤都没好如何出来乱走,我带你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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