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走出楼道口的时候，外面围观的人比他来的时候更多了，胡元娟摔在在楼边的花坛里，表面看起来并不见血，但没了呼吸，这让把头藏在鸭舌帽下的夏凡脸色有些难看，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事，心情也都好不了。

季尧提议，难得有空，去踢球。打电话约林建新，陈青杨和纪千舟，林建新和陈青杨都还睡着没起，等到两个人到球场的时候，已经都下午，夏凡，季尧和纪千舟已经坐在草地上中场休息，吃中饭了，场上一群被临时叫来凑数的员工球队跑的正欢。陈青杨套着他的国米，扬着手套就冲到中间去了，大喊：“爷来当守门员。”

曾经，陈青杨的位置是中锋，后来，胖了，跑不动了，自己主动要求变成了守门员，必须说，对于他这种随遇而安，并甘之如饴的心态，值得佩服。

吃完中饭，几个人又休息了一下，把场上各自的员工分一分，成两队，打了一场还算是像模像样的比赛，然后拖着已经不能跟小年轻们比拼的胳膊腿去季尧的会所里蒸桑拿。

一人一条短浴巾，坐在热气腾腾的桑拿室里后，夏凡深觉假如一个人过了三十岁，身边还是那几个人可以随时把手机丢一边，陪你超过八个小时，也没什么好埋怨的了。

可是尽管如此想，看到纪千舟圆溜溜的眼睛不断的往他身上飘，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还是长腿一伸，往纪千舟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跟爷有话就说。”

于是纪千舟将差点被踢掉的浴巾紧了紧，笑嘻嘻的说：“放心，爷都帮你养一个儿子了，再多养一个也行，姐那里我跟她说。”

毫不犹豫的，夏凡长胳膊一伸，箍住纪千舟的脖子：“爷说了，那绝对不是爷的儿子。”

纪千舟一时不备，就被夏凡控制住了，挥舞着两只胳膊企图反击也不得手，反而听见林建新喊：“小纪少的浴巾掉了！”于是果断放弃反击包围贞|操，只两条腿在左右蹬地。所幸陈青杨用一句话解救了他，陈青杨说：“小纪仗义，到时候也不用解释，就直接让燕子跟伊人姐说不是夏少的儿子，然后小纪把孩子给收养了，屁事没有。”

陈青杨这话一说完，夏凡放开纪千舟就欲扑陈青杨，丝毫没注意到腰上浴巾的一个角被季尧抓在手里，于是等他一动，啪嗒……

圆圆的屁股和火腿肠炒蛋展现了出来，四个男人在蒸汽里呼吸困难的捶墙大笑。

夏凡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脑抽了才会因为这四个混蛋感到心有所慰。这些人分明就是为了把快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所以才会不放过他！

而等到几个人在高温里都笑的有虚脱的迹象停下来缓一缓，夏凡重新围上浴巾，他听见陈青杨说：“爷几个是信你说的话，但是，之前小泽是你儿子的事你那么多年，还不是都不知道，爷几个现在是先给你提醒，免得到时候结果出来，你接受不了。”

于是，夏凡还是暴躁了，注意了一下浴巾确实没有再被什么黑手拉住，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对着东歪西倒的四个男人咆哮：“那他娘的能一样！？”

“你连跟姐……”纪千舟作为亲属的嘴巴是糊弄了一下，说“那个什么都能忘了，多忘掉一个女人也不奇怪。”

在这样一个可以说是众叛亲离的时候，夏凡认为他必须为自己辩解到底，所以他终于还是出卖了一个他一直不敢承认的细节，那就是：“你们他娘的用小jj想一下，完全醉死的男人能让人怀孕？这样的屁话只能用来骗小姑娘伢！”

于是，多年以后，由男主角夏凡揭露的真相就是，当时他确实是醉晕头了的，至少怎么从吃饭的包厢到房间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但是关键的部分他还是有记忆的，至少他大约知道叫他名字的女人是纪伊人，只是早上一起来看见穿着浴袍，湿着头发从他房间浴室里出来的季芸芸，他就昏了。

他掰着他那拿针，拿刀，拿画笔的指头说：“她走是九八年一月份是吧，从九七年九月升高中住校开始，每个月爷至少梦到她一次，九月，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也就是最少五次，然后有天他娘的这成真的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感觉？爷就觉得是做梦！爷连她名字都不敢喊，然后爷一觉睡醒……果然，是季芸芸，不是她，你们要爷怎么办，爷能跪到季芸芸面前说，芸芸姐，爷错了，爷把你当成伊人了？爷对自己说，得了，以后爷这辈子什么都别想了，就是季芸芸了，伊人以后就真是爷亲姐了。”

激动的舌头有些不灵光，他继续说：“爷还跟你说，爷之前借酒装疯跟她表白了两次，他娘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爷醉的时候还让爷在她肩膀上靠一靠，爷一醒马上就不认账了，看爷那眼神清澈的跟二十年前的澜港海湾一样，爷能相信她会就那么跟爷睡了？何况爷当时喝了至少三瓶啤的，半瓶红的，三两白的，这事换成你们，你们能信？！”

最后……

“你们说爷他娘的冤不冤？”

必须说，再过去的三十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匪夷所思到能够让陈青杨，林建新，纪千舟和季尧同时哑口无言。就连纪千舟当年说：“爷觉得爷好像喜欢的是男人。”大家也只沉默了三秒，然后集体抱胸捂小jj和声了一句：“别喜欢爷，爷喜欢女人。”

而这一次，足足半分钟，面面相观之下，连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林建新也没能给大家一个明确的指示。

最后，在没有得到回答的夏凡眼见着就要暴走的时候，陈青杨一把将林建新推到了地上：“靠！爷说就是林副市长坏了我们夏少的姻缘，给爷打。”

季尧和纪千舟果断一拥而上，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

要知道林建新被群殴这样的事绝无前例，于是在林建新脸贴地板的怒吼中，夏凡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往石头上浇点水，夏凡想：果然，这群混蛋还是有用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雷子衣冠工整的敲开门，淡定的对着腰上浴巾欲掉不掉，或者基本已经掉了，并且行为动作极为不雅，惹人遐想的众少说：“纪小姐的车子在外面已经停了一个小时了，似乎是在等夏少，但她跟我说不要告诉夏少。”

于是，一阵风似的，夏凡就捂紧他的浴巾冲了出去，而等他出去以后，陈青杨赶紧双手将地上的林建新恭敬的扶了起来：“林少没伤到吧？”

纪千舟双手将林建新掉落的浴巾奉上：“林少，请用。”

季尧伸手在林建新的背上拍了一巴掌：“原来还是有练啊，这肌肉打起来手感好。”

“都跟爷滚！”林建新转着他几乎要折了的胳膊说：“爷早就说过，手|淫伤鸟，意|淫伤脑，你们都跟爷不信！夏少这就是典型的鸟脑都伤了的，小纪你赶紧的别管男人女人，找个先用着，不然伤成他那样没的治！还好你们纪家现在给收了！”

三对巴掌硬是狗腿的拍出了三十个人的效果：

“林少说的好！”

“林少精辟！”

“林少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受到奉承是林建新勉强消了点气，说：“你们猜他出去见到伊人姐会怎么样？”不等回答，手一挥：“小纪，给爷示范一个。”

于是纪千舟的眼睛在陈青杨和季尧的身上转了转，鉴于陈青杨的肚子可能会影响他入戏，果断的扑向季尧：“我错了，我再也不对你大声说话了，以后我对你说话的声音大于八十分贝，你就切掉我的小jj。”

夏凡当然不知道他的痛苦分分钟已经又被拿去娱乐了，他只是忽然想到他约了纪伊人中午去吃马来菜，还说要帮她弄头发，结果全忘了。手机也被他摔了，没准纪伊人一直在给他打电话……

无疑的这都要怪季尧，如果不是季尧给他电话，他不会摔了手机，如果不是季尧叫他踢球，他也不会忘了中午要和纪伊人一起吃饭。

而等到他急冲冲的跑到会所的门口，发现天已经黑了，但他马上就看见了纪伊人的车子，就停在对街往右手五十米的一个路灯下，纪伊人坐在驾驶位上，头轻靠着车窗的玻璃。

夏凡跑过去，打开车门，将纪伊人抱在怀里，他说：“我错了，我再也不对你大声说话了，以后我对你说话的声音大于八十分贝，就罚我变成一个哑巴，只能对你一个人说话的哑巴，或者变成一个聋子，只能听见你一个人说话的聋子，再或者变成一个瞎子，只能看见你一个人的瞎子，或者变成一只青蛙，只能在你面前才能是王子的青蛙。”

纪伊人没忍住笑场了，她说：“这话你想了多久了？”

“一秒，也许不到一秒，它们就从我心里冒出来，脱口而出。”

“真的？”

“假的。这是婚礼誓词b方案的部分内容。”

“全部内容是什么？”

“我爱你，从今天起，我会用我的所有的保护你，爱护你，将你视为我生命的全部，如果有一天我对你不好，就罚我变成一个哑巴，只能对你一个人说话的哑巴，或者变成一个聋子，只能听见你一个人说话的聋子，再或者变成一个瞎子，只能看见你一个人的瞎子，或者变成一只青蛙，只能在你面前才能是王子的青蛙。今天，在这里，我恳求你，陪我度过余生，也许有一天我满脸皱纹，不再英俊，也许有一天我牙齿漏风，不再甜言蜜语，甚至有一天我手脚颤抖，不再能为你缝制美丽的裙子，请你也不要离开我，和我在一起，到永远。”

“好。”